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期似乎很难把这个话说出口,酝酿了半天,还是没有好意思说。
一开始宋明月不知道他的来意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心中痒的更猫抓似的。她好奇心极其旺盛,尤其是又是听到和自己有关的事情,这么被吊起了胃口,愈发觉得不好受了。她哭笑不得,伸手拍了一下他,说道:“你不要卖关子了好么,我是真的想知道,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肯说?”
“这不是我肯不肯的问题……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钟离期更是觉得无奈,竟然不知不觉得红了脸,又吞吞吐吐了半天,才用蚊子大小的声音和她说道,“南宫宴在外面大肆放留言……说你和他早有欢好,描述的活色生香至极,还说……连你胸口上有一颗红痣都知道。”
这回轮到宋明月一下子就涨红了脸了。
她震惊不是南宫宴居然可以说出这种话来,而是自己的左胸口出,当真有一颗红痣……这个事情,南宫宴是怎么知道的?她肯定没有说,而环儿佩儿都不知道有这件事情,天底下还有能有知道?难道自己身边,还有别的卧底?
一时间,宋明月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又慢慢地青了下去,变得愈发莫名起来。钟离期以为这是女孩儿家面皮薄,听到了这个不好意思,连忙赔罪似的给她敬茶,支支吾吾道:“这个,实在不是我该告诉你的。可是我想如果我不告诉你,恐怕也没有人能告诉你。我不知道你和南宫宴究竟是什么关系,所以,我只能提醒你,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凭这个恶劣的行径,就可见一斑。”
“啊……我没事,我没事。多谢你啊。”宋明月猛地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的看了看钟离期,然后胡乱地喝了一杯茶。
钟离期还在便自顾自的而抱怨着:“他这个人也未免太恶毒了一些吧,说这种事情,你一个姑娘家家,又能怎么去和别人证明?不管是还是不是,不都是要你丢进脸面吗。其实这个人我从前还稍微见过几次,觉得还是个周正的男子,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人,简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知道了这个事情,以后可是要多加提防,和他早日撇开关系。”
“多,多谢你了。我,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居然会愿意帮我。”宋明月的确没有想过,她这一世已经比上一世好过的多了,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居然有一天,钟离期会对自己施以这么重要的援手。
这种谣言肯定都是在那些男人的权贵圈子中流传,因为不会很快的流传到民间,她根本就来不及有准备或者反应。如果她真的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然后被这样摆了一道,那她到时候可就是真的跳进黄河了也不洗不清。毕竟她的胸前真的有这么一颗痣,但是他究竟是怎么知道了……实在是太耐人寻味了。
宋明月想着想着,眉头不禁越拧越深,顿时也没有了什么吃饭的兴趣,把筷子一放,然后向钟离期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来:“真的,多谢你。只不过我今天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了,就先告辞。”
“啊好,没事,你走吧。”钟离期本来就因为这种事情尴尬不已,正愁着没有办法解脱。他是真的觉得这种事情出来有些羞耻,不过的确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事关宋明月的清白,说出来了也算是解脱。当下也不挽留,目送着她走了。
一路行色匆匆,一回到自己的住处,宋明月就火急火燎的喊来了环儿佩儿。有一点还可以,就是贤王府中不会担心有什么眼线之类的安插,因为是寄人篱下,所以她只带了这么两个贴身的丫头在身边,遇到急事也都有个帮衬。
把两个人叫到了自己身边,她便开口问道:“你们谁知道,我小时候是由谁养大的?有没有什么奶娘,乳娘之类的?”
其实宋明月对自己幼时的记忆一直不是很清楚,因为她小时候没有人管教,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自己有人喂奶吃,有人给自己换尿布之类的。后来稍微大了一点,就是府上的妈妈带了,那些老妈子都是些见钱眼开的势利眼,宋明月那个时候就是个小娃娃,又没有娘亲,当然没有人管她。所以说一直以来,宋明月都是面黄肌瘦的,瘦骨伶仃。
身子都不好了,记性哪儿能好。她一开始都是一副病弱的身子,还是后来去南宫宴府上,当了所谓的‘夫人’才略微有了那么一丁点儿起势,结果没有好多久,就直接被打发了。况且幼时的记忆也已经隔了十几年,她是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了。
“郡主,为什么忽然问这个?奴婢也是在郡主您五、六岁的时候在过来服侍的呀。一开始……奴婢们都还没有入府呢。”佩儿听到宋明月这样问,也表示束手无策。她和环儿是一起入府的,但是她们进到府中的时候,宋明月已经是个小小姑娘了,那等襁褓的之后,她们压根儿就没有参与。
“啊……是啊,我忘记了。”
宋明月听到心中不免十分的失望,伸手扶着自己的额头,表情一点点的凝重了起来。那这样的话,她几乎就找不到任何线索了,毕竟在府中,稍微有些资历的老人也都是苏姨娘的手下的,她也不好去沟通。毕竟人家就算不喜欢苏姨娘,也不见得会喜欢自己,而且去问的话也容易暴露。再退一万步,现在已经不再宋府之中了,去想拿些宋府中的人和事,更是没有希望的!
