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下定决心固然容易,可真正算计起来却是千难万难,老管家更是时刻小心着,生怕赵璟一步走错就是满盘皆输。
廖辰心中倒是也生出一些狐疑,不过当着春伯的面却也只能劝道:“依我看或许算不得什么大事,春伯不必紧张。待我进去问个究竟,或许只是咱们多想了呢。”
春伯一听也是在理,立刻就应了,眼巴巴的就看着廖辰带着扎勒进去了。
这才刚推开门,冷不丁的一道冷风迎面飞过来,廖辰下意识的一躲,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过后便是赵璟不耐烦的怒斥:“出去!”
定睛一看,那兜头砸过来的居然是一本书册,廖辰摇了摇头,不以为意的俯身捡起,像是没有看到赵璟满脸的怒气一般无奈道:“贝勒爷,您这是跟谁生这么大的气?连春伯都在外边战战兢兢的,生怕惹怒了您呢。“
一看来人是廖辰,赵璟立即便是知道自己扔错了人,不过却依旧是语气不善的说道:“你来做什么?我这没出事,春伯也是大惊小怪了。“
不用廖辰说,赵璟也知道定然是春伯派人请他过来的,估摸着他们都以为自己遇到什么大事了,这才如此的慌乱。
“你这没事,我这可有事了!“飞快的朝着赵璟看了好几眼,在确定了他似乎看起来真的没事之后,廖辰才施施然的捡了一个椅子坐下。
“扎勒?你怎么过来了?”眉心一拧,赵璟终于看到了跟在廖辰身后的扎勒,表情同样是立刻凝重起来。
“回贝勒爷,是五公主那边有问题了,这是今早公主的贴身侍婢给我的。”扎勒来不及解释太多就上前将一个纸条放到了赵璟面前的案几上。
匆匆瞥了一眼,赵璟的眼珠子立刻就瞪圆了:“你是说赵悦让你买这个东西?她想做什么?”
虽然早就知道赵悦不会是一个安分的,可女人的心思着实是太难猜,他们也只能见招拆招,而如今让赵璟震惊的是,赵悦居然让扎勒去买催qing药,这是何用处?
赵悦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家,就算是身为公主娇贵了一些,但行事做风也不能太过出格,毕竟皇家的颜面可是不能扫地的,不然的话岂不是让别人看了笑话?
至于这催情之物说来确实有那么一点儿尴尬,这原本就是用作男女闺房之乐的,可宫中的规矩森严,最忌讳的便是后妃们争风吃醋,擅宠专妒,这等肮脏的东西是一概不许出现的,否则的话,不管位份如何的高都免不了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赵悦生长于深宫之中,知道催qing药这个东西已经是匪夷所思至极了,可她为什么又让扎勒去买?而且如今赵宣帝生怕和亲出岔子,也不知道来来回回的在赵悦的宫门内外安插了多少眼线,就怕她再生事端,可赵悦甘愿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让扎勒去买这东西,着实是有些不寻常。
依照赵璟对她的了解,此事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扎勒同样是摇头表示不知:“我如今是近不得五公主的身了,想来她让我去办这东西,估计一来是出于信任,二来只怕又会有别的动作了。”
扎勒是赵悦的贴身侍卫,又在她的身边服侍多年,就算是自个刚开始的时候是作为人质不得不如此,但是长年累月下来倒是也生出了几分感情,可对比下来,嫣然却是他的外甥女,自然是这血脉亲情更加重一些,更何况赵悦设计陷害嫣然的事情,扎勒也早已经知道了。
凭心而论,若不是怕打草惊蛇,想着自己呆在赵悦的身边多少能派上用场,扎勒恐怕是早已经翻脸,而这一次,赵悦千方百计的让小宫女给自己递了条子出来,他心中更是惊疑不定,生怕这东西又是用来算计嫣然的,所以想也不想的就立刻想到找赵璟了。
赵璟坐在案几旁,右手的食指微微的曲起,原本正在下意识的叩击着桌面,听到扎勒的话,动作立刻就停止了,他冷着一张脸道:“都到了这份上了还不安分,真是愚蠢至极!“
在赵璟看来,赵悦落到如今的处境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值得同情,虽然她要和亲是之前被龚妃算计了,可她若是聪明的,就不该把嫣然也拖下水,至少就算是她和嫣然保持着表面上的相交甚密,嫣然估计都会想尽办法的帮助她摆脱困境的,如今落到这样一步天地,焉能不是赵悦自己的咎由自取?
