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然深知,庄木这样的人就如同曾经的自己一般,若没有心中的那一股子信念,或许压根就没法儿在生存下去,深谙其中道理的李嫣然是断然不会接受这一桌子的东西。
庄木摇了摇头,他也是个聪明人,虽然在央泽离开之后变得有些阴沉,变得有些寡言少语,但是他毕竟是聪明的。“没关系的,我已经找到了接下去生活的重心。”说这话的时候庄木的眼神一刻未离李嫣然。
如此,李嫣然即便是再笨也知道,这话里的重心说的便是她,真的该感谢自己的母亲,同时,“我感谢你对我母亲的忠诚,但是,我,不是我的母亲。”
“我知道!”庄木又是点头,又是缓缓摇了摇头,李嫣然看不透了,庄木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是个什么意思,正在她的疑惑间,梁秦的脚步声响起,庄木皱了皱眉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你不离开么?”
“不用,午间便见识过了,如今,倒也无妨。”庄木将杯中的茶水饮尽,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在桌前安静的坐着。如此,两人都不说话了,反倒是听着梁秦的脚步声一点一点的靠近,直到他推门而入。
“你们,你”梁秦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是责怪李嫣然的胆大,还是疑惑庄木又一次出现的目的,亦或是想知道庄木究竟能不能帮上他们。目光逡巡之间,“坐。相信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另外粮草问题也需要好好研究解决的办法,别等到我人回去了,粮草却无法儿跟着一起回去,到时候我的生财大计可是没了着落。”李嫣然知道梁秦此刻有很多疑惑,但是需得一个个解决才是。
“嫣然姑娘,他?”梁秦知道此刻庄木竟然能够明目张胆的坐在这里,定然是李嫣然确定了身份的,不过他还是需要多问一句。
“庄木,值得信任。”李嫣然只是说着一句,但是在梁秦听来也是足够了,只这一句话的重量便胜过千言万语。
“庄木,你该是能听得出来我的声音,所以,如果你伤了嫣然姑娘,相信我大哥也是不会放过你的。”出于关心,梁秦多说了一句。
“你威胁我?”庄木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缓缓的说,带着一股压力,向着梁秦而去。
“这不是威胁,只是提醒。”梁秦摇头。
“梁大哥,他,应该是,不会的。”李嫣然起身将梁秦拉着坐了下来。不是说李嫣然突然之间对庄木多么的信任,而是她清楚的看到了庄木透过自己看着母亲的那份心意,因为那浓烈的感情,所以她信了,一如自己心中充斥的那份热烈的感情。
“谢谢!”她听到了庄木轻声说。
梁秦顺势坐了下来,“梁大哥,刚刚怎么样?”李嫣然趁势问道。
“已经说定,魏泽会尽量帮我们的,你且放宽了心。”这时,梁秦才有了些微的笑意,看来,魏泽那边已经妥当。
“如此,我便放心了,乌尔扎克与文筝心中皆是有底,我们离开的日子不远了。”李嫣然也难得的露出了一抹微笑。“梁大哥,这些日子没有见到孟楚大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李嫣然见梁秦还提到过魏泽数次,但是关于孟楚却是一次都没有说过,甚至于,来到这边之后就没能够见到孟楚的影子,不知道是真的出了事儿梁秦瞒着自己还是孟楚有扎勒安排的事情独自离开。
“我当嫣然姑娘将孟楚这家伙给忘了呢!”梁秦朗声一笑,却再避而不谈。
“哪儿能呢,我这不是刚刚落定心中的事情,才能在提起孟楚大哥么。”不听梁秦继续回答,李嫣然也不恼,只是摩挲着手中的葫芦坠子,继续问:“莫不是梁大哥也是不知孟楚大哥去了何方?”
想想又做微恼状:“孟楚大哥也不是那不知分寸的人,别是扎勒另外给了什么吩咐?”她始终盯着梁秦的眼睛,倒是将他闹得不知所措,而庄木也不说话,抿了抿手中的茶水,默默的坐在一旁,倒是没什么存在感。
“嫣然姑娘你可是多想了,即便扎勒大哥想瞒着你,也是不会误了你事情的。”梁秦想也没想就顺着李嫣然的话往下说了一句,说完才惊觉自己上当了,这话一摞,可不就证明了扎勒确实给孟楚安排了事情。果不其然就看李嫣然闪着邪吝的眼睛看向自己:“哦?这么说来,你可是知道扎勒给孟楚安排了什么事情?”
