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河真的没有开玩笑, 他的手越伸越长, 那晚之后,他索性也不用老周了,每天亲自车接车送。
一个大公司的老板每天亲自接送一个大学生, 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陈清河不觉得丢人, 那闻欢也觉得无所谓,陈思宇的辩论比赛闻欢当然没去成, 她连家门都出不了, 完全被软禁了起来,严重点说, 如果不是因为影响不好,闻欢觉得陈清河会派人24小时监视她。
事实上,陈清河已经派人24小时跟着闻欢了,在学校的时候有人跟着, 在家有王嫂盯着,有了之前那次事, 王嫂不敢再怠慢,恨不得每隔十分钟都要进来一趟。
闻欢在家待得不自在,在学校也待得不自在,学校里这两天似乎有不少关于闻欢的传闻,那些原本就和她疏离的同学, 现在看到她的时候已经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不过闻欢向来心大,从来不把这些过客放到心上, 所以对这些事情并不在意。
闻欢不在意,不代表陈清河不在意。
办公室里,陈清河翻看刘秘送过来的资料,学校论坛里有人接连发了很多条帖子,标题醒目惹眼,深扒新闻系某大一女新生,内容扑朔迷离,真假掺半,图文声情并茂,陈清河粗略地扫了一眼。
大体总结下来无非就那三点——被包养,走后门,上面有人。
几个帖子并不是同一个发的,刘秘已经点进头像查过了,等级很低,都是小号,但他们说话的风格很相似,整理的顺序也差不多,应该是同一个人,陈清河翻了两页,沉声问刘秘:“查到地址了吗?”
“还没有。”刘秘摇头,“都是虚拟IP,分布在全国各地,初步估计应该是专门的电商运营店,收了学生的钱帮忙做事……”
陈清河不想听这些借口,他抬起右手打断他,淡淡问:“多久能查到。”
刘秘面露难色,某宝上有这么多家做水.军的店铺,就是一个个挨着查也得差个三五天,保守估计的话。
刘秘试探:“五天?”
“三天。”
“陈董,三天真的……”
“一天。”陈清河不想和他废话,他合上资料扔到一边,抬头,寡淡的视线扫过去,看得人心头发怵。
“明天下午给我结果,没有地址,你也不用来上班了。”
刘秘:“……”
他叹了口气,点头说:“是,陈董。”
……
刘秘离开了,陈清河顺手拿过来刚才的资料,翻开仔细看了看。
他知道,不管他再怎么威胁,刘秘也绝对不可能在明天下午给他结果,陈清河盯着白纸黑字看了一会儿,没辙,还是得找他:“迟海,帮我查个东西。”
电话这头的迟海正在嗨皮,接到电话他毫不惊讶,最近半年,他已经无数次在嗨皮是被人打搅,还都是同一个人,迟海一副“我就知道”的态度,懒洋洋地靠在床头:“说吧,闻欢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几句,迟海忍不住笑出声:“网络暴力?我去,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非主流吗?”
听筒那头沉默,陈清河不回应,这么多年了,迟海早就习惯了被冷场,他眨眨眼,自顾自顺着往下说:“那啥,你让我帮你查什么啊?是查发帖人还是查这些事情的真相?”
陈清河的声音发沉,像平时一样没有温度,他面无表情的说:“你说呢?”
“知道了。”迟海不闹了,“明天给你。”
“晚上给我。”
迟海怀疑自己听错了:“啥?”
“晚上给我,你前两天的提议,我答应了。”
迟海:“……”
谈恋爱的男人都这么智障吗?
真行。
挂了电话,陈清河抬腕看表,一点二十,闻欢今天下午只有两节课,很快就会放学,他推开椅子站起来,顺手拿走西装外套,下楼去接人。
闻欢睡到三点多,叫醒她的是打扫教室的阿姨,她一抬头,教室已经空了,下课半个多钟头了,她给阿姨道谢后,慢悠悠地出教室,右手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放水,她进到隔间,关上门,突然心里一咯噔。
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听动静应该是三个人,她推了推门,果然被人从外面锁死了。
妈的。
闻欢骂了句脏话,她可没空和这些小妹妹在这里玩儿高中时候的游戏,她拍了拍门:“外面的,不想死就放我出去,不然等我出去了,你们……”
哗——
闻欢抹了把脸,下一秒更疯狂地砸门:“□□妈!你们这帮瘪犊子给我等着!别他妈放我出去的!老子弄不死你们!”
门外的人当然没有等她把话说完,她们把水桶一扔,小跑走了。
□□妈!
