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再迟钝，在他专注的目光和深情的声音之中也明白了过来。她有些惊讶，有些错愕，至少到现在为止，有些东西是她还没有去考虑去碰触过的。
“界宇送你好不好？”鸢娓抓紧了她的手，认真的目光因为夏暖的沉默有些颤抖，“这一次，是我想给你，是我心甘情愿。”
不再是被亓倾授意，是他发自真心的想要保护她守着她。
“我想保护我喜欢的人。”他说。
夏暖看着他的眼睛，他身后的荧光和粼粼波光飞舞或浮沉，除了他，一切都开始模糊。
“我不能要。”她拒绝，“而且，我会保护我自己，氲染也会保护好我。不用担心。”
鸢娓的身形一滞，眼中的专注与认真都被她搅乱。他深吸一口气，咧了咧嘴，露出可爱的虎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夏暖点头，“所以才拒绝。”
“为什么？”鸢娓的嘴角放落，可爱的虎牙也不见，只看见那眼眸中光芒闪烁，深情专注都化成了一种嘲讽的笑意，他不等夏暖的答案，松开手退后一步，质问道，“因为我不是亓倾吗？”
夏暖看着他如冰如晶的双眼透出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冷意，那种冷漠和嘲讽上一次出现还是在他提起他曾经倾心相对的人类女子芮缘时。
“什么意思。”夏暖不解。
“因为我只是靥王，不是殿下，没有他有的权利和地位，所以你不能接受我。”鸢娓朝夏暖勾唇一笑，只是不再灿烂反而有一丝颓丧，双眸黯淡让人心疼，“对不对？”
“不对。”夏暖说道，“这件事和亓倾没有关系，也和你是妖王是殿下无关。”
鸢娓哦了一声，看向夏暖的目光让她感到陌生。不，并不陌生，这种眼神很久以前见过的，就在夏暖刚刚醒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
轻蔑，质疑，厌恶。
只是这一切都被打碎，揉进了他对她的喜欢，越发复杂难言。
山洞内荧光缭绕，山壁上波光粼粼，凉意散开，攀上了他们的手脚，拉扯他们的温度。这一刻再也没了惊艳和赞叹，多了幽幽的空旷和寂寥。
夏暖看着鸢娓，感觉手脚发凉。这不是她喜欢的鸢娓，不是那个只将她当作玩伴，在时一起玩闹，不在时各自安好的男孩。他恢复了成人形态，他的心他的人他的思绪也和从前不一样了。
他说他对她不一样了。
确实不一样了。
至少曾经的鸢娓解开了误会之后，坦然大方的接受了她这个好坏尚未定性的命星，在别人毫不在意她生死安危肆意试探的时候，他真心诚意的接纳她，和她玩和她闹和她撒娇嬉笑。
“是吗？”现在的鸢娓，嘴角噙着冷嘲的笑，宝蓝色的双眼不再澄澈，满满的都是失望和怀疑。
“是的。”夏暖说道。
嗡嗡钟鸣在皇城中荡开，厚重的声音回荡着如同穿透了整个晋灵界。热闹喧嚣的街道在钟声中沸腾，人潮涌涌朝祭台而去。
景尚梨站在灯阵的入口，踮着脚看向祭台方向，此时已经可见祭台与皇池之间出现了无数灯盏，灯盏内火灵摇曳随风飘荡如水中浮萍沉浮不定。
“尚梨。”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景尚梨转身就抓住了夏暖的手臂，一手指向祭台，“开始了开始了，夺灯开始了。我们快走。”
只不过她的脚步抬起又放下，“咦，靥王呢？”
夏暖抿唇，摇了摇头，“不知道。”
“算了，不管他。”景尚梨笑眯眯的挽住了夏暖的手臂，蹦着跳着带她挤开了汹涌的人群，“你没见过夺灯，一定要去看看。”话音刚落，她又改了主意，“我们干脆也参加吧！”
和喜悦兴奋的景尚梨比起来，夏暖安静的有些过分，只不过她从前就安静淡然，景尚梨也没有发现异常。
夏暖抬起目光看向祭台处升起的光柱，以及其内无数的点点灯火摇摇晃晃飘摇不定。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也晃晃悠悠无法安宁，灯火摇荧光晃，山洞荧光水光交错，面前只有一个鸢娓。
他看着她，说了一声好。
随即山洞不见，湖面消失，荧光波纹被盏盏灯火取代，流光溢彩暖光洋溢却不能让夏暖感觉到一丝温暖。而原本和她一起的鸢娓不见了，随着那个山洞那片湖水一同消失。
就连小茧也不见了踪影。
“暖儿，暖儿？”耳边有人在呼唤，眼前有手在晃动。
夏暖回神，看见自己已经站在了祭台脚下，周围是你推我攘的妖民，有人走上祭台，更多的人选择在祭台下围观。而夏暖和景尚梨身份特殊，直接往妖兵前面一站，妖兵便自发的为她们挡开了挤来的民众。
“走吧！”景尚梨抓着夏暖的手臂，杏眼闪闪，一脸激动。
夏暖微微一笑，“走吧。”
她和景尚梨走进了光柱，刚刚踏上祭台的台阶，脚下便有一股浮力将她们托起。周围是无数精致美丽的灯盏，灯盏中不是蜡烛灯火而是火灵，淡淡的光芒从中透出，璀璨相连，满目奢华。
与之相比，皇池之上温月殿一角却只有两三盏灯火一方明亮之地，一人倚在窗边，一猫坐于窗棂。
氲染望着窗外暗处的人影绰绰明处的富丽堂皇，“你在哪里遇见小几了？”
“灯阵。”漱焱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鸢娓的暗卫跟在她身边。”
氲染嗤笑了一声，“又是那个小屁孩。”
他清楚夏暖，她绝对不会不声不响的离开，绝对是鸢娓又在胡搅蛮缠从中作梗。反正鸢娓一直都挺不待见他的。
漱焱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右手搭在窗上食指轻点太阳穴，“现在可不是小屁孩了啊，他是个男人。”
氲染斜睨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别小看你的对手。”漱焱说道，说完又笑出了声，自己这句话倒是一语双关了。
“不是我小看他。”氲染并不知道漱焱的话另有含义，呲着牙磨着爪，“而是小几根本不会想那些，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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