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在他们手上。”萧宁澜淡淡的,脊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定睛看着颜小玉。
颜小玉有些犹豫的往洞口走了些,看着洞口摇晃的绳子,心一横,谅他们也不敢谋杀太子妃,手拉着绳子,对着上面高喊道,“你们拉稳了,我现在上来了……”
浓重的雾中,颜小玉仰头,看不见阳光,也看不见一个人影,她回头看了眼萧宁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一刻,她觉得萧宁澜有些孤寂落寞,她紧紧的抓住了绳子,用力了拽了三下,这是代表她准备好了,他们可以拉她上去的意思。
方寒银甲长枪,站在悬崖边冷声道,“拉娘娘上来,你们小心了,有什么闪失,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点头,绳子并不是很重,只是雾大崖深,他们看不见绳子究竟下去多远是洞口,也看不见绳子那一头的人。
拉了一半的时候,绳子出现“咔嚓”的声音,似乎有被腐蚀的绳子粉末飘落悬崖,众人心惊,停止了拉绳子的动作,方寒皱眉,“停着做什么?继续拉……”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继续拉动绳子,终于不堪重负,绳子在上升一半的时候,彻底断裂,当几人手上一轻的时候,方寒脸上也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方将军,太子妃落崖了……”众人惊恐,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方寒,方寒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朝驻扎的客栈走去。
颜小玉在洞口,脸色煞白,她亲眼看见那枚绑在绳子上的石头坠崖,她在皇宫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也不知道,方寒究竟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洞口的浮云,表情呆滞。
“他们不是想要杀你,他们的目的是我,你只是被我连累。”萧宁澜微笑,拍拍颜小玉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们为什么想要杀你?你是太子殿下,他们不怕满门抄斩吗?”颜小玉颤抖着柔唇,第一次看见宫廷争斗的残酷,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如果最后一刻,她没有犹豫,没有将巨石系在麻绳上,那么死的人,就会是她。
“在权利的争斗中,杀一个人是不需要原因的,他们几乎一个月派人暗杀我一次,我都已经习惯了。”萧宁澜淡淡的,有些意兴阑珊的看着洞口染上残阳似血的浓雾。
“你为什么不反击?为什么不把暗杀你的人抓起来?”颜小玉不可置信的瞪着萧宁澜,她嫁给他一年,从来不知道他生活的这么凶险。
“根本没有证据,贸然出手,只会给他们反咬一口的机会。”萧宁澜似乎不愿意多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干草,“走吧,他们应该已经撤了,我们从另外一个方向出去。”
颜小玉怔怔的看着萧宁澜的背影,她嫁给他一年,见的面比起普通的夫妻少的多,但是比起他的那些不受宠的侍妾,又要多的多。
她发现,她从来没有了解过东宫中太子殿下的生活,也从来没有了解过她这位挂名的丈夫真实的感受,他其实,也只是一个可怜人。
萧宁澜带着她走到山洞深处的时候,转头看了眼她裸露的小腿,沉默了半响,脱下自己的外衫递给她,“把你的伤口包好,我们要从水中游出去。”
颜小玉接过他的衣衫,愣了半响,才发现洞内一直“滴滴答答”不停的是一根钟乳石上滴下来的水,下面已经汇聚成一汪水洼。
萧宁澜动手搬开水洼的石头,水逐渐蔓延起来,他回头对着她微笑,“涨潮了,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附近应该有个瀑布,你水性还好吧?”
颜小玉张大了嘴巴,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旱鸭子,萧宁澜一见她的白痴表情,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对着她伸出手,“过来,躲在我怀中,屏住呼吸,我们游过去直接被瀑布冲下崖底。”
颜小玉用他的衣服将腿上的伤口胡乱的缠了一下,然后顺从的躲在他的怀里,双手搂住他的颈项,有些担忧的问道,“要闭气多久,我不行的……”
没等她话说完,萧宁澜已经抱着她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没有想到这水洼下面又是一片天地,颜小玉不敢呼吸,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往水的源头游去。
在她忍不住想要呼吸的时候,萧宁澜俯头渡气给她,只是这对她来说,跟接吻没有什么区别,萧宁澜似乎被她檀口之中的甜蜜吸引,他的薄唇吞吐着她口腔内的空气,久久不愿离开。
两人的嘴唇终于在急剧下滑中分开,震耳欲聋的瀑布声将两人的身体冲击的如碎布,萧宁澜紧紧的抱住颜小玉,颜小玉在巨大的冲击中有种吐血的冲动,她的双手紧紧的箍住萧宁澜的颈项,仿佛抓着生命中最后的浮木般不愿放开。
“颜小玉,颜小玉你醒醒……”萧宁澜拍打着颜小玉的脸颊,浑身湿漉漉的,回头看去,瀑布竟然高达百尺,以前居然都没有留意,这里有这么大的一个瀑布。
颜小玉悠悠转醒,吐出几口水,看着刺眼的阳光,太阳下,有浮云在动,萧宁澜刀削般的五官,蒙上了一层水雾,浓密卷翘的睫毛,上面犹自挂着几滴水珠,她缓慢的坐起身,衣服上湿嗒嗒的,惨白着张俏脸道,“等我们回去,找个借口,处死方寒!”