闻欢的长发全淋透了,从发尾往下递水,她揪起衣服袖子闻了一下,这帮小姑娘还算有良心,浇的是清水,不是什么恶心人的东西。
闻欢忍着恶心,把湿哒哒的头发扎起来,她从裤子后口袋里摸出手机,想解锁给陈清河打电话。
怎么按都是黑屏,草,没电了。
闻欢无语,她长按开机键,想着能利用那点余电给陈清河打个电话。
长按三秒后——
开机了。
……
“陈清河我他妈被这帮……”
“喂?闻欢?喂?”
“草!”话没说完,手机再次没电关机了,闻欢再次尝试开机,白搭,这次余电也没了。
行,这把就指望陈清河的智商了。
“草!”试图冷静失败,闻欢抬手,手机重重砸到门上,反弹摔到了地上。
陈清河这边也乱了套,突然接到了电话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皱着眉,给闻欢拨过去:“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不方便接听……”
陈清河心里一咯噔,也知道出事了,他推开车门下车,一路狂奔到学校门口,他知道闻欢是在二教上课,一路跑到二教,现在正是下课时候,来来往往的学生都盯着这个穿着一身得体西装,一路狂奔的男人。
陈清河跑到二教,跑上三楼,闻欢上课的教室,他推开门进去,打扫卫生的阿姨已经走了,教室里是新一波等着上课的学生,教室门砰地一声打开,学生们吓了一跳,纷纷回头看过来,陈清河扫了一圈,没有他要找的人。
他转身就走,一个个教室门打开,有的教室里空无一人,有的锁门了,有的里面也是一群学生,看到他都吓了一条,面面相觑。
一层的教室很快就都转了个遍,没有闻欢。
她在哪儿。
她现在还好吗。
有没有人欺负她。
陈清河脑子里一瞬间蹦进来很多问题,心如乱麻,他出了满头的汗,汗水如同雨水一般流下来,落到眼睫毛上,流进眼里,他眨了眨眼,有点酸涩,沙的疼。
他向上跑到四楼,五楼,六楼。
一间间门打开,没有,全都没有。
他看到了很多张脸,但全都不是他的闻欢。
四十分钟后,陈清河已经累到麻木了,他从六楼下来,走到三楼四楼之间的楼梯时,一节课已经结束,刚才在三楼的女学生都往上走,几个女生还在抱怨:“啊好烦啊!什么时候打扫卫生不好,非要现在,上厕所都不方便。”
陈清河心里一咯噔,某个念头滑过大脑,他一把抓住往上走的女孩,急切地问她:“你说什么?哪里打扫卫生?”
“你有病吧!”陈清河使的劲大,女生被他抓疼了,她挣扎着,旁边的同学也在帮忙,“你是谁啊!你干嘛啊!”
“别他妈乱动!”陈清河急,撕了平时冷静的面具,他攥紧女孩的手臂,声音很低,没有耐性,发火前的征兆,“我问你,哪里在打扫卫生?”
十八九岁的女孩没见过这种表情,她吓出了眼泪,嘴角一瘪,带着哭腔颤颤地说:“女……厕……”
她眼睛都红了,结结巴巴地说:“锁了,打扫……”
陈清河没空听她后面的话,他迅速松开他,快跑下楼,转弯的时候皮鞋打滑,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他扶住墙站稳,更快地跑下楼。
一路跑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皮鞋不适合跑步,他跑上跑下,脚指头早就磨的疼得没了知觉,他不在意,跑到洗手间门口,女洗手间的门果然锁了,他敲门,里面没人应。
没招了。
陈清河向后退两步,助跑两步猛地一踹,砰地一声,吓得从隔壁刚出来的男生一个哆嗦。
门被踹开了。
“哎哥们儿!这女厕……”
陈清河直接冲进去,男生在一边好心提醒,他没听,进去以后第三个隔间,门上别了一根小木棍,他眯了眯眼,心跳到了嗓子眼,双手通红,他把小木棍拿下来,门从里面打开。
一点点打开,湿淋淋的闻欢一点点出现在面前。
闻欢听到踹门声的时候就知道陈清河来了,她双手抱胸站在里面等着他,等到隔间的门打开,她才隐忍着怒火说:“陈清河,你要再晚点来,老子就要冻死在这个破地方了,妈的……”
她搓搓手臂:“冻死了。”
陈清河没有回应,只是站在小台阶下面定定地看着她,痴痴地,像是在看宝贝。
闻欢搓了一会儿他还没动,她往前探了两步,右手在他脸前摇了摇:“陈清河?陈清河?”
“啊!”
手被人抓住,陈清河一个使劲,把闻欢直接拽进怀里,柔软的女孩,到他胸口的位置,她的身上全湿了,陈清河并不在意,反而还抱得更紧。
他埋头在她发间,嗅了一口并不存在的香味,沉沉开口:“闻欢,我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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