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爷……”
南星原想开口替他家公子说几句好话,对上萧庞那威严的目光,瞬间没了底气。
萧庞冷哼一声,拂袖绝然而去:“娶颜玉这事,由不得你!你就等着吧!”
“公子!”南星急忙来搀。
萧绝冷魅的一记眼神望过来,南星浑身僵硬,眼眶湿热,顿时自己掌掴自己,“是奴才该死!是奴才不是!公子您就饶了奴才这次!”
“行了……”萧绝从地上勉强的撑起身来,背上脊柱恐怕得十天半月才能好全。
“公子……”南星顶着哭脸,困惑的问着萧绝:“您几时认得楚家的小姐?”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是,是……南星知错。”南星对萧绝又敬又畏,但好在忠心不二。
经过这一回,南星心想,原来公子接近楚连苼,是为了楚家的小姐。楚家统共三个女儿。三小姐楚清河比公子大了几岁,应当不可能。六小姐楚清绵不过才十二年华又太小。莫不是……那同楚连苼差不多大的五小姐楚清舞?
可又着实想不出他家公子,何时认得那楚五小姐,还如此爱意执着?
……
这厢,子阳、风清扬则跟着慕容雪成前来见魏公公。
魏公公见了慕容雪成,顿时喜笑颜开,扭着小蛮步上前作揖:“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
“魏公公,无须多礼。”慕容雪成优雅掀开如雪的衣摆,淡然落座。又有跟随魏公公前来的两名小太监给他叩头行礼,慕容雪成望向魏公公:“母后除了让你带来端午的礼品,可还有其他的事情嘱咐?”
魏公公笑了笑,怀中握着拂尘,“来,给咱家把东西拿上来。”
立时便有小太监奉上一捆画卷。
魏公公拿着画卷上前来,“殿下,皇后娘娘交代奴才一件大事儿。此是几位小姐的画像,皇后让奴才拿来,说是让殿下过目。”
“女子的画像?”慕容雪成眉目轻动,掠过一抹异样的光泽。
魏公公笑着将画像一幅幅打开,“正是,各个可都是美人。皇后说了,太子殿下您已到了适婚的年龄,这东宫得选妃了。为皇家绵延子嗣,那是皇子的重任。此回不仅仅是太子殿下您,五皇子的,也一并给带来了。”
慕容雪成眉目之间,似水平静,“是谁说我要择太子妃了?”
魏公公眯着眼儿笑:“自然是皇后娘娘,为您全权***办。为了太子殿下您的亲事,皇后娘娘近日来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万中挑一,才算选了几个中意的。太子殿下,您瞧瞧,这画上的美人,个个生得那是如花似玉,貌若天仙呐!”
两名小太监一人拿着两幅画卷,魏公公手中亦拿着一副,共是五位小姐。
子阳看了一眼,“太子殿下,这五位小姐,的确样貌非凡。”
慕容雪成眸光掠过那五副画像,画像中女子环肥燕瘦,一个赛过一个,尤其是魏公公手中那名女子,皎若娇花照水,眉心一点朱红,端丽冠绝,眉眼之间,竟似几分像一个人。
魏公公见慕容雪成盯着他手中画像多看了一眼,忙走上前笑说:“太子殿下,这位女子,乃是淮南王谢世家之女,名叫谢宝珠。”
“什么?齐燕第一首富,前王室后族的谢家之女?”子阳露出讶异神色。
魏公公笑着道:“正是。说来她家兄长,和太子殿下您乃是同窗,殿下必然不陌生。皇后娘娘的意思是,选了她当太子妃。其余四位中,三位封为三品良娣,另一位则封为五品美人。”
慕容雪成再未看那些画像一眼,起身说道:“你回宫后,告诉母后,这三年国子监就读不宜分神,册妃之事……暂缓。”
魏公公脸色微变,“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此事,势不容缓。”
慕容雪成美玉似的眸子睇过来,弥漫着一层薄薄的寒冰,“势不容缓?母后是要为我选妃,还是为了拉拢势力?她倒的确是费了一番心思。”
魏公公低垂螓首,卑躬屈膝:“太子殿下明白皇后的一番苦心,那就更加应该允了这桩美事才对。”
慕容雪成缓缓轻眯眼眸,嘴角牵出一丝冰雪般沁冷的笑意,他的神情分明如高山飘雪一般淡然悠远,却令人冻彻心骨!
“那你便回宫告诉母后,我宁可不当这个太子……”
魏公公大惊失色:“太子殿下!万万不可说出此等话来啊!”
