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泰终于联系我了,我们约在一个幽静的酒吧见面,随他一起的竟然还有钱文!
他们说出来意让我吃了一惊,钱文一脸严肃冷冷地对我道:“黄潜先生,国际刑警经济犯罪科正在调查一起‘赌城诈骗案’,我们怀疑你和此案有直接关系,所以想请你跟我们配合,接受我们调查。”
我正欲说话,秦泰从公文夹里庄重地拿出一张纸,插口笑道:“你不用紧张,我们常任理事国同联合国之间有着一个秘密协定,只要得到了国家主席签发的‘国家取保令’便可以拒绝接受国际刑警的调查,直到国家有关部门和国际刑警之间相互磋商妥当,才会收回‘国家取保令’,恢复个人完整的自由。”
我眉头微皱,不自然地问道:“那我在获得‘国家取保令’之后的自由是不完整的咯?”
“不错。“秦泰微笑道:“按常理你在这段时间内是不能够进入美国的,只此而已。”
“哦。”我不置可否,因为我还不知道秦泰究竟在搞什么鬼,按道理说,他应该想另一个方法去帮我摆平这场纠纷的。
钱文亲眼看到我取得‘国家取保令’,于是不再说什么,起身要走。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友好地道:“有时间约你出来喝一杯吧。”
他没有回头看我,只淡漠地道:“不必了,我马上就要回总部,你自重。”说完便出了房门。我心中纳闷,他今天对我的反常和不友好,原因很可能在晓晴师姐身上,小心眼的男人还真是歇菜!
钱文走后,秦泰拉我进了这间酒吧的内间,穿过层层房门终于来到他预定好的密室内。
没待我开口问他,他却先安慰我道:“你不用担心,国际公法对拉斯维加斯有太多漏洞,现在只是美国的张杰勇单方面起诉你运作诈骗,但却没有足够的证据,而赌城内部的款项运作是国际刑警都无法盘查的,所以至多一个星期,你的‘国家取保令’就可以收回了。”
我轻轻点头,将此事一笔带过。然后疑问道:“现在正是我打入‘太阳石’的关键时期,你怎么会容许我一个星期内不回美国呢?”
秦泰赞赏地看我一眼,郑重地道:“因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我拿出手提电话并将电池取出,挥手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自从见识到师傅那套超高科技的电信传输设备,在谈论任何重要事情的时候我都会先将手提电话的电池拔出,防止被高科技窃听到。
秦泰微笑道:“首先感谢你救援了来自澳洲的华侨富商,也间接拯救了我们香港,现在我们的专家队伍联合来自全世界的侨商们开展了一系列严密的维护计划,目前成果显著,香港经济基本维持稳定。”
我真诚地笑道:“嗯,那就好。为国家安定繁荣本来就是一个中国人的责任,何必言谢。”
“好!”秦泰激赏地大声拍手道,接着斟上两杯酒,我们两人一干见底,兴致勃发。
“接下来你的任务还是和香港有关,而且关系重大!”秦泰邀我一起落坐,畅谈起来。他先深深看我一眼,然后问道:“你认为仅凭索罗斯一人之力能够撼动香港经济吗?”
我闻言一震,不禁深思起来
自从改革开放,邓平总理通过和平谈判,另英国政府不得不在20年后将香港双手奉还给中国,也就是在达成协议的那天起,中国就开始着手规划20年后的回归程序,为了能够顺利地收回香港,中国从政治、经济、环境等多方面入手,给香港灌输了雄厚的红色资产和稳定力量,今天的香港虽说是刚刚回归,但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可见中国在经过了20年的精心策划,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接管并且发展香港了。
那真正威胁香港的力量,就不应该只是索罗斯一人那么简单了。虽然索罗斯能够撼动整个泰国的经济,导致了“波澜壮阔”的亚洲金融风暴,但泰国的政治、经济等状况又怎么能够和今天的香港相媲美呢?况且还有我在其中推波助澜,才达到今天的规模。
从现在的紧张气息中,我仿佛听到了中国粗重的呼吸声,那是一位强者感受到威胁时镇定和深谋远虑的表现,我真的很想知道,能够让中国如此紧张的真正对手究竟是谁?于是抬眼望了望嘴角含笑的秦泰,希望他告诉我答案。
秦泰微笑着道:“你可曾想过,当年中国满清政府将香港租赁给英国政府的时候,英方出力最多和受益最大的是谁?”
“嗯”我想了想回答道:“是英国皇室?!”
秦泰的表情忽然转得严肃,笑容也渐渐消失在他饱经风霜的成熟脸颊上,他高声说道:“不错,自从鸦片战争打开中国大门的那天起,英国几乎参与了所有的侵华战争,英法联军劫掠北京城,更是对我国的一种另人无法容忍的蔑视行为,在这些侵略行为中,英国皇室站在一个罪魁祸首的阶层,践踏着我们中国的每一寸土地,侮辱着我们每一个中国人的尊严。”
说到这里,秦泰忍不住点燃一支香烟,烟雾袅袅上升幻化成迷惘不清的各种形象,他似乎想要将那些快要被遗忘的陈年旧事通通翻出来重温一遍,以提示自己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中国人!
