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南宫宴带的东西也不多,不过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真‘雪中送炭’。环儿佩儿没搬一会儿,就弄完了,南宫宴也没有带人多留,走了。见人都走干净了,佩儿就有些忍不住的凑过去了,到宋明月身边问道:“郡主,奴婢是真的不明白。您难道真的对那个南宫公子芳心暗许了吗?他真的不是好人啊!你看看他送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好歹还是什么南宫世家呢!”
解释太多次,宋明月也有些不耐烦了。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对这两个丫鬟太好了,佩儿如今有些分不清自己的地位了,她登时拉着脸,把刚刚拆下来的簪子放桌子上一拍:“佩儿,我也不是第一次向你嘱咐这种事情了。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待我好,待我如亲姐妹。可我也是一样把你当做亲姐妹,所以才会把想法都告诉你,也都把你的想法放在心里。可是你呢?轮姐妹,轮主仆,轮情分,在南宫宴的这件事上,你可有一分一毫的替我考虑过?”
这么久以来,这还是宋明月第一次对自己人发脾气。环儿也都没有想到,被吓了一跳,拿眼神看着佩儿。佩儿更是一懵,满脸的不知所措,被这么几句训斥下来,登时涨红了脸。其实,这些日子她的确有些放纵了自己,毕竟这山中无聊,她无所事事,总归有些大火气没有地方发的。而且……
宋明月顿了顿,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还有,佩儿,你不要瞒我。南宫宴是不是不在在哪一次出言讥讽你了,还是怎么欺负你了。不然你怎么每次看到他都像是炸了毛的火鸡似的?有这种事,你告诉我,告诉环儿都行。为什么每次都是表面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可是都要不听我的话,次次和他作对,不给我面子呢?“她是如何冰雪聪明的人,毕竟佩儿是个心地善良的丫鬟。能对南宫宴这么讨厌,肯定也是因为南宫宴有错在先,这个一点儿都不难猜出来。
佩儿被戳中了心思,一愣,顿时觉得无敌姿容。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才小声说道,原来南宫宴在一次和她吵架的时候,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她丑的嫁不出去。佩儿这个年纪的姑娘,当然最记恨这种话语了。加之宋明月后来对南宫宴的态度转变,南宫宴对佩儿本来就怀恨在心,所以不论眼神还是神态,总是带着一些不屑和鄙夷的。佩儿一样都看在眼里,愈发得觉得不能忍。所以两个人一见面,总是闹得不可开交。要说,肯定是南宫宴有错,可是在宋明月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下,佩儿还是要闹,那佩儿也有一些错。
“郡主……我……”佩儿说着说着,就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了。顿时十分后悔,眼圈登时红了起来,满脸的愧疚,“郡主,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抵是这个地方有些闷了,奴婢天天呆在这里,觉得实在是难过,闷的紧。那个南宫公子又那样和我过不起,所以,奴婢忍不住就总是和他吵起来。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怎么了,还能怎么了。就是自己对她太好了,一会就找不到北,当真把自己当做什么。宋明月当然感激也十分感谢这么多年来,环儿和佩儿跟着自己身边,为自己做的这一切,这么久以来的不离不弃。可是,这不代表她们付出了,就可以被无条件的纵容啊。这一世她自己过得也不是那么轻功,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她还算是知道南宫宴的气性,倘若不知呢?真的把他惹恼了,破坏了自己的计划,放他一马倒是罢了,又有无妄之灾那又该怎么办?
