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看,云将军真的是一个细心又体贴的男子汉!”小梅掩嘴偷笑。
“吃你东西!”谢宝珠冷了小梅一眼。
“小姐,你说要是嫁给云将军,那一定是幸福的吧!”小梅岂不知她家小姐的心思。
“要你多嘴,死丫头!”谢宝珠轻叱。
曦云替连苼拿捏完,那火堆上的獐子肉也熟到了七八成,其余围城一堆的女兵都在开始分食烤肉,曦云拿刀试了试,便将腿子肉取下来,分成几块,将最嫩的一块给了连苼,便又将另两块好肉分给谢宝珠和小梅。
“等等,我吃不了这么多,这些给你。”谢宝珠撕下一块,又递回给曦云。
“拿它包着,留下来饿了时候吃。”谁知曦云望着那肉没接,却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给她。
谢宝珠只得拿着肉,接过手帕,点点头。
小梅坐在地上偷笑,嘴上也没停着。
谢宝珠坐下来,却呆呆望着那手帕发愣,半晌,将那帕悄然收好,另换了自己的一块丝绢。
夜如泼出的浓墨,几点凉星缀在夜幕上清灵的闪烁着。
四野安静,秋夜的气候变得有些冷。
几堆篝火燃得只剩下零星的火光,众人三三两两依靠着轮流睡觉。
一旁的马也安静起来,只偶尔鼻端传来‘扑哧扑哧’的出气儿声。
忽然前方有异动打破了这夜的寂静,连苼幡然睁开双眼,只见站岗的曦云也从土坡上奔下来,连苼朝几步外的宝珠低声道:“快,让大家把火熄灭!”宝珠点头,立即传下话来,不过顷刻间,所有的火堆被扑灭,借着夜光,曦云打了个手势,便有一半人随在他身后,快速而矫捷的越过土坡,拔出匕刀,背负弯弓,藏在黑暗之中,若是敌人,便预备奇袭。
连苼匍匐在曦云身旁,低声说:“不下百人,骑快马。”
曦云道:“不知是自己人,还是敌军……”
远处奔来的马蹄声越响越近,直到百米以外,可约莫瞧得见马背上人的着装,从着装来看显然并非齐燕人,而是锺离人的打扮,谢宝珠低声道:“先锋、云将军,是一队敌军的人马,正好截住探以敌情!”
“像是,但好像有不对劲之处,再等等——宝珠!”连苼一句话未说完,曦云也不及阻拦,谢宝珠已射出一箭,将对方一人一马射翻在地,谢宝珠已率先带着姐妹们冲出草丛,那队伍不及防备,接连有人摔下马来,双方很快交战在一起。
“保护主子!”
“是什么人,我们乃侯府中人!”
“保护好郡主,冲出重围!”
“……”
“是自己人?!”曦云和连苼互望一眼,双双踏轻功飞出,“宝珠,所有人都住手!”
谢宝珠大概也发觉对方并非是锺离人,眉心一蹵,自知自己此回犯下了过错,但及时的阻止同伴射击。
而对方人马也发觉偷袭之人并非是敌军,便听人喊着:“将军!将军!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快,住手,都住手!”
交战平复下来,地上微有狼藉,对方重伤一人,轻伤三人,损失马匹三头。
双方的人都让开一道,连苼和曦云走上来,便见对方也有几人走上来,其中一人戴着黑色斗篷,正轻轻的将斗篷揭下来,露出真容,竟原来是个女子,生着一双美丽的杏眼儿,模样清新动人,但整个人风尘仆仆,脸上沾满灰尘,显是一路奔逃到了此处。
“我是百里城五品牙门将军,不知诸位是何人又为何设伏在此?”其中一位看似年长,行事稳重之人出来说道。
“哦?那你们可是从白沙城而来?”连苼边说边观察所有人,“看样子,白沙城已经被敌军攻占了?”
那牙门将军道:“还没,至少我们出城前敌人尚且在进攻,此时,难说……”
“我乃太傅之子楚连苼,此次护卫军先锋官。”连苼说完又指着曦云道:“这位是护卫军四品中郎将,曦云。”
对方显然都大吃一惊,“什么,莫非你们是从帝京而来?”
“啊!”队伍中顿时发出激动之音,那将军更是欣喜道:“好,太好了!公子猜测不错,只是白沙城此时破未破,我等确实不知,敌军攻城之时,大公子觉大势已去,便让我等护送郡主逃出白沙城来,未免被敌军追击,我等便只好乔装成锺离人的模样,如此,一路上况且还被几拨敌军追得险些丧命,几番不容易逃到这来,刚才,只当是敌军的埋伏,是以多有莽撞和得罪,还望见谅!”
“将军言过了,方才实在是我等莽撞在先。”曦云行出一步说道。
这时谢宝珠就地跪下:“不,错在宝珠一人,因我意气用事才伤了自己人马,求将军军规处置!”
