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姵唏嘘不已。
果真是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母亲无法改变大姐姐嫁入皇室的命运,便提早让她见识一下高门大户光鲜亮丽的表面下隐藏着的脏污,也算是给尚在年少的长女一个警醒。
世间男儿多薄幸,皇室的男子尤其如此。
或许正是亲眼目睹了母亲的不幸,大姐姐才能在深宫中活得游刃有余。
可这么一来,她和姐夫……
不容她感慨,萧姮已经接上了之前的话题。
与妻子的谈话算是不欢而散,萧国公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气。
但辛素那边的事情耽搁不起,他只能约她见面。
辛素听了他的话,真是喜忧参半。
定国公夫人南蓉于她而言,就像是高悬于天空中的明月,可望而不可即。
她接近萧国公,为的是从辛家那个火坑中跳出来,为的是锦衣华服、金银珠宝这些她渴望已久的东西。
至于国公夫人的位置,辛素真是从未敢奢望,只要能以贵妾的身份进国公府,她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萧国公太让她失望了,长达两年的时间,她竟还是无名无分,别说贵妾了,连个外室都不如。
没曾想经历了一场浩劫,她居然有机会坐上国公夫人位置。
可没有封诰没有子嗣,国公夫人的位置她怎么能坐得稳?
而且萧国公比她大那么多,一旦他有个三长两短,她的好日子也算是过到头了。
国公府的大姑娘是大魏将来的皇后,世子也不比她小几岁,他们用一个小指头就能把她碾死。
辛素越想越不甘,把从辛家姨娘们那里学会的本事全都使出来,把萧国公哭得心肝五脏都碎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折返回国公府。
他不敢去找南蓉,也不想听二弟啰嗦,只能厚着脸皮去找了与南蓉关系最好的三弟妹聂氏。
聂氏听他说明来意,当时肺都险些气炸了。
她冷笑道:“大哥,你就那么想娶辛素?”
萧国公当然不是非辛素不娶,但此时势成骑虎,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我萧家男儿岂有不负责任的道理。”
聂氏强压着怒火:“很好!大哥不会不知道,咱们家的大姑娘将来是要做大魏皇后的。
这并非我信口雌黄,而是陛下金口玉言。
你觉得一个婚前失贞且出身卑贱的女人,能配得上做大魏皇后的继母?竟还想要封诰,做梦!”
她的质问让萧国公老脸涨得通红。
他从前一直以为三弟妹是世家贵女,知书达理性格温婉。
如今被她一连骂了两回,才算是见识了聂家女子的厉害。
“三弟妹,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辛氏也不敢奢望封诰。
只是你大嫂不允许辛氏有子嗣,这是不是有些……”
聂氏呵呵笑道:“大哥,你很缺子嗣?”
加上大嫂肚子里的小九,大哥一共三个女儿一个儿子。
比起某些拥有几十个孩子的男人的确不多,但比起年纪轻轻就为大魏捐躯的众多萧家子弟,他真不缺子嗣。
聂氏道:“大魏立国百多年,国公府从未有过奸生子!辛氏肚子里的孩子萧家绝不会承认。”
“三弟妹说话不要这么难听!”萧国公有些恼了。
聂氏哪里会在乎他的这点脾气。
“有舍才有得,大哥不妨去告诉辛氏,世上从来没有四角俱全的事。
究竟想要什么,让她自己选择!”
萧国公说不过聂氏,只能灰溜溜地去找辛素。
不同于之前的伤感,这一段萧姵真是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三婶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这么厉害了,难怪母亲会把府里的中馈交给她。
“大姐姐,以我对辛素的了解,她应该不会这么听话吧?”
萧姮冷笑道:“你才多大点的人,岂能看得清她的底细。
父亲再次见到她辛素时,她已经自己服药落了胎。”
萧姵吐了吐舌头。
人和人果然没有可比性,萧婵如今也十三了,比起当年的辛素,她的那些小手段完全不够看。
萧姮嗤笑:“你以为这事儿就算完了?辛素的手段可不止这些,她那药可不是白喝的。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她自小身子就弱,那一胎本来就怀得不稳。
被她这么一折腾,倒显得是母亲不近人情,逼着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哪怕父亲从前只是对她有些新鲜,经此一事也成了怜惜。”
萧姵搅了搅手指。
对于她这种遇事只喜欢动拳头的人来说,真是听不了这种事。
萧姮道:“我知道你烦这些事,但这些事情也必须让你知晓。”
萧姵耸耸肩:“是有那么点恶心,不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要想报复他们,总该知道他们做过什么事。”
萧姮苦笑了下。
小九活得太敞亮了,可世间却容不下那么多的干净。
若是她知晓自己从前对辛素做过些什么,不知道会不会也觉得“恶心”。
见她神情有些古怪,萧姵好奇道:“您怎的不接着说了?”
萧姮又抚了抚她的脸颊:“你满了一周岁后,父亲便开始筹备他和辛素的婚事。
他似乎已经忘了母亲提的条件,可我没有忘。
辛素失去了一个孩子,不代表她今后不会再有孩子。”
萧姵的心脏突突了两下:“大姐姐亲自动手了?”
“如果我动了手,你会不会觉得我与她一样狠毒,一样令人感到恶心?”
“怎会……”萧姵揽着萧姮的肩膀:“人无信不立,既然她和父亲答应了,就应该做到。
换作是我,恐怕会让父亲带着她从萧家滚蛋。”
萧姮知道妹妹是在安慰自己,心里舒坦了许多。
“在他们的婚礼前,我让人给辛素灌了绝子汤。”
萧姵噗哧笑道:“大姐姐,你是遇到了假郎中还是假药铺?”
萧姮也被她逗笑了:“这种事情不好让旁人知晓,我用是那位桂先生的方子。
他说那药万无一失,而且并不会伤了人的身子。
假药铺就更不可能了,我让人把药抓回来后,分别让好几位郎中验过。”
萧姵咧咧嘴:“那萧婵总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萧姮握了握拳:“这就要问我们的好父亲了。
那时我还是年纪太小,竟没能算计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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