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赞赏过后,接下来该怎么办,徳公公自己也犯了难,太后那边等着见人,可看贞敏公主如今的样子,已然是昏迷过去,若是贸贸然坚持非得让她入宫,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一时之间,饶是徳公公再聪明也犯了难。
正当一屋子的人等着徳公公做决定的时候。白发苍苍的老大夫已经被府中的管家催促着赶过来了,李长青一见大夫,立刻就是眼前一亮,焦急道:“公公,既然是大夫来了,是否让他先替公公看看,这一时半刻的功夫总是能挤得出来,相信太后娘娘宽厚仁慈,定然不会为此怪罪公主的。“
徳公公一想,既然人都来了,看就看吧,正好也让他看看这贞敏公主到底是病的如何。一挥手,他算是应允了。
老大夫知道自己是要替公主诊治,早已是战战兢兢的跪在李嫣然的面前,先是由阿秀挽起李嫣然的袖口,露出一小截手臂的肌肤,老大夫刚要诊脉,眼睛的余光却是敏锐的瞥到那一小截光洁如玉的肌肤上居然不知道怎么零零散散的生了十几个红色的小疹子,映衬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的醒目。
“这、这“老大夫的眼睛立刻就直了,还没等出手诊脉,额头上那细细密密的汗珠就不停的滚落下来,脸上的表情更犹如五色染坊一般不停的变幻着。
“大夫,您倒是快些给我们公主看看啊!“阿秀的声音已然是带着哭腔,不停的催促着。
“老朽斗胆问姑娘一句,公主的身上何时出现的这些疹子?“也不知道怎么的,老大夫看着那些疹子的眼神竟然是带着些许的惊恐。
“啊是昨夜,昨夜公主忽然高热,请了回春堂的一位年轻大夫来看了,说是受了风,开了些药,公主用了药就退了烧,可等了一个时辰之后手臂上就生了这些疹子,就连、就连”话还没有说完,阿秀的声音就已经支支吾吾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只不过那眼神却是不停的往李嫣然的脸上瞟。
老大夫自然是没有错过她的这番举动,立刻说道:‘姑娘可否吧公主脸上的面纱掀开,让老朽看看公主的气色?“
阿秀犹豫了一下没有动手,倒是李长青瞥了徳公公一眼,说道:”如今公主凤体违和,不必在意这些,更何况病不讳医,还是让老大夫看看吧。“
“李大人言之有理!”徳公公眼中有锐利的眸光一闪,立刻也附和道。
阿秀自然是只能从命,略带颤抖的伸出手轻轻掀开了李嫣然脸上的面纱,那面纱一掀开,众人立刻全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那一张原本应该是秀气端庄的小脸上,不知怎么的也跟手臂上的肌肤一般,密密麻麻的生了好些红色的小疹子,甚至好像还更为严重一些,那红色小疹子的顶端似乎还有微微化脓的痕迹。
原本该是容色倾城的脸,如今却变成了这样一副骇人的样子,简直就是惊悚至极!老大夫倒抽了一口冷气,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跌坐在地上。
“大夫,您倒是给我们公主看看啊!”阿秀仍旧在催促着。
老大夫闻言,立刻就跟见了鬼似的,大叫道:“公主的病情实在是诡异,老夫无能,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
说着,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就要往门外冲,李长青眼疾手快的拦住他,有些惊疑不定的开口:“大夫这是怎么了?您倒是说个清楚!”
这老大夫的表现实在是太奇怪了,如何跟见了鬼一般?
被人一下子揪住,眼看着逃也逃不掉,老大夫无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李大人,公主这、这是出了天花啊!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
“天花?!”
不知道是谁惊叫了一声,紧接着,所有人的脸上都变了颜色,就连那徳公公也是狠狠的抽动了嘴角,忙不迭的往后退去,生怕沾染上什么。
要知道,这天花可是一种感染与死亡率极高的疾病,患病的人在发病之初会出现高烧,头晕、恶心等等一系列的不适症状,继而身体表面的肌肤会出现红色的疹子,疹子若是化了脓那就是极其危险,甚至还会出现昏迷,就如同此刻的李嫣然一般,而更恐怖的是,这天花之病,能够康复的可能性很小,一旦要是感染上,那就基本等于一个死人了。
更让人惊恐的是,但凡是和病人有过接触的人,都有可能会感染上想同的症状,十年前,距离京城三百余里的利州就曾经爆发过一场大规模的天花,死伤无数,哀鸿遍野,,利而天花爆发之后,利州的百姓纷纷的四处逃窜,只为了求生。可天花之毒谁人不识心惊胆战?为了不让天花大规模扩散,赵宣帝居然下令凡是利州百姓,一概不许逃亡他乡,若是有人敢违抗格杀勿论!
