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芜等人上过茶后,婉清使眼色把她们全部遣出去,偌大的正厅,只剩下婉清、张姨娘和张姨娘的贴身女使。婉清气定神闲,端起茶盏细细品茶,听着张姨娘从婉清屋子的布置、身边伺候的人的品行以及婉清的样貌、通身的气派,从头到脚夸了一遍,言词天花乱坠,妙语如珠。婉清无动于衷,时不时的应一声‘嗯、好、是、谢谢夸奖’的单调词语。
婉清一盏茶喝完,转手拿起糕点慢慢吃,张姨娘才开始进入正题,她突然落下泪来,感伤自怜道:“可怜我命苦,这辈子如姑娘一样有福气,是不能了。瞧我,好端端提这些做什么,姑娘不会觉得我烦吧?”
戏都唱到这了,不接着唱下去多可惜。婉清很给面子:“不会。”
张姨娘感激的看了婉清一眼,低下头抹眼泪:“我自小福薄,父母早逝,被兄嫂卖进府里,二太太怜惜我,把我指给二老爷做姨娘,谁曾想,谁曾想二老爷竟英年早逝。”张姨娘一会儿功夫哭的喘不上气,眼眶通红,分为可怜。
但在场的两个人都没去劝解,婉清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糕点,她瞥了眼张姨娘的女使,那女孩脸上正一闪而过一丝嫌弃。
“我这十几年过得真是生不如死,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身边没个一儿半女,只孤零零的在世上熬日子罢了。原来还有二太太在,日子虽苦,心里却有主心骨,哪想到二太太也……”张姨娘捂着帕子去看婉清,一字一泣道:“孩子,你是不是常常想起二太太,我也想,想的痛不欲生,只恨不能跟着她去了。”
一口糕点哽在喉咙里,婉清拼命咽下去,她面色一冷:“那你怎么不去?”
张姨娘猛地抬起头看着婉清,泪眼朦胧的眸子里满是不敢置信,一时忘了哭。婉清好笑的看着她,张姨娘被看得不自在,低下头擦眼泪,擦着擦着又哭了:“二太太心善,定不忍心,我年纪轻轻便随她而去。”
“姑娘,你是二太太身边长大的,必然与二太太一样心地善良,你帮帮我吧!”张姨娘抬起头,一脸希冀的望着婉清,婉清岿然不动,只冷冷的盯着她看,丁点儿不打算接她的话茬。张姨娘只好自顾自说下去,可怜兮兮道:“我这样活着和木头有什么区别,姑娘你帮帮我,帮我和老太太说说,让她放我出去吧!”
天方夜谭,简直奇葩!婉清惊住了,十分可笑:“姨娘把我当普度众生的神仙吗?”
张姨娘急慌慌去扯婉清的袖子:“姑娘是二太太养大的,有二太太的情分在,老太太定然肯听你说。”
笑话,先不论老太太听不听婉清说话,仅一条,她和张姨娘有交情吗?凭什么为她去讨人嫌?婉清感觉可笑至极,直接端茶送客:“姨娘另请高明,我做不到。”
‘扑腾’一声,张姨娘竟然猛地跪在了婉清面前,苦苦哀求道:“你看在我可怜的份上,帮帮我,我求求你,求求你了!”说着就要给婉清磕头。
婉清两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动不动,一张脸冷若冰霜,只静静的看着张姨娘下跪磕头。
张姨娘手指攥紧,咬着牙真磕下去,她边磕边求:“姑娘发发善心,放我一条生路,我给姑娘点长生灯,日日吃斋念佛为姑娘祈福,你放我一条生路!”
任由张姨娘鬼哭狼嚎、颠倒是非,婉清仍然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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