“嫣然姑娘,倒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扎勒大哥明令禁止,暂不予让嫣然姑娘知道,否则会影响了你的判断,姑娘,可别为难梁某了。”梁秦任李嫣然如何询问都是缄口不言,李嫣然最后也是没了法子,真是如此也没有办法。
“你如此瞒着她,以她的聪慧若是也往那方面撞去,可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到时候有想过如何收场么?”沉默了许久的庄木突然开口,倒是语出惊人。
“庄木说的也是有理。”李嫣然一听就知道庄木是在帮着自己问出那可能被隐瞒的任务,投过去感激的一眼。
梁秦却不知道究竟是在顾忌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从他口中得出任何的解释。“罢了罢了,你不愿意说,我便是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也无济于事,且看着事态究竟怎样发展吧。”李嫣然最终还是摆了摆手,此事便也就此揭过,没再提起。
“原说待你回来之后仔细商量商量庄木的事情,此刻倒是没了必要。”李嫣然看着本尊已然在此,更何况自己也是信了他,梁秦也是心中了然。
“如此,我便不愿再管那宫闱之中的琐碎事宜,乌尔扎克并不是无能的可汗。文筝公主,也不是那区区女子,有这一对兄妹,以及扎勒暗中布置了多年的势力,想来着内部问题是不用担心了。”是啊,扎勒早早的就布置了许多的人脉,可惜他们久久等不到扎勒的回归,而乌尔扎克兄妹二人却久久无法得到扎勒的消息,如今有自己这么一个中间人的协调,更是除了自己谁也无法得到文筝的认可,那么,自己的前来看着是突然,实则确是必然。
“如今,我最紧要的便是那一担担粮草,我来此的最初目的。”李嫣然心中明白若是再耗下去,或者等着乌尔扎克将蒙古内所有的事情解决,自己也不用回去了。“对了,今日早间乌尔扎克派人送来的账簿你可有收起?”早间只看着自己手上的无字天书了,根本也是无心再去注意那和厚礼一起送来的账簿。
想来账簿的内容应是关于粮草的,厚礼,当时只听着来人抱得那些,便是些稀罕的物什,五公主的贺礼想来是没有问题了,至于粮草的多少,自己得过目一下,才能初略的估计一番自己所能得到的利益。
“嗯,在嫣然姑娘的匣子里。”梁秦起身,走到了李嫣然的屋子里,翻开了梳妆台的柜子,在柜子的最底层拿出了一本明黄色的账簿,这颜色可是有些显眼啊。
李嫣然想着这一次的乌尔扎克可真是高调,一心想将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去。“还有一件事,之前送礼来的人只是乌尔扎克随便指派的,倒是无法查得出是谁身边的人。”
接过薄薄的账簿,李嫣然点头,“那边不用查了,如今也是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而且我们说难听点是身在敌营,暂时动作放小一点。”
“嗯,我知道了,可是和刚刚的事情有关?”梁秦一点即通。李嫣然给了梁秦一个赞赏的眼光,“确实是有关的。”说着,李嫣然便翻开了账簿,一页一页的看过,确实是详细的记载了粮食的份量,颇为详细。
“怎么去将这些粮草运回去呢?”李嫣然将账簿往桌上一摊,挠了挠头,终究还是勉强了,如果依照自己之前所想,不掺和蒙古的这一遭事宜,撑了天不过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哪儿能有现在这么局促。如今一个虎视眈眈的森德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能将扎勒逼走数十年都无法儿回来,这个森德可不好对付。
屋内同时也陷入了沉默,毕竟梁秦是个莽夫虽说有些谋略在这件可大可小的事情上是没有任何的帮助,庄木依旧是被无视的状态。
良久,月色倾洒至整个人间,烛火明明灭灭的闪了几下终究熄了去,李嫣然三人才回过神来,梁秦续了一根烛火,斑斑驳驳的将几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李嫣然看着斑驳的影子,嘴角溢出这么一句常常被人挂在嘴边却不是那么好实施的话。
“怎么说?”就在跟前的梁秦听到了,于是趁热打铁的问。
“梁大哥,你看照着如今的局势,我便是想回去也是有心无力,不若粮草先行,相信有赵璟在中原,他可以做的很好,那么如今宫闱之事我不予管,只需要应付了森德的阴谋诡计,我便可安然脱险,你可以带着粮草先行,就说是扎勒那边传了消息,粮草必须得早早的到,找些米商粮商作掩护,我会与文筝公主商量着吸引他的注意力,如此你们走的也轻松些。”其实说白了,李嫣然是想以自己为饵,制造些事端,稳住森德一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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