廖辰虽然没有表态,但想必也是认同了他的话,而扎勒却是提也不提赵悦,只说道:“既然是这样,这东西不买也罢,省得她去害人!“
赵悦若是害的别人,扎勒很有可能根本不会如此的愤慨,可嫣然在他心中的分量又岂能一样?更何况扎勒把对妹妹的那份愧疚全部都投放在嫣然的身上,但凡有一点点的可能,他都不会舍得嫣然受一点儿的委屈的。
对于扎勒的提议,赵璟倒是分外的赞同,赵悦弄这个东西定然是不会安好心的,再者说了,她和亲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算是为了这个,他们都得让和亲大典顺利的进行。
赵璟和扎勒的意见倒是一样,可坐在一旁的廖辰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想了又想,他终究是慢悠悠的开口道:“其实我倒是以为,这个催qing药咱们完全可以给赵悦!”
赵璟一愣,刚要发火,廖辰却早已摆了摆手,道:“咱们现在已经知晓了她的心思,只需要小心防范,可要是赵悦从扎勒的手中弄不到东西,或者说,她又托了别人弄到这些,咱们岂不是被她弄了一个措手不及?”
赵悦虽然是个女儿身,但皇家的人没有一个简单的,论及阴谋诡计和阴狠的手段,她可是不比赵炫逊色,更何况以赵悦的脾性,只怕不会乖乖的如所有人所愿嫁到番邦,若是她再和亲大典上闹出些什么,或者她知道了扎勒背叛了她,再想出别的方法害人呢?真要是不甚中招了,那可是会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啊!
而,如果将她的心思牢牢的掌控在手心里,是不是要更加安全简单的多?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想来赵悦定然是想不到扎勒和他们的关系的。
廖辰这么一分析,赵璟的黑眸顿时一亮,果真是好计,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嫣然如今是顶着公主的名分,这和亲大典她自然是要去的,若是赵悦真的不甘心要抹黑她,只怕会无所不用其极,与毫无防备相比,他们提前洞悉了赵悦的想法,只要小心防备着,断然不可能会出意外的。
“如此甚好,到时宫宴上我也会寸步不离的看着,倒是要看看那赵悦如何下手!”一掌拍在案几上,赵璟的脸上已然浮现出浓重的嘲讽之色,既然赵悦如此的不思悔改,心思歹毒,那他自然也不会念什么旧情的。
“好,我即刻就去办,只是我的身份特殊,嫣然那边还需要二位多多的提点。”拱了拱手,扎勒诚恳的说道,他是宫中来的,又是五公主的近臣,若是大摇大摆的进了李府只怕会招来祸端,更何况扎勒进李府若是得遇沈眉,二人一打照面可是要露馅的,都说隔墙如耳,如今这种局势下,倒是不得不小心了。
眼角狠狠的抽动了一下,赵璟干咳了一声,他才与嫣然置气了,若是现在上赶着就去李府,不管是为公为私,他心里都是十分的别扭,可碍于是扎勒的请求,他也是不好推辞的,迫不得已,赵璟只能略略点了点头,索性匈奴人天性豪爽大气,扎勒倒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
直到扎勒急匆匆的走了,廖辰这才优哉游哉的端起茶碗,忍不住打趣道:“贝勒爷该不会是在某人处失了手了吧?不然的话怎么会恼怒成这样?莫不是那李家大小姐的缘故?”
到底是相互默契十足,纵然廖辰没有说什么,赵璟也是猜了个七七八八,他立刻就回声斥责道:“不许胡说,爷才不会跟女人置气!”
虽然是嘴硬,可到底脸上的情绪却是将他深深地出卖了,廖辰倒是故意不拆穿他:“得了,李大小姐那边定然是不用我操心的,只是有一事却是棘手一些,当年被贬到西林的柳家你可知道,圣上隆恩要招他回来了。”
含糊的应了一声,赵璟初初并没有在意,可冷不丁的仔细一品,立刻就回过味来,神情严肃的追问道:“你说的可是那柳公旦?“
“正是此人!“含笑点点头,廖辰的表情分外的奇怪,明明那口气十分的平淡,就好似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偏偏脸上的笑容却饱含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竟然是他!“嘲弄的勾了勾唇角,赵璟总算是回过味来了,”怕是有十年的时间了,皇上还真是用心良苦!“
说来柳公旦与赵璟的父亲也算是有些渊源,当年赵璟的父亲还是太子,那柳公旦才学出众,曾经高中了二甲的进士,因此被看中留在赵璟父亲身边坐了一个门客,听说还甚得器重。只不过此人用人险恶,十足十的小人而已,当日赵宣帝的逼宫,他再其中可是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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