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去雪山布阵,那里无人打扰……”话还未说完,明珠急得伸手去拉他二人,只是苍月是摸不到的,只能拉住晔白,“现在,快走!”
苍月看了看巴雅尔棺木,棺盖都不给他盖好便走吗?白了一眼明珠,就这脑子也配当公主?“棺盖也不盖了?”
明珠早巴不得现在立刻马上便开始呢,“若是不成功,我还要回来陪兄长,便不用盖了。”再挖次棺多累啊!
苍月一脸黑线,是个傻的公主没错了!
天地间一阵旋转,转瞬间,明珠便被晔白带到雪山之上。
晔白立时于一旁空地之上,割破手腕,以自己狐血,画起阵来。
苍月缓缓飘到明珠身侧,“明珠,我可不可以查探你记忆,以便我在另一世如常人般活着。”
明珠点头,只要兄长能活,什么都可以,何况前世记忆于明珠而言,越来越模糊了。苍月伸手压在明珠头顶,探查着明珠另一世记忆。
这番探查于明珠而言没有什么感觉,可是于苍月而言,却令魂魄不安起来,她一片残魂,本便记忆不好,此时周身光华也暗了暗,漂于空中,细细牢记着明珠记忆……
不多会工夫,晔白画好的阵,一地的狐血暗红。明珠也看不懂,只觉挺费血的……
晔白缓缓走到明珠身旁边,转头看着苍月正入定神态,伸手拉了明珠转到雪山之上。
天幕沉沉,雪山之上,北风呼啸,明珠冻得直哆嗦,却见晔白只是望着无边天际。
这只狐狸是跟自己有多大仇?非要拉自己来山顶吹风?明珠此时本便穿得极少,跟巴木一架衣裳被撕一条条的不说,刚刚为兄长擦脸还脱了外衣……
阿嚏!明珠大大打了个喷嚏!哆嗦着环着自己。
这一声喷嚏,晔白终是知道明珠怕冷了,回身抱了抱明珠,立时明珠身子暖了起来……
“晔白……”明珠可不想被只狐狸占便宜,刚开口问他何时起阵救兄长,却听得晔白喃喃道:“苍月走了,你身上的咒也可以解了。”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块玉,这块玉半个手掌大小,方方正正的,正面刻着广阳二字,背面刻着一片连绵山峦,下面一行小字,凤凰喙山。整块玉通体黑绿黑绿的,仿似要滴出水来般。
“这是广阳宗弟子之物,我只算得他半个弟子,所以这块玉只有其它弟子执的玉一半大,这两百多年来,我一直用它召唤雪朵,……既然要去另一时空了,此玉便送予明珠吧,或许你还用得上。”晔白缓缓摩挲着玉,好似还有几分不舍般,细细端看一会,伸手系到明珠脖颈之上。
明珠只感到这玉极暖,贴于项处缓缓散发着温热,还挺舒服的。广阳之物?转念一想,倒是不喜欢了!
晔白回望天际,“满山风雪,天幕沉沉,它日有缘,必会再见!”此时晔白心中早升出了另一想法,而这一想法却在日后,阴差阳错的令苍月找回了自己。
而此时的明珠却不想它日再见,还是不见为好,无论兄长他是否能转醒。
晔白带着明珠回到山坡法阵之处时,苍月才缓缓睁开双眼,“另一时空竟是如此的?倒是教人心生向往!”
向往?明珠皱了皱眉,记得自己那身体刚刚十七岁,正被两名膘肥体壮的中年男子追着,你去了怕是要倒霉吧!还向往?
明珠冷哼一声,倒也不想明说,万事自有她自己去经历才有意义!况且于苍月而言,这千百年来能被人追着骂着,或许也是一种快乐呢?
