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英年此话一出,无论是从屋内探出一个脑袋偷听的柳玉竹,还是临阵以待地施韵舟和南宫冉,或是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随时准备脚底抹油逃命的刘安,全都脸色一变。
好个恶毒的离间之策!好个狡诈的方英年!柳玉竹暗骂,不经意间将手中的毒粉包捏得更紧,精神也紧绷起来,随时准备战斗。
之所以说方英年狡诈,是因为他当着几人的面使用的离间之策是赤裸裸的阳谋,根本不担心被人识破。
因为就算是刘安知道方英年很可能说的是假话,只是骗他的,但以刘安贪生怕死的性格,就算只有一线希望,他都会去尝试一下的。
而对于施韵舟他们来说,即便是刘安没有逃跑,反而与他们联合起来对敌方英年,可他们能放心地把后背交给出卖过他们的刘安吗?
如此一来,使得他们本就松散的联合变得更加危险,甚至有可能让他们反目成仇,方英年便可以趁机坐收渔翁之利,一举将他们拿下。
“方英年,你不就是想要离间我们吗?这么简单的计策被我们轻易看穿,你这算是白费功夫了。”南宫冉摆起招式,厉声对方英年喝道。
方英年却是不以为意,轻笑了声,甩了甩袖子,单手背在身后,“你看穿又如何,你敢肯定刘安不会临阵脱逃,甚至在你们背后捅上一刀吗?”
这话却是狠狠地在柳玉竹他们的心头上扎了一刀,这也正是他们所担心的,万一刘安在关键时刻反水,他们就彻底没了活路。
柳玉竹见场上形势对他们极为不利,冲出来,蹙起眉头,指着方英年怒声道:“方骗子,你在黑市骗得我们好惨还不算,今日却还要取我们的性命,正当我们是好欺负的不成?”
“柳神医,你何必生气,我有个办法,你只要把方大人要的法佩交给他,那不就没事了?”
自从刘安带着方英年找到柳玉竹几人,刘安便趁着方英年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而趁机退后,这时已是离得有三十步远,可以说是到了一个安全距离,说话也是毫无顾忌。
柳玉竹看到刘安如此恬不知耻,怒不可遏,怒火转向刘安,“刘安,你给我等着,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不成?”说着眼珠一转,脑海中出现一个绝妙的想法,放下指着刘安的手,语气也在瞬间变得柔和,笑道:“刘安,你的自私自利我们早已了解得清清楚楚,又怎会对你没有一点防备呢?”
“嗯?柳神医……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刘安有些得意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想起柳玉竹一手神鬼莫测的毒术,心中忍不住发憷,战战兢兢地问道:“柳神医,你什么时候对我下毒了?”#@$&
柳玉竹见状,暗道,跟我斗,你还是嫩了点。她曾经却是以一手神奇的医术闻名整个唐华国,就连她的师傅慕容月,也对他夸赞不已。
但她也曾向夜娘学过毒术,如今却是毒术反而更加精湛,倘若她真的毫无顾忌地用毒,做到悄无声息毒死人并非难事。不过向来医毒不分家,她更多的是以医术为主,毒术为辅,治病救人。
“呵呵,刘安,你不记得,那我就提醒你一下。你还记得进五柳村之前,我分给你的一个毒粉包吗?”
这些天几人在一起赶路,柳玉竹有无数的机会给他下毒,只是她没有这样做而已,如今用来诈刘安,却是恰到好处,迷惑地刘安难辨真假。
“这……你真狠毒!”%&(&
刘安果然中计,一听自己中毒,便不由想起被柳玉竹毒死的那些人的惨状,忽然感觉自己的肚中有些不适,立即捂住腹部,脸上痛苦和悲愤之色交杂。
“哼!我再狠毒,又如何比得上你出卖我们?”
柳玉竹诧异地瞥了一眼刘安,愣了一下,她明明没有给刘安下毒,他怎么一副要死的样子?不过转瞬间,柳玉竹便反应过来,此刻不能露出惊讶的神情,不然就露馅了。
她收起意外的神色,摆出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冷笑两声,随即转头对方英年,道:“如今他已中了剧毒,若是不乖乖听我的话,就会立刻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死!方大人还有什么招数,便都使出来吧,我们都接下了!”
