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
半睡半醒中,元宁听见有人拍打敲门声。因为后半夜下起了雨,声音不是很真切,再次敲门声响起,元宁穿上衣服起身。
拿着烧火棍,元宁走到大门口,“谁?”
“姑娘,是…我。”
那个晕倒的大叔?元宁把棍子夹在腋下,腾出手将门打开一条缝,等看清真的是那个大叔,方才打开大门让他先进来。
“大叔,您这是?”
这么大的雨,又这么晚,元宁瞧着他浑身都湿透了,冷风吹来整个人冷得直打颤。
“对不起…我知道不该…可我们实在是…对不起…”
元宁明白了这是有什么难处,却不知道找谁,这才厚着脸皮来找自己。“大叔,没事,现在这时候也没人会发现,您先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老袁他病了,又一直没吃饱过,下午的时候人就晕过去了,看着像是……我来…”
钱明理羞愧的说不出来,这姑娘不过好心帮了自己一把,并不欠他们的,又怎么能理直气壮的要求什么。
元宁想了下他口中的老袁,是那个老首长吧。听说他是老革命了,带兵杀过鬼子,退过国党。受过伤流过血,现在是还得流着泪。
这病恐怕是累的饿的,上过战场的老兵们多是身上有伤痛的,两者相加就严重起来。
元宁不懂医术,只能是这般猜测。她赶紧去了厨房,让钱明理等等,生火先让他在堂屋里烤烤衣服,又烧了锅姜糖水,盛了碗给他喝,把剩下的装进水壶。
生病了就得吃点好的,元宁本打算过两天,杀了那几只已经不下蛋的老母鸡,如今这情形也没心疼的,提前杀了一只。
再多蒸了些馒头,个头挺大。等全忙活好了,元宁取出刚买的砂锅把鸡汤肉都装进去,篮子装了馒头,将它们全放进背篓里,用东西盖得严严实实的免得打湿了。
把东西递给大叔,让他赶紧回去,元宁再三叮嘱,东西先放在那,等有空她再去取。
钱明理见包着严实的背篓,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不过估计是吃食,谢了又谢,不好意思的走了。老伙计还等着救命呢。
……
“老钱,怎么样?你说的那个小姑娘真能出手帮忙?”卫国生见门从外打开,正等着心急看见钱明理回来,张口问道。
钱明理指了指后背,“老袁怎么样?”
“人是醒了,可不得劲呢,哎!”
两人说着快步走到里间,牛棚里隔出了个小间,外面是牲口,里面住着他们几个老家伙。味道重,空气自然不好。
钱明理见人果真醒了,心踏实了点。把背篓放下,一一取出里面的东西,“那姑娘,我话都没说明白,她就知道了,二话不说就给整了这些东西,心肠是真的…”
等大家看清楚是什么后,集体失了言语,以为最多是红薯稀饭什么的就已经是顶好的了。哪曾想…
钱明理抖着手舀了碗鸡汤递给袁德胜,再次红了眼,“老袁,喝吧,喝了就好了。别辜负了人的好意!”
几个大老爷们,看着砂锅里的鸡汤,快满出来的鸡肉,篮子里的大白馒头,还有水壶里放着红糖的姜茶。
“都吃吧,吃饱!”
“我们都得好好活着!活到明白的时候!”
“真他娘的还有这口福了!”
“……”
混着眼泪的咸味,几人吃到了这些年压迫批斗日子里最美最好的一顿。哪怕今后都不会忘了,也忘不了,这是活命的恩情。
他们的感动难受,元宁都没法得知,她睡的正香,天塌了都不想再管的那种。
天亮以后,元宁眼下还有青黑,没睡够的一直打哈欠,泛着泪光,艰难的起身下床了。
早饭后,石叔的爱人姜婶子来送小猪仔了。身为队里的妇女主任,她穿着列宁装,身上透着一股女强人的干劲,丝毫不像其他四五十岁农村妇人的面貌。
元宁对她的感官印象很好。
把空置的猪窝清理好,摆放猪槽,两头猪仔,一个白一个花。洗干净了看着还挺可爱!
云奇兴致勃勃的兑现他的诺言,带着小二去采猪草了。
元宁跟在他们身后,抱着两小的,带着孩子一起,放放风,晒晒太阳。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还混着泥土花草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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