这便是要硬生生的逼的利州的百姓只能等死!不逃,天花扩散,被传染上是死,逃了,被官兵捉到也是死,一时之间,整个利州成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中,人人谈及“利州“二字都是要闻风丧胆。
而正是因为赵宣帝的不作为,天花在利州肆虐了足足有两年之久才真正的散去,不过天花之后,利州所幸存的百姓甚至不到原先的十之一二!
所以,染上了天花,就等于死!怪不得众人会如此的惊恐。
“公主!公主为何会感染天花啊,昨日还好好的,这可如何是好,徳公公,您可得想个主意啊!”
阿秀的眼泪当即就是滚滚而落,她扑过来就想跟徳公公磕头,哪知道徳公公却是如同见了鬼一般拼命往后躲,嘴里还尖声嚷着:“咱家咱家也没有办法,李大人,咱家还得赶去跟太后娘娘复命,就不久留了,我看着贞敏公主就暂且留在你府中吧!”
说着,他已然是惊慌失措的带着一众的侍卫逃之夭夭了,而刚跑到门口,迎面就和人撞在了一起,噗通一声直接坐在了地面上。
跟着徳公公的那些人个个都是惊慌失措的,有上来拉的,有高声叫嚷的,也有不顾一切往外跑的。
“吵什么!都给爷闭嘴!”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暴怒的响起,成功的把众人给定住了,而李长青一见那人,同样也愣住了,怎么是赵璟?
“贝勒爷,老臣不知道您要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李长青慌忙要跪下来请罪,赵璟却是没等他跪下就俯身一拖。
“李大人不必多礼!”客套了一句,他好似才看到徳公公一般,有些疑惑道,“这一大早的,徳公公怎的也有时间道李府来?“
“额,咱家是替太后娘娘传口谕,如今既然是传到了,咱家就不留了,贝勒爷见谅!“徳公公的一张脸早已是半点血色都没有,匆匆应付了一句,顾不得赵璟会如何想,早已是连滚带爬的跑了。
这贞敏公主不日就要和亲了,如今却染上天花,这可着实是大事啊!太后若是知道了,还不一定要怎么头疼呢,更重要的是,这天花之毒非比寻常,谁人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自然是能躲就躲的。
估摸着赵璟也是没有见过徳公公如此刻一般失态,心里不知道怎么震惊呢,才刚刚回转过神色,赵璟的表情也是一下子僵住了,那眼神直愣愣的就落在歪在椅子上明显已经昏迷的李嫣然身上。
“贝勒爷,小女这是——“李长青一见赵璟的表情,刚想要出声解释,却没想到赵璟已经惊慌失措的冲了过去,一把就将李嫣然抱在了怀中。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的?说!“
暴怒的狂吼出声,赵璟额角的青筋几乎要跳脱出来,表情更是狰狞的近乎于恐怖,那张平日里总是无比淡定从容的脸更是惊得颜色都变了。
心中骤然一疼,赵璟几乎是哆哆嗦嗦的看着那张原本是瓷白光洁的小脸上冒出的红疹子,转瞬之间眼圈儿就已经红了。
天花,这是天花!
狠狠的闭上双眼,赵璟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硬生生的戳刺着,疼的钻心。
天花的厉害,他如何不知道!十年前,他也在利州,而那一场天花,他是生生的从死人堆里熬过来的!
赵璟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疼的四分五裂、鲜血淋漓,那种生不如死,甚至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死去的滋味再一次的涌上心头,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发疯了,嫣然,嫣然她为何会染上天花!
自己不过是遵照赵宣帝的要求去办了一些小事,刚一回来就听到李嫣然被封为贞敏公主,并且要与番邦王子和亲的消息,急的他什么都来不及去想,骑上马就赶过来了,不过是一两天的功夫,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赵璟根本就想不通!
他只想要尽快的见到嫣然,如此才能安心,至于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不管,若是嫣然不在自己的身边,就算让他得到了天下至高的位置有何用!赵宣帝,他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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