不过话是这样说,宋明月的确觉得有些生气,可是看到佩儿这样懊悔,她也心软了。但是她也知道,若是今日发脾气还没一会就原谅,那佩儿就一直都记不住这个教训。她现在也不是从前那么风光了,倘若佩儿在这么一直根自己唱反调,那自己还真的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要怎么样。她思考了一会,仍旧没有松懈下眼神,只是冷着脸看了佩儿一会,说道:“你自己去冷静一会吧,想明白了再来说。这已经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问题了,而是屡教不改。”
说着,她又给环儿递了一个眼神,叫环儿把佩儿赶紧待下去。环儿当即会了意,蹭了一下佩儿的肩膀,低声向她说道:“好了,我们先出去吧。”两人出去了,佩儿有点难过,又有点委屈,看到门外正好摆着南宫宴送来的银丝炭,越想越是生气,就抬脚踢了那炭衣角,忿忿道:“环儿,郡主怎么能因为一个南宫公子这样怪我呢?她明明是那样聪明伶俐的人,怎么还分不清好赖?她难不成是真的喜欢上南宫公子了?我觉得不应该,她也说了似乎有别的用处……可是我不懂,我就是不懂,郡主居然可以为了一个那样的男子罚我,怪我!”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究竟是你好赖不分,还是郡主好赖不分?你看我们两个服侍郡主这么多年,她可曾对我们发过一次脾气?你从前毛手毛脚的,犯了那么多的错,闯了那么多的祸,郡主何曾怪过你一次了?哪次有好事,不是喊着咱们两一起。我看,就是郡主对你太好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看看别人家房下的丫鬟,有谁能过的比我们畅快滋润?“
“我……我……”佩儿听到环儿这样说,登时又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虽然说从前宋明月的境况十分凄惨,她们两个跟着受苦,但是宋明月这个人的确是十分的好,不管得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心理都是想着自己和她们两个,三个人说是主仆,其实也有些情同姐妹的。更别说后来宋明月发达了,环儿佩儿更是风光无限,月钱涨了许多不说,又轻松又过的惬意,宋明月更是对自己十二分的好。真的要算起来,这还真是这么久以来,宋明月第一次对自己发脾气。
环儿看到佩儿脸上委屈的神色渐渐地淡了,只剩下了越来越多的愧疚,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道:“你能想起来郡主从前对我们的好就好。而且你这么背地里说郡主也就罢了,倘若郡主听到了,那她该多伤心?她对我们两个这么好,你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她就不难过,不委屈了吗?再者说了,那个南宫公子说的话算得上什么东西,你的姻缘可是握在郡主手里的,郡主对你这么好,只要你想嫁,一定给你物色个十分好的儿郎,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话题忽然从吵架转移到了婚嫁,佩儿登时就涨红了脸,十分不好意思的推了推环儿说道:“谁要嫁人了,我又没有想要嫁人。我只是单纯讨厌南宫公子那个人,所以他说什么我都讨厌!和……和我嫁不嫁的出去又有什么关系?你可别这样说了,你这样说,怕是自己也想嫁出去吧。也是,越是呆在这个尼姑庵里,就越觉得外面有人间烟火的地方好。什么出家人各个都是心平静气的好人儿,我瞧了都是放屁。”自从慧静吃了佩儿的几扫帚以后,慧静倒是再也没哟来过。
可是她不带来,不代表这两边的人不会遇到。偶尔佩儿出去捡柴火,取水,也都是会碰到慧静,两人隔得远远的,就用眼神互相交锋,谁也不服谁,谁也瞧不起谁。环儿自然知道这些事情,也都没有放在心上,她只是笑着,拍了拍佩儿的背,说道:“你这脾气真是越来越暴躁了,我看真是的被这个荒郊野岭闷坏了。你也别着急,眼瞧着就要过年了,到了那个时候贤王妃肯定就来接郡主带着我们一起回去了。现在算一算,差不多也有三个月了,即便不能水落石出,那也能有头绪了。咱们郡主说是清白的就是清白的,不会被别人凭白陷害了的!”
环儿说了这么说,佩儿也没有听进去多少,她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叹气道:“唉,我大抵是这些日子都没有睡好,所以才会这么莽莽撞撞的。其实不瞒你说,我也不喜欢自己现在这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话还在脑子里,就忍不住的要说出来。你是不知道,这儿夜里总是有那种奇奇怪怪的声音,听得我难受,常常睡得不好。”
“声音?什么声音?”环儿是沉稳稳妥的人,不是早起早睡就是晚睡早起,这么多年她也到习惯了没有觉得有什么。而且她和佩儿都睡在一间房里,什么也没有听到,听到佩儿这样说,不免觉得奇怪,“是这儿的鸟叫还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说渗人也不渗人,说难听也不难听。但是你在睡觉的时候,半梦半醒间听到这个,总是难免觉得有些叫人心烦气躁。也不是夜夜都有,只是偶尔会有几次,总之……就是挺烦的。”佩儿挠了挠头发,神色也有些尴尬。环儿仔细一看,发觉佩儿的眼下还真的有一圈淡淡的乌青,登时觉得有些奇怪,咕哝道:“这倒是奇怪了,我倒是从来都没有听到过。我是说你这些日子起的都比我晚,还需要我提前喊你。”“大抵是你睡得沉吧,我也是最近才睡的愈发浅了的。”佩儿也有些无奈,和环儿又说了两句话,就回了屋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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