“你认识这块玉牌?”宁祖儿目光一闪,“你就是鱼有沼?”
那人点点头,“大君现在哪里?”
“这里不方便说话,”宁祖儿道:“等你把我们带出城,我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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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一道炫目的刀光向杨牧云逼来,杨牧云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便避了开去,对方又是“刷刷——”几刀,一刀比一刀快。但却连杨牧云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阁下就这点儿本事么?”杨牧云哂笑一声,“如果这样可真让人失望。”
面对他的出言讥讽,那人面色不变,微微笑道:“看来阁下还是有两下子的,下一招你可得小心了。”话音未落手上的招式一变,身法也遽然起了变化。
杨牧云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对方的身影。刀芒也变得更加刺目。
杨牧云心中一凛,微一凝思,缓缓闭上了双目。
对方的身形越来越快,蓦然刀身晃动,刀芒像一朵流星朝着杨牧云爆射而去。
“欻——”刀锋擦着杨牧云的额角而过,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杨牧云一掌拍了出去。
“啪——”正中对方心窝。
那人身形暴退,好不容易才拿桩站稳,口一张,“哇——”的吐出一口血箭。
杨牧云慢慢睁开了眼,“你的武功相当不错了,就差一分我就会伤在你的刀下。”
那人惨然一笑,“败了就是败了,你动手吧!”说着合上了眼。可是等了一会儿,并未发觉杨牧云有杀他的意思。眼睁开一线,忽然发现杨牧云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于是惊讶得睁大了双目。
杨牧云呼呼喘了几口粗气,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你这是怎么了?”那人话刚问出口,就发现杨牧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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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统监,为何这个时候驾车出城?”崇礼门的守门官奇怪的问道:“这天还没亮呢!按规制是不能开城门的。”
“你问的太多了,”鱼有沼寒着脸说道:“想知道的话你不如亲自去问右议政大人。”
“不敢,不敢,”守门官陪着笑脸,转向手下兵丁,“快开城门。”
汉阳南大门崇礼门在隆隆声中打开了。
鱼有沼跳上身边的马车,迅速驾车穿过城门,消失在了茫茫夜幕中。
......
出南门不远,马车便转而向东。
“鱼大人,就送到这里吧,”宁祖儿对鱼有沼说道:“如在外耽搁时间太长,会对你不利。”
鱼有沼爽朗的一笑,“反正都已经出来了,理会那么多作甚?我也好久没有见大君了,正好趁这机会见他一面。”
这边李弘暐向窗外看了看,“姐姐,我们这是已经出城了么?”
“嗯,”李秀伊微颔螓首,“不要看了,小心被人发现。”
“二叔真的在城外等着咱们么?”李弘暐的话看似问的姐姐,实际面对的是宁祖儿。
对他的发问,宁祖儿感到难以回答,杨牧云只告诉过他首阳大君李瑈在东门外的山林中,至于能不能碰到,那就难说了。而且自己没有见过他,就是遇见也不相识。
鱼有沼仿佛看出了宁祖儿的心思,安慰他道:“宁公子不必担心,我驾着车去多绕几圈,总会引起大君注意的。”
“鱼统监见过大君?”
“不但见过,而且还是过命的交情,”鱼有沼说道:“当年我犯了禁,还是大君替我求情,才逃过一劫。自那以后,我这条命都交到了大君的手上。”
“哦。”
鱼有沼继续说道:“世子与郡主也都见过大君的,等天一亮,大君就会发现是我们,然后自然会出来相见。”
宁祖儿脸上愁云不减,“如果早点找到大君,我也就可以交差了。”
“宁公子是担心你那同伴么?”鱼有沼叹息一声,“他怕是凶多吉少了,与他交手的是风雷一刀海东君,是朝鲜顶尖高手之一,死在他刀下的人不计其数,你那同伴也决不会是他对手。”
宁祖儿脸色一变,正欲起身,却被鱼有沼拉住,“你想回去找死么?这样做于事无补,还是找到首阳大君,让他领兵前来,才能替你同伴报仇。”
“是啊!宁公子,”平昌郡主李秀伊也在一旁说道:“要不是杨公子舍身挡住了那人,我们现在根本就不会安然出城。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二叔一定会帮你替他报仇的。”
“我不会丢下他不管,”宁祖儿面色坚毅的说道:“一找到大君我便回去。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什么海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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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牧云悠悠醒转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布置典雅的室内,身上还盖了一层厚厚的棉被。屋子一角放置的一鼎香炉里散发出袅袅檀香。
“这是哪里?”他身子刚一动便觉得心口一阵剧痛。
“他醒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喜道。
“快去禀告大人。”另一个女子说道。
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杨牧云喘了口气,头脑感到一阵晕眩,便使劲掐了掐手指,让自己努力保持清醒。
他清楚的记得,在击出一掌之后,那人受了伤。自己刚想走,便觉得胸口一痛,浑身真气不加控制的在体内乱窜,气冲头顶,就晕了过去。再后来......
他眨了眨眼,难道是有人救了自己?不可能,那是在王宫里。被人发现,只会被投进大狱,怎么可能待在这样一个地方?
想了一会儿,他越来越困惑,深深吐出一口气,觉得心口的疼痛减轻了些。
“也不知宁公子、世子还有郡主他们怎么样了?是否逃出了宫去?”
眼中浮现出一丝忧虑。
一阵脚步声响,他侧目看去。只见一头戴束发冠,身着道袍,相貌清癯的老者走了进来,他约摸六十开外年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目光如电,似乎一眼能看透人的心底。
被他的目光一扫,杨牧云心中不由一凛。
见他躲避着自己的目光,老人微微一笑,缓步走至榻前,“你醒了?”
