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勒刚一进侧堂,梁秦便就行了蒙古的大礼,说道:“属下见过大汗。”
“照我的话去做了吗?”扎勒如今最关心的便是这个,也顾不得别的,先将这个问了出来。
梁秦抬起头,回答着扎勒的问题,说道:“已经按照大汗的要求安排下去了,不过大汗当真是走了一步险棋,如此一来,若是稍有不慎,可就是将嫣然姑娘推进火坑了啊。”
梁秦之前一直劝说扎勒,让他放弃这样做,但是扎勒一直固执己见,事实上,眼下除了一赌,他二人也别无他法了。
“你难道信不过嫣然丫头吗?她没有那么冲动,况复孟楚与魏泽二人的性格也是大相径庭,丫头未必不能化险为夷。”扎勒这话既是说给梁秦听,又是在说给自己听,他心里也着实有些担心,那是他的亲外甥女,他又怎么会害她呢?“你先起来,我还有话要嘱咐。”
梁秦二话没说,赶紧起身,坐在了扎勒的对面,说道:“大汗尽管说,梁秦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扎勒满意且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除了丫头走之前我叮嘱你的那件事情以外,你还要多注意着些丫头,她心思细腻,若是当真像我说的那般发现了些什么的话,阿秀和流荧又都不在身边,那她现在定是认为自己身边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也便要辛苦一番了,另外,丫头走的时候我交给了她两个锦囊,我约莫着她今晚便要拆了,你定要尽快赶到百步客栈,告诉她让她看完之后立刻烧掉,也不可向别人提起有什么锦囊之事。”
说这话的时候,扎勒的脸上表情异常凝重,梁秦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便说道:“大汗尽管放心,梁秦谨遵您所言,您且在此静候佳音,在下不日便归。”说完,便起身作揖离去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梁秦走后,安伯也便进来了,毫不见外的说道:“老爷您真的放心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嫣然姑娘去做吗?她还只是个未出阁的小丫头啊,怎么能担得起如此重任?”说完,便给扎勒端上了一杯茶水,他知道,扎勒已经很久没这么操劳过了,现在一定是身心俱疲。
扎勒轻轻的抿了几口茶水,一只胳膊倚在桌子上,另外一只手端着茶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嫣然丫头岁未出阁,但是乌尔扎克却已经不小了,再怎么,也要让他自己处理这件事,我不希望他步我的后尘,更不希望他当一个昏庸的可汗。”
扎勒的一番良苦用心,安伯能够懂得,毕竟安伯也是做了父亲的人,天下父亲的心意都是相同的。
“老爷当真是一番苦心,只愿少爷能够明白。”
安伯这话说的有些苦涩,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扎勒也懂得,自己这一席话又说到了安伯的痛楚,也便说道:“安伯,这些都会过去的,别放在心上。”
安伯只是笑了笑,不识滋味的说道:“我只是老骨头一把了,哪里还会让这些事情再来叨扰我心?老头子我没心没肺,早都忘了这些,老爷也忘了吧,安伯只是个无依无靠的老人,若非要说有亲人的话,那便就是老爷了。”
说罢,安伯便静静的离开了,安伯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扎勒分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晶莹的东西。
老实说,这件事情不仅是安伯心中的心事,更是扎勒心中一直萦绕的一件大事,但是安伯对此一直遮遮掩掩,闪烁其词,这使得扎勒也有些无从下手,只得将这件事情一搁再搁,没个解决。
对于扎勒而言,他与央泽之间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想见却又不能见,血浓于水的感觉早已被十几年的思念完全发酵,毫不留情的占满全身的每一处。
“央泽,你过得好吗?”
也不知道李嫣然问的如何,扎勒也不敢有过多的想法,只觉得今日一连串的事情太多,着实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了。
赵璟那边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走时正被阿秀和流荧两个丫头碰了个正着,所以她们二人早早的就跟廖辰在等待了,赵璟进门之后,廖辰最先看到,也便发问:“兄长,事情怎么样?五公主都说了些什么?”
