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懿卿看了一眼唠嗑的两个人,他听着琴姬说话中提到的那位夫人,还有四年前。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为何苏笙月会和琴姬相识,说到底中间还有一个人联系着两人。他也站起来,对着两人说道:“琴姬夫人原来是苏兄旧识,不如坐下谈一谈。想来之前的歌都是琴姬夫人唱的,我对夫人的歌很有兴趣,也正好想问问夫人关于某些歌的出处。”
苏笙月瞥了一眼锦懿卿,不是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想从琴姬嘴里问出一些关于巫月圣女的事情来。在苏笙月看来,琴姬看似温和有礼,却不是一个软弱的女人,想从她的嘴里问出些事情来,恐怕并不太容易。不过这一点无关紧要,苏笙月也笑开,他招呼着琴姬道:“锦兄说的不错,琴姬夫人,我们坐下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琴姬也不介意陪着他二人说一些话,虽然那两个人可能有意的想从她这里问出一些事情来。她轻点头道:“两位公子盛情,那民妇就恭敬不如从命。”语毕,琴姬也不再客气,她拉开长凳,坐了下去。
苏笙月和锦懿卿也相视一眼,也都坐回位置上去。这一坐下,锦懿卿也算是看清楚了琴姬左脸上的疤痕,跟所有见到琴姬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的人一样,都有着疑问,好奇她是怎么留下这道伤疤的。当然这是后话,锦懿卿又怎么可能轻易问出口来,不过他此时倒是有着不少疑问,选择了一个普通的开头,率先问出口道:“我倒是很好奇,琴姬夫人是如何跟苏兄认识的。”
琴姬轻轻一笑,她回忆了一下,叙述着曾经和苏笙月的相遇,她说道:“也不过是命运的安排,民妇不过是四处流浪的艺人,以卖唱为生。四年前,在一座江南小镇上,遇见了这位苏公子。”琴姬看了一眼苏笙月,她想了想,还是补充说道:“还有一位夫人。”
听见琴姬后面所说的一位夫人,锦懿卿瞟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苏笙月,心里也有五分底,知道琴姬所说的那位夫人是谁。他半开玩笑半随意的说道:“夫人?不知苏兄何时拜了堂,成了亲,有了夫人。也不请一请我们这些老朋友吃杯酒,闹一闹新婚。还是说苏兄凭着这张容冠天下的脸祸害了人家的夫人,要说江南女子温柔婉约,倒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锦懿卿绝对是故意这样说的,苏笙月也不放在心上,这并不算是什么秘密,锦懿卿知道了也无妨。苏笙月露出了无奈的神色,他对锦懿卿说道:“锦兄的玩笑开过头了,苏某又岂是祸害良家妇女之人。”
“虽说是一个玩笑,但对于苏兄来说,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锦懿卿可不放过打趣的机会,他漫不经心的说道:“苏兄乃江湖中的天之骄子,更生了一副无人可比的俊美容颜。对于女人来说,温和有礼,淡雅如谪仙的苏兄,可是最完美的夫君人选。”
苏笙月自然还没厚脸皮到承认锦懿卿夸奖调侃的话的程度,他摇了摇头,依旧是无奈的样子:“锦兄说笑了。”
琴姬看着两人的一来一往,也解释说道:“锦公子实在是开玩笑了。在民妇看来,与其说那位夫人是苏公子的知交好友,倒不如说是红颜知己。那位夫人乃是琴姬数十年来所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和苏公子站在一起也算是登对。那位夫人平日里未梳妆打扮过,连女儿家惯用的脂粉都不会用。所以正是由民妇为那位夫人梳妆打扮的,也是因此认识了苏公子。虽然只此一面之缘,民妇也不曾忘过苏公子和那位夫人,都是非同一般的人。”
“的确,他们两人若是在一起必定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登对无比。”锦懿卿脸上有着笑意,却无比认真的说道:“苏兄的知交好友遍布天下,虽说多是红颜知己,却少有嫁做人妇的夫人。”
琴姬轻笑出声,她的脸色很平和,语气和缓:“锦兄玩笑了,那位夫人虽说在民妇看来是苏公子的红颜知己,可却不是嫁做人妇的夫人。毕竟四年前的那位夫人可还是一位姑娘家,自然不比现在成了人妻,当了人母。”
苏笙月敏锐的抓住琴姬所说的那些话的关键字,他理智的问道:“琴姬夫人刚才说,我当年的红颜知己如今嫁做了人妇,为了人妻,当了人母。”平静的声音没有夹杂丝毫的感情,只是桌子下的手却紧握了起来。