晔白神色莫辩,狐眼狭长,深深望着苍月,这个曾救了自己一命之人,这个不知身份之人,这个活着的时候必是一方大能之人,或许她能帮自己找回狐族一脉……
而苍月,此时只想着快要拥有个身体了,千百年间,终是可以摸到他人,能与他人说话了,便是付出些什么也是值得的。
雪山半坡之上,三人各怀心思。
晔白引着苍月于阵眼之中,此阵以她为眼,自己为辅,为保明珠记忆不损,是以明珠也立于阵中,三人各自站好位置,晔白缓缓道:“撕破时空,魂魄必会疼痛……”转头担心的看着明珠,他与苍月皆不是凡人,便是疼痛也不惧,可明珠不同。
明珠虽是肉体凡胎,但只要能再见他一面,魂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明珠坚定的向晔白点了点头。
晔白久久凝望,好似不舍般,看着明珠与苍月那相似容貌,心中不停思量,终是心下一定,低头施起手诀,缓缓念起咒语来。
随着咒语轻诵,地面之上以他狐血画的阵法,忽而亮起红芒,而苍月缓缓凌空而起,高举双臂,周身光芒暴涨,不断涨开,柔柔白光与地上红芒交汇,直逼人眼目。
明珠只觉眼前光芒异常耀眼,根本不可直视,伸手去挡,可刹那间,身体好似被什么抽走了,一阵扭曲。
明珠只感到自己好似漂浮于茫茫白云间,除了白色什么也看不到,便是自己伸手,也看不到,满眼的白,只身体不知被什么大力吸着,打着转向一个方向而去。明珠在这个大力之下,根本没有一点反抗之力,只觉身体不断被各种折叠着,一会团着圆球,一会拉成长条,各种莫名形状,相互拉扯着,周身疼痛!
疼!不似肉体的疼痛,似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深深拉扯着自己,磨砺着灵魂。这种疼是呼喊不出来的,随着无形力量的拉扯,自己好似如枯叶漂浮于湖中,只得任这种力量不停拍打,不停塑形,喊不出声来,也做不到任何挣扎。
也看不到苍月与晔白,好似整个空间中唯有自己,无声的嘶喊,无力的挣扎。
这种感觉,不知何时才能停下,明珠极其痛苦,这种痛苦,比别人捅上自己一刀还要疼!天地不停旋转,像从云间而落,只感心口恶心,好似要吐出心来。
这便是魂魄之痛吗?
明珠感到全身好似被什么一遍遍撕裂着,可脑海中全是巴雅尔往日画面,能再见他,什么都是值得的。
痛!全身皆痛!忽而觉得自己被人团成个球,来回踢着。忽而被人带到九霄之际,从空中直落而下。
明珠周身皆疼,朦胧间看到巴雅尔骑马向自己奔来,他双手颤抖,一只手奋力拉着马缰,一只手伸了过来,‘明珠,拉住我。’
好!拉住你!明珠努力向他伸着手,可自己的手都不知道在哪……
砰一声,明珠落于地面,只感天旋地转,连眼都无力睁开。
四周终是停了下来,寂静无声,连自己喘息之声也听不到,没有风声,没有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明珠方才有丝力气,缓缓睁开双眼,眼前茫然一片黑色,除了自己周身之处,什么都看不清……
明珠挣扎着支起身子,缓缓坐了起来,地上如镜面般,异常清晰的倒映着自己,黑暗之中,只有自己是清楚明亮的,除了自己与倒影,什么也没有。
细细看着自己倒影,这……
记得自己明明头发乱蓬蓬的,衣裳一条条的,破败不堪才对。可此时的自己,长发如瀑披于身后,一身白色衣裙……
明珠拉了拉衣裙,歪着脑袋想着,这裙子是谁给换的?
