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还没插上嘴,被一声洪亮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何人在此喧哗!见到大人还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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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遁声望去,十几名穿着青衣劲装的男子整齐划一,劈开一条小道,中间围着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围观的村民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又看那男子生的俊美不凡,天人之姿,较这乡野村夫有云泥之别,怎敢再念念叨叨。
张氏被人打断,心中不快,见十几名壮汉簇拥着官老爷模样的男子,心下有了计较。
未等为首的男子开口发话,她便扑腾着跑了过去,双膝结实的跪在黄土地上,“青天大老爷,您可得为民妇做主啊!”
柳予安本是朝廷委任来清河县救灾的巡抚,挨个去了其他几个村,刚到安宁村便眼尖的瞧见村民聚在一头,这才闻声赶来。
“上告者何人,所为何事。”
张氏顾不得出丑,俯首磕了头,故作可怜道:“我们安宁村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不省心的主,大人您瞧瞧,这猎户家的小娘子指使自己儿子抢东西,还打人!真真是没王法了!”
苏芷注意着门外的一举一动,确保张氏不敢擅自拿她如何后,才打开门栓。
“大人!事情并非张氏所说,还请大人明鉴。”
柴门被打开,篱笆院里走出一位肤色雪白,明眸皓齿的女子,虽是布衣钗裙,也难掩俏丽之姿。
她挺直着腰身,与聚在一起不怀好意看热闹的村妇大不相同。
柳予安挑眉,复问道:“究竟是何事情,两位不防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苏芷道:“敢问大人可是清河县县令?”
他摇头,双手负于身后,冲着人群道:“本官是皇上特钦的救灾巡抚,专为清河县一带受灾百姓而来,冠姓为柳名为予安。”
此话一出,村子里唯一识字的老先生大惊失色,慌忙上前请安,“原来是柳大人,是小的们失敬。”
安宁村是个山高皇帝远的穷乡僻壤,村落蔽塞,一般人不知道这柳大人的来历,老先生可是知道的。
朝野上下,这柳姓可谓是独此一家。
柳家三代人皆为当朝宰辅,这柳家现任家主品行端良,为官清廉,颇得当今圣上赏识,说不定会是下一个宰相大人。
村民见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率先行礼,得知面前这位年轻的巡抚非普通人,也纷纷跪地请安。
苏芷得了身份保证,放下心来,屈膝行礼,“大人,事情起因是我家阿瑾在民妇卧病在床时外出觅食,在自己田中找着颗番薯,张氏儿子见状来抢,两个孩子一同摔在了田垄上。出手伤人是不对,可张氏儿子欺人在先,阿瑾为自保,并无大错。”
听了陈述,柳予安面色不改,只是微微点头。
张氏不依,反驳道:“呸,你这女人要不要脸,你男人祖上三代都是猎户,就家里那两亩薄田能长出番薯来?你咋不说是真金白银。”
对簿公堂的两个人,一个牙尖嘴利,一个泰然自若,明眼人都能看出张氏欺压猎户小娘子,只是这张氏是出了名的泼妇,没人敢出言辩驳。
柳予安听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经过,不着痕迹的避开吐着唾沫星子的张氏,义正言辞道:“既然是因两家孩子而起,便先将他们带来问话。”
苏芷点点头,唤来了屋里的阿瑾,柳予安见那孩子虽长的面黄肌瘦,可气度与他娘亲无二,行得正站得端。
张氏那小儿子平日欺负村里同岁的孩子,典型的小恶霸,今日见面穿着官服的陌生人,怂的缩在张氏身后不敢吭声。
“你们过来,本官要问话。”
他已经尽量放低了声线,张家小儿子依然不敢上前,反观阿瑾虽有忌惮却还是上前一步。
“给大人请安。”
“嗯,好孩子。你说说看,那番薯你是从哪里挖来了的,可有证人在场?”
“回大人,是阿瑾爹爹的田里,当时就我和张大在一起,他见我手上有番薯,过来抢,我不肯他还动手。”
张氏恨铁不成钢的推搡了一把自家孩子,尖声嚷道:“呸,小孩子懂个屁,哪儿是你家田产你知道吗?”
阿瑾指了指村口那块贫瘠的黄土地,转动着明亮的大眼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块地也不是阿瑾家的,但那块地爹爹家世代借用着,阿瑾没有记错。”
好聪明的孩子,能说会道。
柳予安勾唇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浅笑。
“这孩子极有慧根,可上学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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