方英年却没有半点阴谋被破坏的恼怒,他抬头略带讶异地望了一眼柳玉竹,似是没想到原本傻乎乎被他轻易欺骗的女子竟也有如此果决狠辣的一面。
“好!很精彩的一场大戏!”方英年本想鼓掌,却突然发现自己只剩下一只手,莫名地有些尴尬。为了化解自己的尴尬,他改拍手为挥手,喝道:“都给我上,好好招呼这几位公子小姐!”
列队站在方英年背后的小队士卒听令立即拔出刀剑,向柳玉竹几人杀来,整个过程寂静无声,丝毫不拖泥带水,犹如冰冷的雕塑一般。
施韵舟和南宫冉面无惧色,径自迎了上去,而刘安则是吓了一跳,气急败坏,指着方英年的鼻子跳脚大骂:“方英年你出尔反尔,说话就像放屁一样,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我是不是男人你说了不算,你既然这么多嘴,那便再给你多增加一个对手吧。”方英年微微皱了皱眉,不满地瞅了刘安一眼,随意命令道。
随着方英年命令下达,原本就要对付四个士卒的刘安见又冲过来一个,顿时一张稚嫩的脸变成猪肝色。
施韵舟和南宫冉联手将剩下的十三个十足挡住,虽然南宫冉没有武器,但施韵舟凭着手中一把锋锐无匹的宝剑,连续斩断敌方三把刀剑,吓得对方不敢再与他争锋。
这时,方英年把目光投向了场上最后一个没参战的柳玉竹,狞笑着,一步步向她走过来,口中笑道:“小姑娘,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把法佩交出来,我给你放你们走。”
“方英年,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柳玉竹见方英年毫无顾忌地大步走来,也不再探身躲在屋内,抢先一步走出来,拦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方英年。
“还有一点,我很疑惑,你为什么就那么肯定你要的法佩就在我手中呢?”
方英年闻言沉默片刻,偏头看了一眼刘安,不屑地轻笑:“来之前我以为老刘叔说刘安是天命之人,还以为他是老糊涂了,可如今看来,老刘叔的确是活得够久眼光毒辣。原本刘安说法佩在你手中,我还不信,但当我来到这时,我突然就明白,刘安说的没错,法佩一定在你手中!”
“你也别妄想欺骗我,我既然有把握来五柳村寻找法佩,自有感应法佩的法子。”
方英年面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看着柳玉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碧绿色的玉佩,其上的纹饰与柳天赐捡到的法佩有五六分相似,只是颜色不同,而且看起来也没有白色法佩那么奇异,此刻正闪着微光。
见到这一幕情景,柳玉竹顿时无言以对,方英年连这么确凿的证据都拿出来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沉默半晌,柳玉竹讪笑一声,讷讷开口,“方大人,先前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哦?你说的是把法佩给我,我就放过你?”方英年似笑非笑地看着柳玉竹,眼中带着戏谑。
柳玉竹略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方英年,说道:“难道……不行?”柳玉竹一边说着一边暗中摸出三根银针,又把毒粉包悄悄藏在手心里。
“呵呵,也行,我说的话向来算数,不过你得把法佩先交给我。”方英年瞥了一眼柳玉竹藏在背后的手,不动声色地说道。
在黑市混迹多年的她,早就练就了一双老辣的眼睛,本就处于敌对双方,他又怎会不严加防备着她呢?
柳玉竹自然不可能傻傻地把法佩交给他,因为她知道,就算把法佩交出去,方英年也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好啊,还请方大人说话算数哦!”柳玉竹娇笑一声,把手伸进袖中,装作要将法佩取出来的样子。
就在方英年缓缓接近柳玉竹的时候,忽然一扬毒粉包,随后果断将三根银针射了出去。
毒粉包随着扬起,撒向逼近过来的方英年,与此同时,细小而尖锐的银针混在灰白的毒粉中,让人极难察觉。
眼看就要得手,柳玉竹不禁露出得逞的笑容,却忽然看到方英年没手的那只空袖猛地一甩,却是将她撒出的毒粉悉数甩开,而那三根银针,也被他另一只手轻描淡写接住。
柳玉竹嘴角微微翘起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倒映出的方英年苍老而阴冷的面容越来越大,仿佛要充满她的整个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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