琴姬看向苏笙月,她叹息了一声,惋惜的说道:“听公子的意思,想来还不知道那位夫人的近况吧。见到苏公子之后,民妇还以为公子知晓了那位夫人的消息。虽然很惋惜,但是那位夫人的确已经嫁做人妇。”
锦懿卿快速的看了苏笙月一眼,视线又移到了琴姬身上,他对此事的兴趣也越发浓厚。说不定,他的不少话本子都可以更新了。锦懿卿带有兴趣的的问道:“琴姬夫人所说的那位夫人,与在下也曾是旧相视。已经四年没听说过她的消息,不知琴姬夫人如何得知她已经嫁做了人妇。不知可否告知在下和苏兄,我们也十分关心故人的消息。”
“正是如此。”苏笙月云淡风轻的说着话,可他心里是否是这样想的,就不一定了。“请琴姬夫人告知一下故人的消息。”
琴姬看了一眼两人,嘴角弯起了笑意,她回忆的说道:“一年前,民妇又回到了初见苏公子和那位夫人的小镇,也许是民妇与两位有缘,在小镇里就碰上了那位夫人。那时那位夫人已经不是姑娘家打扮了,她变了许多。年纪轻轻,眼里便已经有时间的沧桑。她说那座小镇对于她来说算是特别的回忆,所以特地回来看一看。那位夫人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孩子,才不过一两岁的样子,十分的聪明伶俐讨人喜欢。一问才知,是那位夫人的女儿。那孩子粉雕玉琢的,比玉雕出来的精致娃娃还要精致,是一个美人胚子。小小年纪就可以看出长大以后会是怎样一个绝色佳人。不过这也不奇怪,那位夫人生得倾国倾城,她的女儿怎么差。也就是那一次,与那位夫人相见。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锦懿卿好奇的问道。
琴姬又感叹了一下,惋惜的说道:“只不过那位夫人的容貌已毁,左脸上有着一道长长的伤疤,就如同民妇一般,毁了一副好容貌。那位夫人与民妇投缘,说了不少事。她说她的脸只是她买回来的教训,算不得什么?跟她所付出的最大的教训,也是最为痛苦的教训想比起来,可以说是微不足道。话虽是这般说,可女子最在意的便是容貌,那位夫人的心情,民妇是可以体会得到。后来谈了许久,民妇才知那位夫人口中最痛苦的教训是什么?那位夫人曾为她无条件的相信一个人毁了她的容貌,失去了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第一个孩子。失去所有的一切,她都不后悔,因为那是她的选择。唯独没了那个孩子,可以说是她一生之中最大的后悔。那位夫人的原话是她这辈子所做的事都不会后悔,唯有那个来不及出世的孩子让她悔不当初,是她一生都无法原谅的事。虽然她现在又有了一个女儿,但对于第一个孩子的夭折,始终无法忘怀。不过好在她有一位好丈夫,虽然只是个平凡人,但不仅救了她的命,而且一点也不嫌弃她,反而对她百般好。也许就是这样一位处处为她着想的好相公,所以她现在才能这么幸福。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好好的活着,过着她想要的生活。”语毕,琴姬还特意看了一眼苏笙月的表情,可惜并没有什么让她猜测的。
“是这样吗?”苏笙月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可他心里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虽然不知道琴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苏笙月还是选择了相信那是真的。他所爱的那个女人已经放下了过去的所有事情,选择隐姓埋名的活下去。有了疼爱她的丈夫,还有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苏笙月想那个孩子长得一定很像木青瓷。如果要说唯一庆幸的事情,可能是木青瓷按照他的想法,隐姓埋名的生活了下去,从此就不用。可苏笙月一想到他所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每一个夜晚都是甜蜜而幸福,胸口就冒出了一股无名火,有一种想要杀了那个男人,把她夺回来的欲望,这是男人的独占欲。如果换成是一个他不爱的女人,可能一点都不会在乎。只是现在那个嫁做他人的女人是木青瓷,是他苏笙月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他们曾经还有过一个孩子,只是那个孩子还来不及出世,是他犯下的错,导致了现在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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