“嗯,”杨牧云吃力的点了点下巴,“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的?”
“公子问的话太多了,”老人笑着说道:“你还是先行歇息,等好些了,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
“是老丈让人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吗?”
老人笑笑,不置可否。
杨牧云盯着他的目光,想起自己初醒时女子说的那句禀告大人的话,心中一动,“难道......你就是右议政金宗瑞金大人?”
老人目光一闪,悠然道:“你也知道他么?”
“在朝鲜,还有谁不知道右议政大人?”
老人目光凝视着他,“你不是朝鲜人,你是来自大明。”
杨牧云一怔,没有说话。
“是李瑈派你来的?”老人说道:“他呢?为何不亲自来?”
“右议政大人如想知道,可亲自去问他,”杨牧云话音一转,“跟我一起的那个人,他在哪里?”
“你都不知道,我又如何知晓?”老人淡淡一笑,“我这句回答你满意么?”
“原来宁公子脱身了,”杨牧云松了一口气,“看来世子和郡主也随他出宫离开了汉阳。”
老人仔细观察他脸色的变化,“看来有些话公子不用问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杨牧云唇角勾了勾,“可惜这对右议政大人来说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要不是内禁卫里有人暗中援手,他焉能领着世子与郡主安然离开?”
“有人援手?”杨牧云的眉毛微动,“谁会去帮他们?难道是鱼有沼?”
“不用我说公子也应该猜到是谁了,”老人目光转了转,“没想他居然是李瑈的人。”
“让右议政大人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杨牧云淡淡道:“我已见过王上,对你可是颇有微词啊!”
“是么?”老人面容微微一动,“让你们带走世子与郡主,也是王上的意思吧?”
杨牧云闭口不语。
老人叹了口气,“看来王上对老臣是误会颇深呐!想当初,先王是不属意立王上为世子的,是老臣当年一力陈请,才保住了他的世子之位,他才得以顺利继位,成为当今王上。可如今......”摇了摇头,“他宁愿信任首阳大君也不愿信任老臣。”
“右议政大人很困惑么?”杨牧云说道:“要知道王上和首阳大君都姓李,而你却是姓金。”
“对,疏不间亲,”老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王上真是枉费了老臣当年的一份苦心,他哪里知道,没有老臣,现在坐在王位上的就是首阳大君了。”
“可王上也没有薄待右议政大人,”杨牧云揶揄道:“大人您总领国政,权倾朝野,连首阳大君这样的宗室贵胄都被你挡在汉阳城外,您也该知足了。”
“你是这么认为么?”老人叹道:“我苦心孤诣替王上守护着这一切,竟然换来如此猜忌,真是令人寒心呐!”
“右议政大人年事已高,应该功成身退,告老还乡才是,”杨牧云说道:“又何必在此遭人猜忌,整日里如芒刺在背呢?”
老人眯起眼,“老夫又何尝不想放下一切,归隐山林,含饴弄孙呢?可如果把国家大政交还王上,以他的病势,能撑得起来吗?”
“所以这便成了你把持国政的最大借口?”杨牧云道:“那大明的太上皇呢?你为何也要把他关押起来?”
老人身子微微一震,“这便是你来此的真正目的?”
杨牧云默不作声。
“把太上皇留在我处是奉的大明皇帝的旨意,”老人说道:“老夫并没有关押他,而且每日里的供应与老夫相同,并无丝毫怠慢,只是行动受限罢了。”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如果你持有大明皇帝的圣旨,可随时将太上皇带走。”见他依旧不作声,又道:“讲了这么多话,还不知公子姓名,可否见告?”
“在下不过一无名之辈,说不说不重要。”
“未必,公子的见识与武功皆非泛泛之辈,”老人道:“李瑈能够请到公子这样的人相助,乃是大幸。”顿了顿,“公子既然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姓名,老夫也不勉强,你身上受的伤不轻,还是好好修养吧!”
“右议政大人......”
“公子还有什么事?”
杨牧云强撑着想要起身,可心口依然剧痛,浑身没有一丝力气,遂咬了咬牙,“我可以离开这儿么?”
“当然,”老人微微一笑,“不过你得先养好伤,不然的话我纵然放你走,你也是出不了这间屋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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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里逐渐有了一丝曙光,马车停了下来。鱼有沼扶李秀伊李弘暐姐弟俩下了马车。
“二叔怎么还没有出现?”李弘暐忍不住道:“他该不会是......”
“别胡说,”李秀伊打断了弟弟的话,“二叔文武双全,本事大的很,他一定是在什么地方等着我们呢!”
一行人在山林中穿行,从未出过宫的李弘暐没走多久便气喘吁吁。
“世子,我来背你。”鱼有沼俯下身子背起他继续前行。
李秀伊也走得有些累了,但却没有像弟弟那样叫苦。忽然她脚下踏空,差点儿摔倒。宁祖儿忙拉住了她。
“谢谢!”她捋了捋鬓边的发丝向宁祖儿道谢。
“你如累了,我可以背你。”宁祖儿看看前边背着李弘暐行走的鱼有沼说道。
李秀伊俏脸微微一红,“谢了,不用!”走了一会儿,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安慰道:“你又在担心你那个同伴了?”
“嗯。”
“他一定没事的。”
“你怎么知道?”
“直觉告诉我他没事。”
“直觉?”宁祖儿哑然失笑。
“你别不信,”李秀伊一脸认真的说道:“我的直觉感天生就很强,一般我担心的事都会发生,就如昨夜,我守着弘暐,觉得会有人来救我们,结果你们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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