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天色已晚,一轮皎月悬挂于众星之间。此时的苗尘褪去了囚服,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灰黑色长袍背着庄逍,,用轻功行进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中。此时,庄逍则是一脸苦涩地趴在苗尘的背上。之所以一脸苦涩,首先是因为自己不会武功需要让苗尘背着自己。其次就是因为自己软弱的性格,让一个“嫌犯”成功从赤狱的暗道走了出来。
起初,庄逍对于苗尘的越狱计划是拒绝的。可是当他听到苗尘说出“希望他可帮自己洗脱冤屈”时,庄逍心中的天平彻底地倾斜了。
一路上,两人没有过多的寒暄,苗尘到时借着赶路的时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解了一下。
松林山五煞越狱案起源于一场江湖门派自发的剿匪事件。三个月前,位于大明版图北侧的郡安城南面的松林山上,名不见经传的山贼团伙松林寨在下山劫掠时,误杀了雪刀派掌门庖忠文二儿子庖飞羽。庖忠文得知后甚是气愤,便叫来了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北方门派一起发起了一场剿匪战,并且活捉了松林山五煞。本来这五个人是留给庖文忠亲手杀掉给儿子报仇的,可碰巧有一起案子与这五煞有关,追查此案的又正巧就是苗尘,苗尘没说二话就把五煞从庖忠文手里给抢了过来,关到了赤狱。
可就在松林山五煞被关进赤狱后一个月的时候,巡逻的狱卒发现这五个人宛若幽灵一般地从赤狱消失了,而就在关押松林寨五煞的牢房里找到了苗尘的机关腰牌,这无疑让苗尘瞬间成为了越狱案的嫌犯。
“去北边最大的门派抢人,嘿嘿,倒是真有尘哥的风格。”庄逍被苗尘的“壮举”逗笑了,也把刚刚协助苗尘越狱的郁闷抛到了脑后,随后问了一句“那咱们现在这是去哪啊?”。
苗尘背着庄逍,一脸轻松地答道:“去赤麟司的物证库,有一样东西,我比较在意。”
“什么东西?”
“到了你就知道了。”苗尘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也是我需要带你出来的原因。”庄逍虽然很好奇,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等一会到了赤麟司,苗尘自然会告诉他理由的。
没过多长时间,苗尘纵身一跳落在了地上,停住了脚步,弯下腰把庄逍放了下了,说道:“我们到了。”等两人真正站在赤麟司的大门前时,庄逍彻彻底底被赤麟司的庄严威武的震撼到了:厚重的大门上有着无数半球状的门钉。大门上方有一块蓝底金字的牌匾,“赤麟司”三个大字就算在夜里都好像能放出耀眼的金光。大门两边是两尊狴犴的雕像,一尊通体雪白,呈现飞天之姿,一尊浑身漆黑,现落地之势,又赶上现在是深夜,月光与阴影照在上面,两尊雕像仿佛有了灵气一样,栩栩如生,威武之势,无语言表。
“苗尘,你回来了。”突然一个不带任何感情浮动且低沉的女声传了出来。
“啊!谁...谁在那!”庄逍只听到了声音,没有看见来着,还以为碰见了女鬼吓的尖叫了起来。
苗尘倒是一脸轻松地朝着牌匾的位置说道:“嗯,是的,大师姐。”随着庙城一声回应,牌匾后面窜出一道白影,不一会白影显出人形,是一个身材娇小,温婉可人的女孩子,她头上裹着厚重的面纱,只露出一双稍显冷漠的双眼。只见这个女孩从空中落下,脚尖点地,落地无声,眨眼之间就站在两人面前。
苗尘行了一礼:“苗尘见过硕谷大师姐。”庄逍也手忙脚乱地跟着行了一礼。
硕谷点了点头,看向了庄逍,问道:“这位是?”
苗尘抬起手,引荐道:“这位是我的结拜兄弟,万卷宗的少宗主,庄逍,现在他在赤狱做狱卒。”然后将手挥向硕谷:“阿逍,这位是赤麟司的大师姐,秦硕谷。”
庄逍实则没想到赤麟司的大师姐居然就是眼前这个娇小可人的小姑娘,显得有些惊讶,但后来发现自己吃惊的样子有些失礼,赶紧回过神说道:“晚辈庄逍见过秦师姐。”
秦硕谷好像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也没有表露出对庄逍身份的好奇,只是轻轻答应了一声,就对苗尘说道:“师父已经歇下了,他老人家嘱咐我带你们去物证库,你们随我来吧。”
庄逍在秦硕谷身后偷偷问苗尘:“你越狱的事他们都知道?”
苗尘露出了一个稍显调皮的表情说道:“回家,总得跟家里人打个招呼吧。”
言罢,秦硕谷已经转身走上了大门的台阶,然后轻轻运起内力到右手,并将右手按在门上,随之门轴吱嘎作响,赤麟司的大门缓缓打开了一道缝,在确保这道缝足够三人通过后,硕谷收了内力,带着苗、庄二人走进了赤麟司。
赤麟司衙门很大,说是衙门,但是它的布局和结构更像是一个兵营,从大门进来首先是一个练武场,这个练武场的大小足够同时容纳三百多名司内捕快同时练武,而练武场北侧有一个高台,高台上巍峨耸立着一栋宏伟的建筑,建筑大门上挂着一个牌匾,写着“正气堂”三个字,这就是赤麟司平日公审升堂断案的地方。而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地,是在赤麟司大堂后面特别不起眼的小屋子,这个小屋子与驮着正气堂的高台相连,虽然说是不起眼,但是物证库周围依然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安排着看守捕快,当这些捕快看见秦硕谷和苗尘时,都纷纷行礼道:“属下见过秦捕头,见过苗捕头。”两人也回了一礼,嘴中道了声辛苦就准备进入,庄逍也在后面跟着,岂料想捕快却唯独把他拦在了外面,领头的捕快声色俱厉地问道:“你是谁?物证库重地,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我是跟你们苗捕头一起的。尘哥!尘哥!”庄逍往里一边叫嚷一边寻找着苗尘的身影。
“他是自己人,让他进来吧。”捕快接到了苗尘的许可,这才把庄逍放了进去,庄逍则是紧走了两步,气呼呼地走到苗尘旁边问道:“你是不是故意不跟他们说的。”
“哼哼,天地良心,我肯定是说了的。”苗尘嘴角撩起一丝坏笑答道,“我跟他们说让他们故意拦你一下。”
“你!哼!”