环儿察觉到了自己主子脸色不好,有些担忧,伸手略微探了探宋明月,小声问道:“郡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是有什么难处还是又出什么事情了,说出去,奴婢好歹是在府中呆了那么多年的,起码比您知道的了解的多一些呀。“她说着,又连忙拿了一边的茶,沏了一杯热热地递给了她。
她叹了一口气,伸手接过了茶杯,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平时她喜欢和浓一点的茶,这样的茶苦,提神,也容易叫人清醒,那种舌尖上翻滚的苦涩味道,会让她觉得好受一些。略微思衬了一翻,才慢慢开口道:“我知道了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现在务必查出源头,不然的话事情越愈演愈烈。我要趁着自己现在还能收场的时候,趁早解决。”
“啊?是什么事情,那么重要!是苏姨娘吗?我听说郡主和贤王妃就就是去审问苏姨娘拉,您是不是问出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来了?”佩儿最是担心这种事情,一听到宋明月说,连连发问起来。毕竟对于她来说,宋明月的好与坏是最能牵动她心肠的了。有事情,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悬了起来。
这些日子的风起云涌,她都放在心里,也都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自己的主子上一辈子是不是造过孽,居然有这么多的牛鬼蛇神要害她恨她,简直想一想都觉得心疼不已。
宋明月踟蹰一番,想想两个人都是和自己亲如姐妹的,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也就爽快的开口说了:“是这样,我刚才听到了一个消息……是说,南宫宴现在在到处编造我的谣言,说什么我早已经和他有什么所谓的夫妻之实。他说得振振有词,恐怕现在京城中已经有不少人听说了这个传言,更有不少人都相信了!”
“这,这叫什么话!他放屁!”佩儿气得猛地一跺脚,若不是手中空空的,她简直要摔东西了,“放……放他娘的屁!我们郡主冰清玉洁的一个大姑娘,和他哪有什么那些乌七八糟?再者说了,在云迷的时候了,咱们和郡主您睡得地方都是挨着的。我们两个又轮流守夜,什么时候有他在了,郡主你也从未有什么彻夜未归之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他这么说出去,就不怕烂了舌头么!真的是,气死人了。您清白不清白,就连云迷庵中的那些尼姑们都可以证明的呀!”
“唉,这种事情又哪里是所谓证明就能说得清楚的。众口铄金这种典故,奴婢也是看过一点儿的,知道那种流言的威力。一旦事态大了起来,真的要郡主去力证的时候,那恐怕都已经是来不及了。”环儿比佩儿冷静的说,一语中的,指出了其中的要害。她的确是个悟性天赋极高的人,从原本大字不识几个,到现在可以看些书,还可以说出这些典故来,统共也不过几个月。
伤心之余,宋明月倒是对环儿又刮目相看了。她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道:“是,环儿说道了点子上。他在外面说的栩栩如生,正是因为他言之凿凿的说我左胸上有一颗痣。而我,真的有。可是他是绝对没有看过的!这个痣连你们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了,我思来想去,或许就出在我小时候的奶娘身上。毕竟也只有在襁褓的时候,才会不穿衣服吧。”
“这个奴婢还真的不知道,郡主您平时沐浴也需要别人搭手的,奴婢们这么多年了也都不知道……他,他一个外男,怎么可能知道!”听到这种有些隐私的话题,佩儿不禁有些脸红。但是也是越想越觉得生气,忍不住又剁了两下脚,“这些人真是一个赛一个恶心,下辈子投胎都是做猪做狗的!”
本来还觉得又气又恼,可是忽然听到佩儿这么骂人,宋明月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噗,你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浑话。”心中一下子舒坦了不少,但是神色却是十分地凝重,“好了,玩笑话就不说了。你们能不能想办法接着回府给我拿东西的名义,帮我向一个人去打听一下。我觉得她应该会很愿意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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