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一头的南尊似乎是不确定是南希打来的电话,男人试探般地问了一句,“小希?是小希吗?”
“爸爸。”南希喊了他一声。
“小希,你肯给爸爸打电话了?大年三十也没有回花都一起过年,爸爸还以为你不会原谅爸妈了。小希,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不是很好。”南希停了几秒钟,又接着说:“爸爸,您和妈妈最近过得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不是很好?小希,你是生病了吗?还是又和阿瑜吵架了?”南尊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和阿瑜相处不下去了,爸爸明天就去京城,咱们一起商量离婚吧?”
“爸爸会把南氏集团四分之一的股份转给阿瑜,算是对他的报酬。小希,爸爸不该不顾你的想法,三番五次让你与阿瑜继续试试……”
“没事,我已经放下了。”南希打断了他的话,“爸爸,您现在还在公司吗?没听见妈妈的声音,您还没回家吧?”
“嗯,还在公司处理事情,再过半个小时就回家了。”
“爸爸您注意身体,公司的事情再重要也没有身体重要。您明天也不要来京城,您和妈妈不用理会我与白瑜的事情。”
南希又说:“天色不早了,我也有点困了,爸爸我先挂了。”
没等南尊回话,南希便挂断了电话。
南希点开了微信,给沐天晴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包。随后又点开了千山的微信界面,问了他一句好。
最后点开了雷霆的联系人界面,“雷霆,我不和你一起创业了。我最近犯懒犯困,想好好地睡一觉。等我睡饱了醒了,再与你说创业的事情。”
她的信息发送出去后,雷霆秒回:“怎么了?南希你说话很奇怪,你现在在哪?”
南希没有再去看信息,她将手机关机摆在椅子上。
女人起了身,离开了阳台。
她光着脚离开了主卧,顺着楼梯一级一级地走去了顶楼天台。
荣城别墅也只有三层楼,加上天台差不多是三层半楼高。
南希推开玻璃门,夜风迎面吹拂在她脸上,仿佛一股风就能将她那单薄的身子给吹倒。
从玻璃门走出去,南希踩着大理石地板,走去天台边缘。她双手握着栏杆,便爬上了护栏,就那么摇摇欲坠般坐在边上。
一双腿悬空,垂坠在天台上。
她一双手撑在自己双腿边,放长了视线望着远处的夜空。她呼吸着夜晚的空气,心里似乎轻松了很多。
**
白瑜从书房出来,到了主卧却没有发现南希的人。
他寻了一圈也没看到,王嫂也没看到南希。于是,男人调出了别墅里的监控录像,从监控中可以看到,南希去了顶楼天台。
看到她走到天台的那一刻,白瑜整个人都慌乱了。男人立马从监控室离开,跑上了三楼。
白瑜推开玻璃门,映入视线中的,就是那抹瘦弱的身影坐在护栏上。她坐在那,好像一阵夜风吹过来,她的手稍微一松,就会立马掉下去。
“小希!”
话音出口,白瑜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
他慢慢往她那边靠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小希,你怎么来天台了?想看星星吗?我陪你去主卧的阳台看,如果觉得那里看星星角度不好,我们可以开车去京城大厦看。”
“小希,坐在那里很危险,先过来好吗?”
听到声音,南希转过头,看向离她还有两米远的白瑜。她冲他笑着摇了摇头,语调轻扬喊了他一声,“白瑜。”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这抹灿烂又灵动的笑容,要努力从记忆深处去寻找才能找到分毫。
“我在。”男人立马应她,“小希,你先下来,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去做。不是在睡觉吗?怎么没和我说就跑上天台了?小希……”
“我不想和你说。”她打断了他的话,“做什么事情都要和你说,做什么事都要经过你的同意,我也不知道到底我是为你在活着,还是为了我自己。”
“当然是为你自己。”白瑜又说,“小希你下来,以后你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和我说了,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好吗?”
“离婚你也答应?放我走你也答应?”
白瑜喉头哽咽,“小希……”
南希抿了抿唇,脸上的笑容苦涩了几分,“我想过很多次,后悔了很多次,但是都没有用。我好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了,好久都没有……”
南希低下头看着底下的草坪。
楼层有些高,这高度落在她眼里,她却觉得很心安。仿佛只要一跃跳下去,她就完全解放了。
“小希!”见她低头往下看,白瑜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离婚,我答应放过你!你下来,过来好吗?明天是周五,明天早上我们就去民政局离婚,我答应你……”
南希头也不回,只是盯着底下的草坪,盯着盯着视线都有些模糊了。模糊了,也是欢愉的。
“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
南希闭上眼睛,感受夜风吹在肌肤上的温柔。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往昔那个骄傲的南希,那个高高在上矜贵又骄纵的南希,那个精明果断性感妩媚非凡自信的南希。
她松开了手便往下一跃,没有丝毫的犹豫。
“南希!”男人瞪大了双眼,瞳孔紧缩,猛地冲到护栏前。看过去的时候,那娇弱的身影已经倒在底下草坪的血泊当中。
**
京城医院。
南希被送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外的红灯亮了起来。
这场手术的时间漫长,时针走过的每一分钟都像一把利剑在白瑜的身上一刀一刀往下落。
男人立在墙边,身上沾满了从南希那渡过来的鲜血。他双眸无神,视线完全聚不起焦点,涣散游离。
宫司霆赶到医院,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看见白瑜的样子,男人也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走过去,“南希怎么跳楼了?”
谁也无法想象,往昔那么一个高傲的大小姐,会变得这么脆弱,竟然会跳楼轻生。
放在以前,任凭谁轻生,南希都不会。
可现在……
“白瑜,你对南希做了什么?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宫司霆也是很不敢相信。
但凡见过花都南家大小姐的人都知道,那位小姐有多傲娇,走路都是昂首挺胸,看人都是俯视,骄傲得很。
这才结婚几年,一身的骄傲被褪去,整个人都死气沉沉,那双眼睛也失去了光芒,身上散发出来的只有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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