过了一会儿,他才徐徐地说道:“自从他们取得了香港的租赁权,便肆无忌惮地利用手中权力压榨中国人的财富和劳动力,表面上看来在这一百年里香港的发展迅速,但从实际上来说,我们中国人为他们英国政府及皇室交纳了巨额的血汗钱!今天,香港终于回到了祖国怀抱,假如说英国的资本主义政府不感到肉痛那是不可能的,但随着中国的国际地位、经济实力以及军事能力的全面提高,他们被*无奈只能忍痛割爱。但英国皇室却并不这么想,在当年为了取得香港这块风水宝地,英国皇室贵族是冲锋陷阵的大功臣,一百年后的今天却要被政府首相亲手交回,他们自是不能容忍的。”
香烟很快就燃烧到了尽头,但秦泰似乎意犹未尽,他只好再抽出一根将之点燃。这时候,我才发现他并不喜欢抽烟,因为一支香烟从头到尾他都抽不了几口,但他却很享受那种香烟燃烧的情形。他也注意到我一直在盯着他手中的香烟,于是将香烟夹在虎口,开玩笑地道:“怀念一下,虎门消烟!”
我摇头大笑,亦被他那种高尚的爱国情怀所感动。
他也哈哈大笑,笑毕才接着说道:“英国皇室不同于日本皇室,英国是世界第一个实行君主立宪制的国家,因为改革不彻底,政府为皇室保留了很多的政治特权及财富财产。在世界上英皇属名下的经济财团实力雄厚,所以才能导致他们经常以高贵自居,把自己的颜面问题当成皇室生死存亡的大问题来处理。”
我渐渐明白了他话语中的含义,试探性地问道:“你的意思是,香港的回归让英国的皇室很丢面子,甚至让他们觉得,这件事情威胁到了他们的存在?”
“不错!”秦泰激赏地看我一眼,刹那间笑容全无,留下一份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惆怅,他郑重地对我说道:“这就是你的最新任务,因为中国对于加入WTO国际贸易组织迫在眉睫,不希望香港的经济出现什么紊乱而影响了大局,所以你必须到英国去走一趟,以馈礼大使的身份,送些礼物给英国政府及王室,感谢他们对于此次回归大典的合作,然后趁机查清楚究竟是哪股势力在暗地里对着香港施压,必要时候权宜行事!”
看到他眼中冒出的那丝凌厉,我忽然感觉到他那句“权宜行事”中所暗藏的杀机,难道他真的有权力让我在异国他乡施展霹雳手段?或者是他对我行事的保密性做出了肯定呢?但不管秦泰是如何想的,这个任务我是非接不可的。
当然,他也会给适当给我些甜头的,他微笑道:“中央最高医学中心精心组建的国手小组已经在飞机上了,目的地就是日本的梵鹰,你在去往英国之前还可以到日本走走,说不定有什么好消息等着你呢。”
我不禁喜出望外,表示了对中央和他个人的感谢,然后恭恭敬敬地送他走了。
我自己也低调地走出酒吧,刚上车就有电话打了进来,听声音有些颓然,全然不象以往那镇静自若的师姐马晓晴了。
“听说你回来了,一切安好吧,陪我出来走走好吗?”她淡然相约,我自然很乐意地答应了。
本以为一向作风严谨、事业心突出的师姐马晓晴对逛街购物这类小女子的生活没什么特别嗜好,但我却忽略了她也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万中无一的年轻漂亮女人,她潇洒的消费手法使得我这个有丰富经验的“跟班”都暗暗咂舌不已,我并不介意为这个可爱的师姐刷去那些不疼不痒的数字,但今天的她的确有点异样,所以我不得不开口阻止她了。
我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物品晃了晃对她道:“师姐,从荃湾到尖沙咀今天逛得也差不多了,假如你还觉得不够,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等到华灯初上再把夜市一网打尽吧。”
师姐媚我一眼,说不出的万种风情,在香港这个盛产美女的地方,师姐这样的混血型美女才算真的拿得上场面,无论是商谈、舞会亦或者上街购物都是最另人艳羡的伴侣,但唯一让我心头有些不安的是因为她的身份,她不仅是一位可以另国际枭雄都闻风丧胆的巾帼女子,还是我心目中最尊敬和亲近的女子之一,又是最疼我的长辈,所以不论基于任何原因我都希望她能幸福和快乐。现在她和我都陷入一个纷乱的局面,她更是因为我和自己的男朋友搞得很不愉快,所以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她度过这一关。
把买来的一大堆东西暂时放在了车子的后备箱,我载着师姐来到香港最知名的露天餐厅,叫上两份可口的海鲜餐,吹着微湿凉爽的海风,喝上一杯红酒仿佛将一切惆怅都消打干净了。这时我们才惊奇地发现,原来我们的口味是如此的相近。师姐吃饭的时候和以往大有不同,竟然会时刻都保持着名门淑女似的造型,动作轻柔微笑涟涟,而且还不时对我温柔一眸,让我受宠若惊。
师姐将一张洁白的餐巾纸递在我的手中,腼腆而甜美的声音响起:“阿潜,听说你从澳洲安全归来,我真的好开心。”
“师姐,你一直没有回美国吗?难道你一直在等我?”我眉头微皱,我知道师姐的工作所限,时刻都要保持雷厉风行的作风,可是她竟然为了我。
师姐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小嘴竟然微微噘起,一副撒娇的模样:“阿潜,我虽然比你入门要早,但年纪也许比你还小,经常师姐师姐的叫都把我叫老了。”
我被师姐靓眼的美景所慑,也被她差强人意的变化所迫,竟然破天荒结巴起来:“那那我叫你什么?”