两人一身水淋淋的回到客栈的时候,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唯有方寒,镇定自若,对着萧宁澜又是鞠躬又是请罪,仿佛但是在悬崖边差点害死颜小玉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颜小玉冷哼一声,对着方寒做出一个鄙视的眼神,方寒恍若未见,抱拳对着萧宁澜道,“禀告殿下,在您昨晚失踪的时候,十万担粮草,也失窃了!”
萧宁澜皱眉,凛然的看着方寒,“失窃是什么意思?”“殿下,几乎在你失踪的同时,粮草也悄无声息的失踪了,我们看守的侍卫全部中了迷药,无一幸免。”方寒沉声应对。
颜小玉蹦起来,几乎指着方寒的鼻子骂道,“昨晚看守粮草的人是你,一定是你监守自盗!”
“小玉,别乱说话!”萧宁澜沉声,显然此时,两人已经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殿下,现在怎么办?一路跟随的廷尉打算如实禀告皇上,已经被我压下!”方寒平静的看着萧宁澜,幽深的眸子中,无波无澜。
萧宁澜叹息,“不需要压下,禀告就禀告吧,是我的失职,我也不会推脱责任!”
颜小玉拉着萧宁澜的胳膊,“喂,十万担粮草失窃,可不是小事!”
萧宁澜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俊俏的小脸上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担忧之色,俊脸微微动容,方柔了声音道,“放心吧,父皇会明辨是非的!”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回房换衣服,颜小玉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整件事情,越想越不对,先是她在客栈的后方发现了稻米,接着是在茅厕发现隐藏的萧宁澜,再接着是遇见黑衣人,最后又有人想要杀了她和萧宁澜。
她掰着手指头,这笔账怎么算都算不过来,忽然想起一个可能性,衣服的带子都没有系好,冲进萧宁澜的房间,萧宁澜正在换衣服,见她进来,慌忙的背过身,边系着腰带边冷声道,“你做什么?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颜小玉最见不得别人说“成何体统”,以前被阿爹说,后来又被皇后说,现在又轮到萧宁澜说了,她胡乱的系自己的裙带,转到他身前,狡黠的道,“我知道,粮草的事情,一定是你策划好的!”
萧宁澜脸色大变,俊冷的面容顷刻间蒙上冰霜,寒着声音,“别乱说话,不然,会惹祸上身!”
“我没有乱说话,你一定事先知道有人要打粮草的主意,所以就躲在茅厕,接着不小心被我撞破,还引出了黑衣人,不得已为了救我,就只好放弃粮草,对不对?”颜小玉眯眼看着萧宁澜,食指竖起,一副我很聪明的样子。
萧宁澜松了一口气,翻了翻白眼看着颜小玉,点头道,“对啊,你好聪明,你猜的很对,你赶紧出去,我要换衣服!”
说话间,萧宁澜就将颜小玉往门外推,颜小玉尖叫着,“别推我,你衣服已经换完了,我们商量一下对策,看看怎么把粮草找回来……”
门“嘭”一声关上,颜小玉看着紧闭的房门,委屈的皱起鼻子,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十万担粮草吗?凭她二十一世纪小女生的智慧,一定能够查出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躺在自己床上的红衣男子,男子桃花眼斜挑,双手枕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盯着颜小玉看个仔细。
颜小玉吓的“嘭”一声关上自己的房门,留意了半天,发现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屋里,才松了一口气走到云子游身边,呐呐的道,“云爷,你又来干吗?”
“面色潮红,皮光肉滑,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说,你昨晚干什么坏事了?”云子游坐起身,不怀好意的打量着颜小玉。
颜小玉眨巴眼睛,坐在云子游身边,“云爷你说什么?我昨晚被黑衣人挟持差点死掉,哪有干什么坏事!”
云子游捏着颜小玉的脸,咬牙切齿,“少装糊涂,你昨天跟哪个男人鬼混?爽到不行吧?嗯?”
颜小玉清眸泛泪,被云子游捏的“唉哟”直叫,“疼,真的好疼……”
云子游加重了力道,“说,昨晚是哪个男人?你敢背着我偷人,活腻了吗?”
颜小玉差点哭出来,她又不是他的老婆,什么叫背着他偷人?拍打着他的手,“没有,真的没有!我还是黄花大闺女!”
云子游凑近她,像狗一样在她身上轻嗅,不信任的道,“那昨晚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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