“不可?”慕容雪成一瞬间眸深似海,“那便转告母后,我谁也不要。”
“太子殿下!”魏公公只得望着如一阵清风飘然离去的背影,左右为难。
“魏公公,此事急不得。”子阳在一旁安慰。
魏公公想到什么,看了看风清扬,又问子阳:“你们陪着太子殿下,莫非,太子殿下心中已有动心的女子不成?”即使太子不肯册妃,可也不至如此生气抗婚,是以魏公公才想到这个原因。
风清扬和子阳互望了一眼,子阳面露踟蹰,回答:“应是没有。”
他总不好说,太子殿下怕是喜欢上个男子了。
“那……这可就奇怪了。”魏公公百思不得其解。
该来的总归要来,但这突如其来的亲事,还是让萧绝和慕容雪成措手不及。慕容雪成没想到,听闻皇后要为他立妃,他的心情会如此忐忑难安,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和期待,反而极为排斥。他是一国太子,如今已到适婚之龄,对和女子之间的云雨之情也正是萌动之期。
然而,他脑海中却从未对任何女子有半分悸动,惟有连苼的容貌时刻挥之不去。
这是不该的禁忌。
是他身为齐燕太子万不该走的道路。
然,他已来不及回头。
……
“慕容雪成。”舍号外,连苼恰逢慕容雪成回来,“喜事应该高兴,怎么反而满面惆怅?你别问我怎么知道,魏公公这次来,是你母后原定要为你册太子妃,我说得对不对?”
见慕容雪成没有回答,连苼凑上来:“难道是因为,你母后为你选的太子妃,不是我家清舞,所以你才不高兴?原本我以为,我家五妹当你未来的太子妃是砧板上订钉的事。……想不到,这次皇后会选谢玉寒的妹妹。我大概已猜到这其中的缘由。一来,此时欧阳超势力越来越大,皇后要为你将来考虑,若立我妹妹为太子妃,无非是巩固我家和你的关系,作用不大。但如果立淮南王谢家的女儿为太子妃,那皇后便又为你拉拢了一个坚实的后盾。……二来,我了解我爹,为了你,为了你母后,他必然愿意让清舞做小,也会同意皇后,让你娶淮南谢家女儿。不过,你母后自知不能委屈我家妹子,便索性将清舞摒除在名单之外,将来还可为清舞另某一个好男子,做正室。”
月色如水,树影下,慕容雪成凝望着连苼,却什么也没说。
连苼笑了笑,“其实我到觉得,我家五妹不适合你。反倒是谢玉寒的妹妹谢宝珠,听谢玉寒说过几次,是个能配的上你的女子。”
“咔!”枝桠断裂的声响,打断了连苼的说话。
慕容雪成的手握着树上一根伸出来的枝条,却突然间被他用力折断。
“慕容雪成?”连苼轻眯着目光。
“没什么,”慕容雪成轻柔说道:“连苼,我想一个人静静……”
慕容雪成转身离去,背影融在月色下。
修长如玉,如披了一身银华,氤氲溶溶,交织如缕,如仙如雾……
他的眼前,尽是连苼刚才的笑颜。
听闻母后要为他择妃,她没有半分不痛快,反而为他开心。
可见,她的心里,只拿他当亲人当朋友。陷入感情不可自拔的,惟他一人而已。
正所谓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
翌日,正义堂课上。
夫子走进正义堂,却见坐上有几个空缺,神情严肃的扫了一扫众位学子,“慕容天保、慕容雪成、萧绝他们三人没有经过夫子的事先同意,为何擅自缺席啊?”
话刚落音,门外有文宝冲着夫子跑上来:“回夫子的话!我家主子今早突觉身子不适,已不能起床,现正在医馆躺着,这是那许大夫开的方子,下的诊断,奴才特意跑来,拿给夫子过目!”
慕容天保昨天晚上还生龙活虎,如何早晨眨眼就病倒了?
连苼心生狐疑。
“什么?粽……粽子吃多了!”
夫子将那诊断看了一遍,脱口而出,引来满堂哄然大笑。
文宝不好意思挠挠头,呵呵笑道:“可不是,夫子,明日就是端午佳节,各家里来探亲带的都是粽子,相互赠送,我家主子贪吃了好些个,积了食,伤了肠胃上吐下泻,那许大夫说,恐怕得躺个两三日的!”
夫子满心狐疑和不悦,可有诊断在此,又不得不信,于是黑着脸问:“那慕容雪成,萧绝呢,难不成也是粽子吃多了不成?简直是胡闹!”
连苼心中已笑了起来。慕容天保那个大胃口的家伙,身体极好,吃几个粽子不至于吃趴下。想来是莺歌那小妮子捣的鬼,给慕容天保出这馊主意,好让慕容天保明日端午溜到檀邑城看灯会。
只是慕容雪成和萧绝两个人,一整宿不见人,白天也没来,发生了什么事?
课后,连苼遍寻子阳不着,却看见了南星。
“公子病了。”南星臭着脸,闷闷不乐。
“你家公子在哪?”
“公子他在、”南星住嘴,反应过来,没往下说,“不知道!……啊!放我下来!”
“在上面吹吹风,清醒清醒你的脑子,等你记得你家公子在哪里,告诉我,我再放你下来。”连苼一个纵身,提着南星将他挂在树上。拍拍手走了,留下南星的哭号。
连苼大概已想到萧绝在哪里,朝着北极阁而来,不想刚走几步,迎面撞上慕容天聿。
慕容天聿本已擦着连苼的身旁走了两步,却忽然停下,问道:“楚连苼,听闻太保大人今次来国子监看他儿子,是为了萧绝成亲一事,你可知,他爹为他挑选的是哪一户人家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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