那牙门将军微微笑着说:“这时节,我等乔装成敌军模样,罪实不在你们,姑娘箭法惊人呐……”
连苼微微一握谢宝珠的肩,“宝珠,你的过错容后必有处置。你先起身,待会将功折罪。”
谢宝珠又看向曦云,曦云点了头,她才起身来,满面的自责与内疚。
而这时人群里刚才那女子扫视过众人,徐徐的开口说话:“你们可是要前往白沙城的?”嗓音婉转动听。
曦云点头:“正是。”
女子含笑有礼一拜,说:“我乃斥房侯义女,桑清郡主。”
连苼打量着桑清郡主,笑道:“原来是桑清郡主,久仰郡主大名。”
这桑清郡主并非斥房侯亲生,乃是斥房侯早年所收养的孤女,此女也算蕙质兰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写得一手好字,运笔清流婉转,独树一帜,八岁那年皇太后生辰桑清写了对字拜寿,不想甚得皇太后欢喜,便封她为郡主。
桑清落落大方道:“桑清代这西北之地的子民谢过诸位的救命之恩!”
曦云道:“为百姓赴汤蹈火,是曦云等义不容辞之事。只是……”
“怎么?”桑清似察觉出曦云的难处,“对了,此回皇上发兵多少以支援西北战事?”
曦云看着眼前这一帮死里逃生的同僚,看着他们脸上的疲惫,看着他们眼中的希翼,一口话梗在喉间。连苼打破这份尴尬,问:“不知郡主离开白沙城的时候,是何时辰?”
连苼的问话很好的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桑清身旁那位牙门将军说:“昨夜子时!”
桑清落寞道:“为了躲过敌军,我们几番不容易逃避追兵,昨夜子时便出了城,可堪堪走了一日,才逃到这来。”
连苼想了想,说:“城中是谁在守着?”
桑清忽然泪落脸庞,但泪光中却透着一股坚韧,“乃桑清兄长!”
“你们离开之时,城中还剩下守兵多少?”连苼再问。
“不到五千!”那将军回答。
连苼借着夜色,遥看一眼白沙城的方向,说:“曦云,我们于此时快马杀进白沙城,或许还能救出大公子和剩余的兵力!”曦云闻听大惊,“这太危险了,既然郡主逃出来时城已快破,此时此刻恐怕白沙城已经被攻破,别说是救人,杀进城都难。”
那牙门将军也十分惊讶,“公子不可呀,我们好不容易逃出城来,知道这其中的危险。大公子他……他……”
其他人也纷纷劝说道:“是啊是啊,折返白沙城救出大公子固然好,我等唯恐将你们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若伤公子分毫,我等如何向太傅大人交代……万万不可涉险啊……”
连苼打断他们的议论声,指着白沙城的方向说:“依我判断,此时白沙城应该尚未落入敌军手中。否则白沙城的方向不至于如此平静,西北联盟每到一处城池必要烧杀抢掠,按照你们逃出城的时辰算来,如果白沙城沦陷了,今晚夜空必定是火烧红云的迹象。”
那牙门将军叹息道:“公子年纪轻轻,见识不凡啊。想大公子战勇无双,誓死守护白沙城,那敌军虽猛,想要破城也非易事。可就算白沙城还未被攻破,仅凭咱们这些人马,折返回城又要如何救出大公子他们?”那将军扫了扫连苼这边区区两百的人马,且还各个都是女子,不禁摇摇头。
连苼不疾不徐道:“将军不必担忧,只要将军和郡主首肯,晚辈定将大公子救出!”
那牙门将军还是迟疑着,左右为难。
桑清郡主定定的说道:“就听先锋的,折返救我兄长!”
于是所有人准备准备,做好冲进白沙城救人的打算。这厢曦云将连苼拦下,伸手在她肩头握了握,低声说道:“临行前我答应过老爷,一定让你平安的回到帝京,不论如何危险的情况下,你……保护好自己!”
连苼笑着跃上马背:“怎么你们都担心我会死?曦云,这天下要伤我楚连苼的人,可不多。”
曦云痴痴的望着她绝代无双的背影,仿佛在夜色中看见一朵盛开的红莲,她身上的光华便是连夜空上的星辰也不及。
快马奔回白沙城的时候,如连苼所料的,敌军还没有攻下城郭,西北联盟一路杀过来,杀到白沙城遇到了最大的阻碍,派来攻打此城的有八万兵马,一连七八日过去却迟迟未能拿下,只是双方死伤惨重,尤其是守护白沙城的兵马,从两万人锐减到这寥寥的数千人。听闻敌军的援兵不日就要到来,所以今夜正好休战,对方是想等援军到时,将白沙城一举拿下,不再做无谓的牺牲。而一旦援军到,白沙城便势必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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