“好啦好啦,只是玩笑一番。还请庄少宗主海涵。”说完,双手轻轻按在庄逍的肩头,把他推进了物证库。
进了物证库,庄逍才发现这个看似狭小的屋子里其实塞满了东西,并且摆放的非常整齐,每个证物还配着一个小折子,折子里面记录着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获得的证物,如果证物是某人提供的,折子上面还会记录这个人的身份和详细资料。
庄逍随手拿起了一个折子,翻看了一下后惊叹道:“真详细。”
“这是自然。”苗尘从庄逍手中拿过折子折好放回了原处,“自古人命大过天,证物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导向了不同的结果,我们的职责就是找到那些隐藏在真相后面的人。”
二人聊了两句的功夫,秦硕谷已经从房间的一个角落回来了,此时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木盒。她把木盒拿到庄逍面前打开,里面装的正是那块从赤狱牢房中找到的刻着苗尘名字的机关腰牌。
看着庄逍有些疑惑,苗尘解释道:“阿逍,我们之中就数你见多识广,你看看这腰牌,能看出些什么端倪不能?”
庄逍这才明白此次苗尘执意带他前来的目的,也没有拒绝,便小心翼翼地把这个腰牌从盒子里拿了出来,拿在手里上下端详,起初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后来看着看着,一丝疑惑飘上了他的眉头,然后庄逍又向秦硕谷借走她的腰牌,两块放在一起,比对着看,半晌,他抬起拿着秦硕谷腰牌的手向一旁的二人问道:“二位,我想问一下,赤麟司腰牌是出自墨非城哪位技师之手?是不是墨风兰墨先生?”
苗尘眉开眼笑地答道:“正是。”
“果然。”庄逍嘟哝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秦硕谷有些不解,问道,“你怎么知道这腰牌出自墨先生之手。”
庄逍讲解道:“墨风兰乃是上代墨非城城主墨坤的小女儿,虽然性格迥异,却在墨家机关术上颇具造诣。她的机关与普通墨家弟子的机关有一不同之处。”随即,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秦朔瑶的腰牌上祥云花纹的位置,“就是这祥云花纹。普通的墨家弟子所雕刻的两朵祥云花纹是云头向外,云尾向里,像是两朵祥云向外而散。而她的祥云花纹则是云尾向外,云头向里,更像是两朵祥云向内汇聚。”
秦硕谷发现眼前的这个面相稚嫩的少年竟如此博学,不由的心生赞叹,她瞥眼看向苗尘,发现他只是在一旁保持着那道可疑的微笑,好像在说“这还没完。”
只听庄逍继续说道:“若真要是墨先生亲手制作的机关和腰牌,那么尘哥这块腰牌就变得奇怪了。”
“哪里奇怪?”秦硕谷问道。
庄逍颠了颠手中秦硕谷的令牌,说道:“首先是材质,秦师姐的腰牌表面光滑如镜,重约六七两,质地坚硬,拿在手里还隐约有着余热。这应该是墨非城特产的金属——炭金。”然后,他又晃了晃手中苗尘的那块令牌,“相比一下,这块腰牌的无论从质地、质量和重量都有不少的偏差,感觉应该就是普通的铁。”
苗尘稍作思考了一下,问道:“那会不会是你说那种炭金用完了呢?”
庄逍摇了摇头“按常理而言,就算炭金用完了,墨风兰前辈也会等到有了炭金再做,而不是用普通的铁去赶工制作这么粗制滥造的东西的。别说是材料了,就算是已经组装完成的机关,若要被她发现了一丝丝瑕疵,她都会把这机关彻底毁掉重做。”
苗尘听到这里,嘴角勾起一个微笑,指了指庄逍手中自己的那块腰牌问道:“那这个卡口上的磨痕,你看是时日久了磨损的,还是制作之时就是这样?”
“这个...”庄逍仔细地看着那个卡口,两边又重新比对了一下,说道:“这个卡口不是磨损造成的,你看这上面还有没打磨干净的铁沫呢。”
这时秦硕谷也凑到了跟前,自信看着那个卡口,的确那个卡口里还有这极细小没有打磨完全的新茬,庄逍咧嘴一乐,笑着说道:“没想到,这什么追求完美,还那么要强的墨前辈也有偷懒的时候啊。”
“偷懒?不可能的。”苗尘笑道:“像你说的,那么要求完美的一个人,偏偏在我这块腰牌上偷工减料,太巧了。其次,一个进出都需要这个腰牌的监狱,偏偏还是这块腰牌掉在现场,也太巧了。”
秦硕谷好像也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的意识是?”
“除非这个腰牌是假的。”苗尘坦言道:“而且,我猜,这个诬陷我的家伙就在赤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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