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找到了,没事。”
“……”
“行,我知道,放心吧。”
闻璐的小别墅里,徐甘刚跟秦助理通过话报了个平安,挂断电话之后,将燃气灶关了,盛了小馄饨出来,撒上葱花后,端到了餐厅桌上。
“吃碗馄饨吧,你之前说的很喜欢吃我包的馄饨的,冰箱里面刚好还有,就下了。”
关晨阳的眼睛有些红肿,这会儿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点点头,乖乖在椅子上坐下吃馄饨。
吃了两口之后,他问,“刚刚是秦助理么?说了医院那边怎么样了么?璐璐姐怎么样了?”
“我姐没事,就是发烧,这会儿烧已经退了,身上也都是外伤没什么打紧的倒是……”
“什么?”
“没什么,你趁热吃,吃完去洗个澡早点睡觉,脏死了你这一身,明天跟我去医院给我姐和姐夫送早餐。”
“好。”
“……”
看着关晨阳吃完馄饨回屋,徐甘几次欲言又止,都还是忍住了。
秦助理在电话里说的事情的确是有点严重,这次关晨阳的冲动实在是惹下大麻烦了,也不知道后面怎么办。#@$&
已经是凌晨了,医院里很安静,走廊上每隔半小时会有护士查房的脚步声。
闻璐觉得自己的身子很重,脑袋也是昏沉的,仿佛躺在一片沼泽地里面越陷越深越陷越深,周围很冷,冷的几乎要把她的神经都冻得麻痹了。
就在自己要完全陷下去的时候,抓住了一只手,温暖宽厚,那只手上好像有无限的力量,耳边传来模糊的喊声。
“璐璐,璐璐——”
璐璐,别怕,我在。%&(&
那声音太模糊了,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哪儿听过的,是哪儿呢?
清晨的第一缕光照在她的眼睛上,有些刺眼,她难受的动了一下,身上骤然袭来的疼痛让她猛地清醒过来,一睁眼,便看到伏在身边的身影。
厉风行守了她一夜,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驱散了她的噩梦。
“咳——”她想说话的,可嗓子却很干,一开口便发痒忍不住的咳嗽了一声。
厉风行被惊醒,肩膀动了一下,挺直了身子,“璐璐,你醒了?”
看着他的样子,闻璐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她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厉风行,不修边幅……
原本干净利索的头发此刻乱糟糟的,下巴上满是青色的胡渣,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憔悴的仿佛老了好几岁。
邋遢的让人心疼。
闻璐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一直在这儿么?”
厉风行‘嗯’了一声,“昨天下午昭昭和徐甘来陪了你一会儿,我处理了一些事情,晚上过来的,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想喝水吗?我去叫医生。”
闻璐点了一下头,却又想到他问了那么多,怕是不知道自己点头要的是什么,便又补充了一句,“我想喝水。”
“我去给你倒水,你别乱动啊,我叫一下医生。”
“嗯。”
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身影,闻璐一时间有些失神。
医院对她而言是很不好的存在,不管是刚查出白血病的时候,还是因为病情留不住孩子的时候,还是后来骨髓移植之后住在隔离仓的时候,又或者是后来转到普通病房的时候。
刚过去的那一年里,她住了太久的医院,明明也没过去多久,却觉得好像已经过去了一辈子那样长。
厉风行很快就回来了,闻璐甚至都还没从刚睡醒的惺忪中醒过神,他就匆匆的走又匆匆的回来了,带着水,也带着医生。
先给她喝了点水以后,才让医生给她检查。
“烧退了,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脸上的红肿需要点时间消下去,这段时间记得吃饭一定要清淡为主,不然会留疤的。”
“嗯,”闻璐靠在病床上点头,气色已经好了一些了。
医生走后,厉风行将剩下的半杯水递给她,“你先喝点水,我去给你买吃的,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做的粥。”
“现在么?”厉风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那我回去给你做,你一个人在这儿可以吗?”
“逗你的,”闻璐说话的声音很轻,笑的很柔弱,“等你煮完粥再带过来,别人午饭都吃完了。”
厉风行抬手将她鬓角的碎发理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避免碰到她的脸颊,“我给你买点别的垫垫肚子,然后我再回去做,带过来你吃晚餐刚好。”
“太麻烦了吧?”
“不麻烦,”厉风行又看了一下手表,起身道,“我先去外面叫昭昭过来陪你。”
陆昭昭昨天也陪了闻璐一下午,晚上就睡在了隔壁卧室。
厉风行才刚起身就被一道不算大的力道给拉住了,低头看到闻璐的手正拉着他衬衫的手肘处,捏了一个角,动作很轻的拽着。
顺着她的手臂抬头看向她,却又不见她说话。
“怎么了?”他有些慌,怕她是哪儿难受。
闻璐摇摇头,“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你。”
被绑架的时候,被那些人推倒在地上,撕扯衣服的时候,挨了耳光的时候,那心灰意冷,绝望崩溃的时候,她所能想到的唯一的一个人,是他。
而在他冲进来,不顾一切的抱住自己的那个瞬间,他们之间还存在的那些细微的矛盾隔阂别扭,都化作了云烟抛在脑后,不愿想也想不起了。
往事不可追了,未来如何也无法确定,可是当下她是可以握住的,正如她此刻抓住的一样,就在眼前,只要她伸手,他就停下来了。
“风行。”
“嗯。”
“我想留在你身边。”
很轻很轻的一句话,在静谧的病房里回荡。
从前去D国,她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会回来,即便是回来了,她也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朋友,自己将与厉风行有关的生活一点点的全都抽离了出来,习惯、作息、工作,统统都抽离。
但此刻,她想和他一起生活。
即便以后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要在国外或者别的地方待着,她也希望‘回来’这两个字,是真正的回来。
厉风行握住了她的手,凝视着她很久,隐忍着歉疚与心疼,清冷的音色压的低沉,“我一直在你身边。”
从来都没走过。
闻璐点了一下头,“医生说过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吗?”
“大概一周。”
“那出院的时候记得提醒我,回家前我们先去一趟民政局。”
厉风行神色一滞,露出错愕的神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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