“叫晓晴吧,或者晴儿也行的。”她又对我柔柔一笑,那种美是极具杀伤力的!看来我的帝皇之术虽厉害,但面对师姐这骤然的变化仍然不能保持绝对的平静。
“晴儿?”我的结巴仍没修复,却被师姐开心地接纳了,她又赏了我一个贴心的微笑,竟然答了一声:“哎。”
“呃晴儿师姐”虽然这是无心之失,我还是做到了言出必行,只是忽然的变化让我不能完全适应,于是只好在那句“晴儿”之后又加上“师姐”二字。师姐并没有因为我不用完整的昵称而生气,反而由衷地高兴起来。我深呼吸一口,不想自己继续这么尴尬下去,只好出言问道:“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和钱”
“钱文”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已被师姐抢口道:“对呀,我和钱文已经分手了。阿潜你也不想我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吧?”
“不喜欢?!”我摇头苦笑道:“你们交往那么久了,你刚刚才发现不喜欢他的么?”
师姐还是第一次这么切实地面对自己的感情,那双清澈的美眸里忽然染上了一丝朦胧的烟雨。她轻启樱唇道:“女人的心眼真的很小!”
我不解地摇头问道:“什么意思?”
她看我楞楞的模样不禁扑哧一笑,马上又恢复了轻快的表情,然后正襟道:“在女人的心里和眼里,只能够装下一个男人!但并不表示只能一直装着同一个男人,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我的心脏忽然扑通扑通猛跳了几下,她的话我已经明白了。
在感情泛滥的今天,世界上的人们还能够保持那种绝对的从一而终吗?爱情,正如政治也如经济,在欲望横流的今天,都要接受命运所安排的考验——面对吸引力的考验。那是一种海湾战争为什么要打?八方会谈为什么要开?这不都是因为那*裸的吸引吗?这种致命的吸引力会让人失去原本的宁静,当你被吸引达到了极限,你的心潮就如火山一样澎湃起来,那种打破传统,打破正义或邪恶的矛盾力量就会开启。也许我和师姐之间存在着一种难言的禁忌,但毕竟我们也是正常心态下的年轻男女,不免就会被对方所吸引,一个女子真正爱上一个男人后就会变得很脆弱,也会相应变得很坚强。现在这两个相反的概念就在师姐的身上体现了出来:她一改女强人的形态,在我的面前表现得温文可爱,而且又勇敢地向我表达出自己的爱意,这份纯真而又复杂的情感,我又应该如何接受?
师姐见我良久不语,竟先笑了起来,她说道:“阿潜你不必紧张,我今天找你来只是想试一下爱情究竟是什么感觉!不怕你笑话,我虽然和钱文交往了几年,但却从没象今天这样轻松,这样开心过。也只有今天才让我觉得自己象个女人了!”
我的心里一阵难过。一直以来,钱文在我的心目中是个好男人的典范,他对师姐情根深种、一往情深,于是我也乐于帮他们玉成好事,事事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但我却一直忽略了我师姐的感受,爱情是应该建立在双方的基础上的,既然“神女无意”,我又何必要多此一举呢?何况师姐才是真正对我好的人,相比较起来,钱文对我来说也只是个普通朋友,没理由我帮外人让师姐的心里不高兴呀!
想通了这一点,我的心情忽然也轻松起来。为了能让师姐开心,我就暂时做做她的护花使者,反正又不吃什么亏,反而我心里也甜甜、酸酸的就象陷入了初恋!
我意气风发,用纸巾擦了擦嘴巴,大声笑道:“晴儿,吃完饭我们一起再去玩个痛快!”
师姐的眼里分明有了一丝羞赧和激动,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向我要求道:“只有我们两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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