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经过午,水榭中李琼边摩挲着手中的棋子,边听着身前四儿的禀报。
“……嘿,还别说从外面真按不出那里的怪异。不仅所有的屋主都不见了踪影,就连周围原来的邻里也都搬的一个不剩。好在终于让我打听到,住在那的人郊外还有亲戚,具体住址也都打听好了。小姐我现在就找去吗?”
这样的情况,早在李琼的预料之中。
派四儿去查探最初遇到沈恒的宅院时,她就已做好会白忙一场的打算,但此刻听到具体汇报时,她的眉头却仍是越皱越紧。
那宅子的浑水当真不浅,它的主人是要有多大的势力才能做到这地步呢?
但只要这些与将军府无关,此时李琼便绝不会去招惹更多的是非。
“不用了,这宅邸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暂时也不要再去那宅邸。去休息吧。”
李琼吩咐后,抬眼间正好看见孟勤带着宫里的侍卫跨入月牙门,匆匆顺着回廊向自己所在的水榭走来。
调回视线,她望着眼前碧绿的池水,眉头紧锁。
水下有无数潜藏的锦鲤,但浑浊的池水,却让一切都隐于无形。
她上一世真是过得太过安逸避世了,此刻竟是就连最基本的朝中派系都无法分清楚。此刻最多只能做到靠着上一世的有限记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深深的叹了口气,李琼努力让自己恢复精神。
她知道,那侍卫带来的消息是父亲今日会在因公务繁忙而无法归家,但自己若上一世用心些,此刻便能知道父亲为何而苦,也便能制定对应的策略。
可,如今……
不知此刻,父亲的身体如何了?
与此同时,李父所在的宫中文政殿内,等待的众人也同样怀有这个疑问。
灯火通明的侧殿内虽挤满了人,却是鸦雀无声,只间或一两声极轻微似喘息般的声音,自内侧的暖阁中传来。
很快御医转出暖阁,颤颤巍巍的来到君王面前,躬身行礼汇报道。
“陛下不必太过忧心,老将军只是少年征战沙场留下的旧伤没有养好,最近几日估计又积劳成疾,心力交瘁下才致突然昏迷。”
众人闻此,纷纷长出一口气,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下。
此刻李忠信可谓是整个丹阳的半边天。要是突然没了这顶梁柱,只怕立刻便会大兵压境。
就在众人安心的时候,御医犹豫再三后还是忍不住又开口道。
“只是,陛下……”
“有话直说。”
“……大将军,若是想要再亲临战场,恐怕……”
听到这消息,刚刚安稳的气氛立刻又蒙上了一层阴霾,沈帝的眉间也明显聚拢成了山川。
片刻后,户部陈尚书从众大臣之中出列,躬身向沈帝行礼后,出言宽慰道。
“陛下无需担心,大将军即使无法亲临战场,但强将手下无弱兵。李将军即使身处朝中,只要一声令下,他手下边关的将士定是令行禁止,何止守土卫疆拒敌千里,纵横丹阳全境又岂在话下?”
室内几近结冰的气氛,因这一句话立刻又活泛了起来。
“嗯,的确。”
“也是,陈大人所言甚是啊。”
“谁说不是,大将军手下所带将士的骁勇忠心,可是美名在外。”
也许是因大将军战场上的赫赫威名,又或者是大将军治军严谨,部下马首是瞻,骁勇善战的美名,缓解了众人心头因噩耗而产生的恐惧,但人群中仍不乏担忧的声音。
只是,听到这话的沈帝,眼眸深处却不可抑止的泛起暗流汹涌。
此时门外快步走来一侍卫,禀报道。
“启禀陛下,已经通知将军府小姐,大将军今日将在宫中休息。”
沈帝边听着侍卫禀报,边环顾过着周围仍在窃窃私语的众大臣,后沉声道。
“众爱卿无需因李将军的体弱而恐慌,陈爱卿所说不错,且此刻大将军的身体只是缺乏调养,日后恢复也未可知。众爱卿都退下,各司其职吧。”
沈帝吩咐过身前众大臣后,又转向身边的大皇子道:“恒儿,你下朝无事,便去暖阁内替孤看顾大将军。”
“是,父皇。”
“遵命陛下,臣等告退。”
众人躬身领命,恭送了皇帝。
在众大臣也向大皇子行礼告退后,三皇子沈瑢才来到沈恒身旁,一脸的委屈道。
“大哥,你也觉得我的计策不可行吗?”
沈恒看的好笑,但仍耐心安抚道。
“世上没有万全之策,说不上谁的好谁的坏,刚刚的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李将军没支持你的计策,也不代表他不看好你的能力啊?”
“大哥……”
“好了,你一会儿不是还要去兵部旁习吗?再不去,不怕别人以为你仗着皇子身份玩忽职守?”
边说着,沈恒边将自己膀大腰圆的三弟推到侧殿门口。
好说歹说终于算是劝走了三弟,他这才得以转身去完成父皇交代的任务。
缓缓踏入侧殿的暖阁,沈恒不由得心中暗叹。
世事难料,自己一直想要与这位天下闻名的大将军有独处的机会,但愿望实现的此刻,却绝对是最坏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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