“有没有人啊?”明珠拉着裙子,喊了一声。却连个回音都没有,天地漆黑一片,四周除了黑色便是黑色,地面如镜,无论走到何处皆是如此。
“苍月?晔白?……”明珠嗒嗒的走着,四顾望着。可这一方世界,除了黑暗,便是自己与倒影,没有一点声音。
寂静的令人害怕。明珠忽而有些慌了,提着长裙跑了起来,可无论她怎么跑,永远都是一个画面……
不知多久,明珠跑累了,跪坐于地,双手撑着地面,看着那清晰的倒影害怕起来。
这个影子……清晰得竟分不出,谁才是影子。
忽而明珠看到身上白色长裙从身上慢慢碎裂开,如水晶般碎裂一地……
随着白色衣裙的碎裂,明珠身上回复了本来那一条条破衣裳,头发也乱蓬蓬起来。
明珠站起身来,不住的后退,静静的看着那一地碎晶,……这处空间中除了自己便只有那碎晶异常明亮耀眼了……
“兄长……”明珠喃喃念着,“巴雅尔,你在哪?明珠好害怕……”明珠慌张的四下张望,自己不会被永远留在这里吧?忽得心间升起一丝怕意,无助的好似要落下泪来。
忽得那一地碎晶,缓缓漂了起来,收集聚拢,形成一片光亮,闪着柔柔白光,倒是教明珠看愣了。
忽得那柔柔白光,好似得到了什么命令般,一齐向明珠冲来。
“我去!!”这是什么东西?明珠大喊一声,纵身闪了过去。可刚一回头便发现那白光好似活物般,没有穿过自己身体,便止住去势,反身又向自己冲来……
白光速度极快,明珠再想闪身已来不极了,刹时白光穿体而过。
疼!明珠只感到很疼,可低头查看,自己身体却是一点伤口没有,只是疼……
抬头再看白光,又转回头来,又向自己冲来……
这个还有完没完!!
一片黑暗之中,地面如水镜倒映着明珠被一道柔柔白光,来回穿着身体,一遍遍,一回回。
啊————————————————
虽一点伤口没有,可明珠感到异常的疼痛,半跪于地,抚着小腹,大喊一声,便晕了过去!
骄阳刺眼,明珠缓缓醒来,想伸手挡挡日光,可一只纤长玉手,此时抬起挡了阳光……
眼前一片草原,野花遍地随风轻轻摇曳着,周身蹲着一排小兔子,正齐齐的看着自己。
……这帮兔子是不想活了吗?明珠心想,自己从小便喜欢捉兔子养肥了来吃,它们这是知道自己爱好,主动送上门的?
“天色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家了。”忽似一阵声音从自己嘴里飘了出来,明珠立时诧异,……我还没想说话啊!怎么会?
“好的,我们走了,明日再一起玩!”
明珠差点惊掉了下巴,自己听到兔子讲话了,还看到它们挥了挥小短手,好似再跟自己告别,然后转身,撅着那毛茸茸的尾巴,一蹦一跳的走了。
‘等下!!’明珠大喊一声,却发觉,自己根本发不声来。
而自己的身体则缓缓站了起来,扑了扑裙摆,提起身旁一只小篮子,哼着小曲,向远处城池走去。
明珠震惊的睁大双眼!这身体不是自己的?不听自己使唤?它有自己的思想?
随着自己这具身体提着小篮子,偷偷进了城池,便将脑袋用布包好,悄悄转到一处无人之处,笨拙的爬墙进入一间石屋之内。
明珠这具身体,熟练的换了身白色长裙,长裙雪白直垂于地,拢了拢长发,水盆中照了照自己。
明珠下巴都要惊出来了……水盆中的自己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不!不一样!她的手纤纤若细,与自己那满是茧子的粗手不一样!而刚刚换衣裳的时候,这身体的右臂也没有疤痕!!
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不是自己的身体,又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只有……雪朵!!
能与百**谈的,也只有……雪朵!!!
这是苍炎古国!!
这时光倒流的也太多了吧!!!竟然倒流回两百多年前!!
明珠无语问苍月!!老天爷啊!!你玩我也太过了吧!!
‘晔白啊!!倒流的太多了!!’
明珠在雪朵体内,掰着手指算日子,距自己那身体出生还两百多年?这日子还怎么过?
雪朵换了身白色衣裙,便转了个圈,将篮子里采的花草,插入一只小瓶子里,支开窗棂,捧着双颊望着窗外。
窗外,一座石头城池,高低错落,远远的还有待从待女,低头做着活,只是都远远的,并没有一名待从待女离此处近。
远处骄阳缓缓落了下去,满城拢了层阴影,雪朵呆呆的望了会,不多时,一名仅有六七岁的小待女,端了饭食走了过来,恭敬的在门前行了礼,将饭食放于门前石桌之上,抱胸行礼,一跟倒退着走出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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