赵璟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感觉,只是自顾自的走了进去,大口的喝了几杯水,这才说道:“五公主竟邀我与扎勒结盟,伺机将六皇子赵烨除掉。”
廖辰没有多想,一听这话,便大惊道:“什么?她的胃口竟然这么大?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况复赵烨可是那龚妃的儿子,我们如何能碰的?若当真是将赵烨除掉了,那我们与龚妃之间可就是不共戴天了,这样的仇我们可万万结不得啊,无异于给自己自掘坟墓啊。”
赵璟拧着眉,廖辰想到的这些他又如何没有想过,只是当时的情形已是拒绝不得,“我又如何不明白这些?但是,我若是不答应,恐怕我的处境就犹如嫣然,在京中举步维艰了。”
廖辰听的一言语塞,但还是问道:“那兄长既然答应了,必是心中也有了打算吧。”廖辰虽然不像这些人一样想得如此之深,但是他了解赵璟,若非是心中有了什么想法,他万万不会跟别人妥协了这种无理的要求。
还未等开口,阿秀便抢先了一步,说道:“定是为了自保。”
听到阿秀说出这样一语中的的话,赵璟似乎有些明白李嫣然要将这两个丫头留在这里的原因了,她们的聪慧也不可小看,这样的能力确实能够帮到自己。
像是发现了宝藏,赵璟有些惊喜的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阿秀只是淡淡的说道:“五公主的为人就是这样,从来只为自己,只是我不明白,现在与五公主而言,威胁最大的并不是六皇子啊,而是三皇子才是啊,若要再说别人的话,四皇子也算一个,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该是六皇子啊,况复,六皇子是龚妃的心头肉,如此一来,无异于将龚妃得罪到家了啊。”
方才经过阿秀那样一提醒,廖晨心中就已经有了些底,也便说道:“五公主这一招果然够狠,不过确实是对我们有利而无害啊。”
流荧还是单纯了些,不太没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也只得在一旁细细听着,听了半天也算是明白了些,但心中却仍有疑虑,也便问道:“方才你们所言确实有理,但是六皇子怎么也是当今圣上的儿子,又有龚妃这个巨大的羽翼庇佑,如何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他呢?”
这个问题,似乎还没有人想过,赵璟也不愿再为这些事情再费心神,毕竟他也清楚,这样的事情他还是少搀和为妙。
“此事我们不必过多的操劳,五公主那边自有安排,况复,如今天下还有些不太平,五公主说不便再多生出些事端,想等自己生辰过后伺机行事,这样也好,那时嫣然就回来了,身边也多一个商量主意的人啊。”
听到这里,阿秀和流荧心中算是舒了口气,其实她们心中也担心李嫣然回来看到这番凌乱的局面会有些承受不了,不过听到赵璟这么说,心中也便放心了不少。
赵璟似乎想起来了些什么,便转过头去,看着阿秀和流荧两个丫头,问道:“嫣然说已经将事情告诉了你们二人,不知她如何做的安排?”
两人跟他细细说过之后,赵璟不得不佩服李嫣然的远见,将事情看得如此长远,“也倒有劳你们二人了,但是切记,李邸的人定是以为你们随着李嫣然一道出行了,若是再在京中被他们看到,那定是不好,而且还有五公主的人,她既已知道李嫣然离去,那么她带了谁出府,那想必也是一清二楚了的,若是被五公主的人看到,想必比起被李邸的人看到结果更要糟糕吧。”
阿秀与流荧点了点头,说道:“公子请放心,我们二人日后定会小心,也会尽量的挑一些无人的小路。”
赵璟对她二人的反应十分满意,虽然以前不是跟着自己的丫头,但是现在用起来确实十分的得心应手,“那你们就仔细的探听着外面的动静,我与廖辰先将难民所建好,也暗中收纳一些粮食,以备应急时需。”
两人做了一礼,随后阿秀说道:“那准备的事情就有劳两位公子了。若是没什么吩咐,我二人便就先回了。”说完,两人便直直的看着赵璟与廖辰。
廖辰在一旁没有什么想法,也便随着这两个人的目光看着赵璟。
只见赵璟嘴唇一张一合,确实有话要说的样子。
阿秀似乎看出了赵璟的难色,也便说道:“公子有什么不方便的吗?不要紧,尽管说出来吧,我二人定会保守秘密的。”
见阿秀这样说,赵璟也不便不说了也便张口道:“我只是有些奇怪,嫣然为何如此热衷于这些事情?不可否认,银两多了之后自然对我们是有好处的,但是为何非要冒这样的险呢?若当真只是因为五公主那边的事情,我当真觉得不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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