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荀谈就早早起来,背着竹筒在义庄周边的林子里晃荡,收集露水。
虽说四目道长不大靠得住,但毕竟是得九叔承认的“剑道砖家”,荀谈只能相信对方的话。
足足转悠了一个小时,他才回到了院中,口诵净身咒,学着四目道长的模样,用竹叶蘸着露水拂过剑身。
“表弟,你在干什么?”不知何时,推门声响起,背后传来了秋生的疑问。
“我在养剑。”荀谈回应了一句,然后就看到了凑在身前的表哥秋生。
此时的秋生居然换上了一身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还抹了发胶,喷了香水。
我嘞个去。
难怪今天主动到我房间说话,原来是耍帅来了。
“你穿得这么靓,是打算去卖保险吗?”荀谈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继续养剑。
“保险是什么?”秋生自语,紧接着便笑容满面:
“师父待会儿带我去任家拜见任老爷。”
“哦。”荀谈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你去不去?”秋生眼睛眼睛微眯,提起了一颗心。
“没空,不去。”荀谈哪有那个功夫。
他待会儿还得再去义庄布置布置,免得真被僵尸走脱。
“哦,好,对了,饭给你在厨房留着,待会儿记得吃。”秋生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就离开了。
昨天为任老太爷起墓的时候,秋生就发现任家千金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荀谈的身上,摆明了是对表弟有了兴趣。
平心而论,表弟长得虽然没他英俊,但身上那股读书人的气质却是他学不出来的,再加上修炼道法也进步飞快,早已成为了他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要是表弟追求任婷婷的话,肯定能够成功。
至于文才和阿威,一个胆子太小,一个更是蠢货,压根不放在他的眼里。
如今表弟既然不去......
“我的机会到了。”秋生心中松了口气,脚下的步子也跟着轻快起来,嘴里还哼着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小曲儿。
“红颜祸水啊!”荀谈如何看不出秋生的心思,放下了竹枝,摇头轻叹,随后再念“敕剑咒”,以纯阳气养炼起来。
半个时辰后,外面的阳光逐渐刺目,他将火精剑归入木制剑鞘,纵身一跃,顺着墙爬到了屋顶,将剑挂上,然后在院中练起了拳脚功夫。
一拳挥出,烈风扑面。
纯阳拳虽号为纯阳,但实则刚柔并济。而在荀谈一拳挥出,却是看不到半点阴柔模样,只有刚猛浩大之力。
不知何时出现在院中的四目道长摇了摇头:
“又是一个走极端的疯子。
不过这副模样,和当年的大师兄还真像啊!”
他们的大师兄,在最初练习纯阳拳的时候,走的也是这样的刚猛路线,而在练出纯阳气后,更是转修注重杀伐的“木椿大法”。
虽然功行深厚、威力宏大,但在四目道长这些师兄弟眼中却非长久之道。
孤阴不长,独阳不生。交通成和,才能化生万物。
一套拳脚打完,荀谈精力旺盛。趁着进入状态,他再次以《茅山贤者服内气诀》开始呼吸吐纳,咽服玉液。
刚刚收功,体内长至寸许大小的纯阳气忽然震动,以一化二,两股纯阳气在他丹田游走,互不干扰。
“这是......”荀谈有些傻眼。
“臭小子,发什么愣啊!你这是修为突破了。”四目道长拍了拍荀谈的脑袋。
“突破?”荀谈有些不解。
“是啊,你修炼的功法专能壮大内气,若非要分个级别的话,你现在是将这道功法练到了二层境界。
以后若再突破,便会二化四、四化八、八化十六,以此推算。”
“原来,咱现在是练气二层了。”荀谈自动将这句话翻译成了仙侠境界。
正说话时,院门“吱呀”一声打开,满脸怒气的九叔走了进来,等看到荀谈的时候,张口喝道:
“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练......咦?你突破了?”
九叔走了过来,脸上怒气消散,甚至嘴角带着笑意。
“你这徒弟苦练不辍,终于突破了。”四目道长拍了拍荀谈的肩膀,看向了后面走进来的文才和秋生:
“你们两个,怎么惹你师父生气了?”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事儿,九叔的火气噌的一下蹿了起来,将文才和秋生在任府以道法作弄他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身为道门中人,依仗道法欺凌弱小,是违反门规的。
更何况,这件事还让九叔在任老爷面前丢了面子。
相信这世上大半男人,对于“面子”都是极为看重的。
“师兄消消气,还好这次没铸成大错,你就网开一面,放过这两个小的吧!”四目道长也暗自摇头。
他虽然也和邻居住的老和尚这样玩,但那老和尚可同样有道法护身,不是普通人。
“师父,我刚突破,还有些不解之处,您看?”荀谈看到文才秋生投过来的求救眼神,不好见死不救。
“哼,你们两个,去抄一百遍《道德经》。”想到旁边还有一个争气的徒弟,九叔怒气方解。
两人乖乖认罚,各自回到房间抄写。
而荀谈在请教了九叔一些问题后,也回到房间枯坐,一心体悟突破的玄妙。
这一坐,便已到深夜。
......
义庄中,躺在棺材里的“人”再次醒了过来,修长指甲探出棺材,丝丝缕缕的电光猛然蹿出。
呲啦一声。
剧痛传来,低沉的哀嚎随之响起,不过更多的却是疑惑。
电光,变弱了。
想了想后,再次探出了指甲。
熟悉的痛感传来,但转瞬便消失不见。
电光,没有了。
棺材首尾的两道符篆消耗了所有的力量,落在了地上。
棺材中的人,这次再没有贸然伸爪,而是猛然一跃,身外的棺材板随之立起,棺材板猛然落下。
墨斗线所结的罗网瞬间出现了缺口。
一道身影从其中跳了出来。
嘭。
嘭。
嘭。
沉重的脚步声在无人的房间中回荡。
循着月光,这道身影来到了门外,感应到了院落中的两只活物。
这是,生命的味道。
想也不想,抓起其中一只活物,用力一拧,放在嘴边,一股鲜血顺着张开的嘴巴没入咽喉。
紧接着,便是野兽一般的痛苦嚎叫。
他喝的是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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