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儿道:“才人,这才人苑的另一位今日来了。”
徐如義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将身上的貂绒披风拉紧几分。
她的身子本来就弱,这寒风一吹,更是让她苦不堪言。房中的炭火细微,也没有再加进去的。
萃儿连忙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才人,你怎么样?舒服些了吗?”
徐如義喝下热茶,只觉的心口堵着的郁结慢慢散开,缓解了咳嗽之苦。
萃儿担心的说:“才人,我去给你请太医过来吧。”
徐如義的身子骨弱,这是从小落下的病根,只要风一吹便是咳嗽不停,冬日里最为难熬。
徐如義轻轻的摇了摇头,用手帕捂住口鼻。“不必了,宫中可还有家里送来的草药?”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又忍不住的咳嗽起来。萃儿看着她的模样,十分的心疼。
“有是有,可是……才人,你也知道,这草药怕是越来越无作用了。”
萃儿说,徐如義的不停咳嗽早已说明草药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作用。
徐如義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萃儿,这宫中我们谁也不认识,人微言轻的,根本就请不来什么太医。还是等着宇哥哥过来,托他带些草药吧。”
徐如義说,眉头紧皱。若不是父亲一心想着的光耀门楣,她又何苦来这宫中受罪。
听着徐如義的丧气话,萃儿的心里突然的升起一团愤怒的火焰。
她也顾不得主仆之分,看着徐如義大声的怒吼道:“才人,你怎的如此软弱不堪?你觉得谢将军还保得住你吗?若他真有心,当年就不会让你入了这深宫。”
听到萃儿的怒吼,徐如義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爱小心翼翼,从宫门外到宫门内,自己一个人痴痴等待。
“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带我走。”
徐如義淡淡的说,眼眸里有一滴泪无声的坠落。
“那你就傻傻的等着吧。”
萃儿冷冷的吼道,看着徐如義不停的咳嗽起来,她的眼泪瞬间奔腾,这冰凉彻骨的屋子,她再也待不下去。
“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说,狠狠的咬着嘴唇,转身抹着眼泪冲进满天的大雪之中。
徐如義连忙站起来,拼命的喊道:“萃儿,你给我回来,萃儿,回来啊。”她一边喊,一边剧烈的咳嗽起来。
看着萃儿远去的背影泪流不止,她倚着门框,感觉全身什么力气也没有。她知道萃儿的固执,她从未想到生活原来可以如此糟糕。
看着萃儿离开的义无反顾,她想,她会回来的。
在等待了许久之后,房间里微弱的炭火也燃烧殆尽。徐如義终于按耐不住想去寻找萃儿的心。
她咳嗽着,纤弱的手指紧紧的抓住身上的披风,被狂风不停的卷起,拍打着她羸弱的身子骨。
“萃儿,萃儿……”
她不停的呼喊着,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青鸾宫,所有的路线都被白雪覆盖什么都看不见。
她在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每一步看起来都格外的吃力。
“萃儿,萃儿……”
她的喊声和咳嗽声,在空旷的雪野里显得格外刺耳。
却也随着北风呼啸而过,飘落在贺妍的耳中。
贺妍放下手中的刺绣,看着紫烟说:“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紫烟细细的聆听起来,除了风吹过的声音,什么也没有。
“什么声音也没有啊,小姐是不是听错了?”
贺妍又细细的听了听,除了风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又开始绣起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手中的绣的是送给墨熠的荷包,所以每一针,每一线都格外的细致。
就在这时,徐如義的声音再次传来,夹带着重重的哭腔。
几乎是每个人都能够听到的沉重,贺妍连忙放下手中的刺绣。
“紫烟,我真的听到了。”
这时紫烟也听见了不寻常的声音。“我也听见了。”
“好像是女人哭泣的声音,还带着咳嗽。”贺妍微微皱眉着说:“快和我出去看看。”
紫烟点点头,连忙取来披风给贺妍披上,再撑开油纸伞扶着贺妍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不过几十步的距离,直接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人跪在雪地里,看起来孤立无援的模样。但是,身上名贵的貂绒披风还是告诉了贺妍她身份的不平凡。
贺妍和紫烟走到女人身边。贺妍开口道:“姑娘。”
徐如義感觉到头顶上传来一阵压力,身边被人影覆盖,她抬起头,正好对上贺妍明亮的双眸。
徐如義眼角的泪水还没有干,咳嗽着说道:“我宫中侍女,萃儿走了。”
听到徐如義的话,贺妍心头一惊,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徐如義看着贺妍的笑容,不由的感觉到一阵温暖。咳嗽着问道:“您是?”
贺妍微笑道:“我是昨日搬过来的妍才人。”
徐如義听后,心头不由的一喜。“原来你就是妍才人。”
徐如義打量打量了眼前的女子,完全没有外人传言中的强势和心计深重,看起来格外的温柔,平易近人。
贺妍也看了看眼前的女子,第一眼的印象便是羸弱,看起来十分的娇小。但是一颦一笑都像是书中我见犹怜的美人。
贺妍想了想,说道:“我想,你就是徐才人吧。”
徐如義轻轻的点了点头,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
“真没想到,我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见到你。”
贺妍说:“无碍,你快起来吧,雪地里太冷了。”连忙同紫烟一起将徐如義拉起来。
徐如義本就身子娇弱,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身子又忍不住的倾斜下去。
贺妍看着徐如義的样子格外的心疼,后宫中不争宠的女人,到底是孤苦的。
“外面冷,你先去我宫中坐坐吧。”
“不了,我还要去找萃儿。”徐如義说,脸上写满了焦急。
贺妍奇怪。“萃儿?”
“萃儿是我宫中照顾我的婢女,方才生我的气,一怒之下便跑了。我在这宫中就她一个亲人。”
听到徐如義的话,贺妍的心越发的心疼起来。
“不急,你先去我宫中,我派人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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