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青年哭得撕心裂肺,眼泪甚至带着血光,可见他真正是到了伤心处。
“表妹……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我说了让你等我,最多半年,我就可以带你走,你怎么可以这么傻,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青年抓不下来,就改拽棺木上的绳子,总之就是要把棺木扯上来。
凭他这股狠劲迟早能把笨重的棺木拉下来,可燕北王府的侍卫又不是死人,怎么会给他机会。
初时,青年凭着一股狠劲,打了侍卫个一个措手不及,让他冲到了棺木旁,要是侍卫现在还反应不过来,那他们早被萧九安丢下城外的大营训练了。
不过三息,侍卫就把青年拿下,只是人虽拿下了,却不是那么好制服的,青年一身蛮劲,且凭着心中那口气,不断挣扎、扭动。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青年挣扎的剧烈,好似不要命一样,不管不顾地就往侍卫身上,甚至刀上撞,侍卫不敢下死手,还真让青年给撞开了。
只是,青年撞开后并没有跑,只是继续去拉拽棺木:“把表妹还给我,你们把表妹还给我!”
“表妹……”
侍卫再次上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次死死地将人按在地上:“你是谁?”
“放开我,放开我。”青年却是不听,双眼死死地盯着棺木,不断的挣扎。
出了这么大的事,纪云开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她并没有下马车,如果她猜得没有错的话,这闹事的青年应该是齐浩将军的孙子,也就是张慧和打小定下,后又解除了婚约的未婚夫。
果不其然,在侍卫按住青年后,一群家丁从挤过人群,冲了出来:“大少年,我的大少爷呀,你这是要干什么呀?大人和夫人要知道,得多伤心呀。”
家丁看到青年被人揍趴在地上,并没有愤怒,只是无力的长叹,其中一个看着像是管事的人,上前与王府侍卫沟通:“几位官爷,我们是齐家的有人,我家少年臆症了,还请官爷高抬贵手,让我们把少年带回去。”
“齐家,张小姐的外祖家?”侍卫一听就知道这少年是谁了。
张慧和毕竟是为救纪云开而死,她的事王府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
“是,我们是齐家。”管事的脸色很难看,应了齐家却不应是张小姐的外祖家,可见齐家对张慧和的态度。
“你们等着……”侍卫冷着脸应了一声,前去请示纪云开。
这事,他们可做不了主。
“让他们把人带走。”纪云开倒是没有为难,事实上她看不起齐家少爷。
人死了,才来装深情,有什么用?
要不是齐家退婚,张慧和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纪云开发话了,侍卫自是不会为难齐家人,当即就把齐大少丢给了齐家的家丁,然而齐大少却不是什么文弱书生,更不会乖乖地跟齐家下人走。
侍卫一松手,齐大少就趁机抢了侍卫的刀,指向齐家家丁,嘶哑着嗓子喊道:“滚开!谁敢上前,我杀了谁。”
“大少爷,你冷静一点,你千万不要冲动,要是让大人和夫人知道,可就惨了。”齐家家丁顿时吓住了,一个个不断往后,不敢惹怒齐大少。
齐大少是偷跑出来的,他的父母还不知情。
“滚……滚回去告诉那对夫妻,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这辈子除了表妹,我谁都不会娶。”说着,说着,齐大少又哭了出来,那双眼,空洞无神。
“大少爷……”家丁见状,还要劝,可是齐大少却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我数三声,你们要是不滚,我现在就死表妹身旁。”
纪云开虽坐在马车里,可外面的发生的事,她看得分明,她可以肯定,齐大少是真得要寻死,并非说说而已。
可是,既然深情到愿意赴死,当初为何不坚定一些,不解除婚约呢?
只要齐大少不解除婚约,张慧和就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纪云开看了看狼狈却坚定的齐大少,又看了看漆黑的棺木,心中无限惆怅。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不是吗?
张慧和已经死了,那个嘴上不饶人,却狡黠的少女,她死了!
齐家的家丁见状,一个个吓坏了,扑通一声跪下:“大少爷,奴才求你了,求你跟奴才回去吧,你要不回去,奴才也没法活了。”
“没法活就去死……那个家,那个家的人联手害死了我表妹,我不会回去的,我宁可死在外面,也不会回去。”齐大少闭上眼,任泪水落下。
他不在纪家,不知道纪家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一定是他表妹不想活,不然凭她表妹的本事,还会跑不过那些娇弱的夫人?
那么多人都没有死,只有他表妹死了,可见是表妹自己想不开。
“表妹,是我,是我害了你。”握刀的手加重力道,朝自己的脖子割去。
显然,这位齐大少是报了必死的决心,可是……
就在他准备寻死的那一刻,一枚石子突然打向他的手臂上的麻穴,听见齐大少手臂一麻,手上的刀“哐当”落直,紧接着黑衣银面的纪云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看着齐家大少,厉声呵道:“齐少爷,你要寻死,回齐家!”
“你……”齐少爷脖子上还有一道血痕,可他却没有管,凶狠地瞪得纪云开,瞪向这个不让他陪表妹一起死的女人。
“燕北王妃纪云开,张小姐为救我而死。”纪云开毫不避讳,说得分外坦然。
这是事实,不需要隐瞒。
“我知道你。”齐大少看着纪云开,双眼充血,神色复杂,有怨有责任,但却没有恨。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害死表妹的人是他,哪怕他知道表妹是为救燕北王妃而死,他也无法恨。
他要恨也是先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退让,造就了今日无法挽回的局面。
“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么……你说说,你想怎么样?”纪云开沉着脸,站在马车旁,银色的面具在昏暗的天气里,显得分外醒目,衬得她更加得冷傲,叫人不敢轻视。
一时间不仅仅是齐大少,就是围观的百姓,也一个个愣愣地看着她,不敢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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