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与康王骑马并肩而行。
“康王爷怎么守在这?”明珠目视前方,小声的问道。
“听下人来报,舒王妃傍晚带一队人出了城,方知八弟上香一直未归,心想怕是有什么事,所以一直带人守在这。”刘玄洛眼睛亦看着前方,小声回道。
“原来康王爷统领京都守备。”谁出了城都逃不过康王眼睛。看看人家王爷,有权有势,再看看自家王爷,闲散清闲,高下立判。
夜晚
一出府几日,明珠累极,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待穿好衣物,便收到了刘玄洛的回信。
信上只是简单回复了明珠的疑问,当朝丞相是太后亲弟,也是他刘玄洛的亲舅,王家公子王金良是丞相二子。至于为什么刘玄洛与王家公子都有暗卫,而舒王刘玄锦没有?因为暗卫少泽便是丞相送与刘玄洛的。
伸手燃了手中信,心中暗想:看看人家王爷!
明珠想着,真如火罗王所说这嫡出与庶出相去甚远啊!
信的最后写道:洪县放赈,他会亲去。
这就巧了,明珠也想着亲去,既然答应人家自是不能食言的……
至从观音庙回来后,侧妃柳玉芙便病了,刘玄锦日日陪在左右。
而这些日,明珠也乐得轻松自在,仍是白日看鱼,夜里……赏雨。
是了,这些时日接连大雨,下得人心烦燥不安。
几日后,舒王府管事凑齐了物资,明珠收拾妥当带上白根便要前往洪县。
刘玄锦王府门前相送,看明珠一身利落,发髻高束,腰身挺直坐于马上,伸手轻抚着追风,好似在说些什么。心中千言万语不知该说些什么,低了低头,上前拉住马僵轻声说道:“望明珠平安归来。”
明珠心中大震,立时抬眼看刘玄锦,人如玉般俊秀,双眸之中闪着几分情意,金冠晃眼。明珠紧了紧双眸,心中暗想:若是当初自己未对兄长动过情,也许此一生也就与刘玄锦如此过了。
沉了沉眸光,可是人生没有也许!
拉了拉马僵,点了点头,便打马走向洪县。
洪县
是离京都城很近小县城,城不大,却临近洪河,今夏阴雨连绵,使得洪县受灾最严重,百姓死的死,伤的伤。
明珠带着物资所以行的较慢,本快马一日的路程,生生走了两日。
到达洪县,本以为会满目疮痍,但出人所料,井然有序,一打听方知,康王刘玄洛早几日便到了,正全力救治百姓发放物资。
明珠打马来到县衙,进进出出,人来人往,很是繁忙。
明珠只说是舒王妃侍女,特奉命前来送物资,一个小官员忙登记造册,引着明珠进内坐。
县衙大小官员乱糟糟一片,纷纷嚷嚷各讨论着自己负责之事,声音嘈杂。
康王刘玄洛正与几名官员讨论着什么,抬头看到明珠,神色一?,相视一笑,便走了过来。
明珠抬了抬手,“王爷忙吧,明珠只是来送物资,正在清点。”
刘玄洛点了点头,“这县衙乱了些,对街上有客栈,今晚明珠带人便宿在那吧,一切玄洛都打理好了。”
明珠见他果真忙得不可开交,便点点头,不打扰。
傍晚
又飘起了细雨,明珠推开窗透透气,胸中一阵烦闷。细雨哗啦啦也没个停的意思。
(主子?晚上想吃点什么?)此次未带丫鬟前来,只得白根操心了。
明珠皱了皱眉,也想不出吃什么好,(吃涮肉?)
白根一个趔趄,八十又不在,吃涮肉还不是要我来切?赶紧赔着笑脸,扭捏着(那个……主子啊……要不吃点别的?)
明珠白了他一眼,转身出了客栈。
街上
主仆二人,一人撑着把油纸伞一前一后的走着。
明珠四处看着,想找个看上去好点的馆子。
可是洪县刚受了灾,好多百姓饭都吃不上,哪来的好点的馆子?这个时候街上也无人,只余二人??脚步声。
顺着大街一直到尽头,忽见人来人往,明珠放眼望去,门前大红灯笼,门前站着卖笑女子,拉扯路过男子。明珠皱了皱眉头,低着头往前走去,大街尽头也未有什么好馆子,所幸便转了回来,回来路上想着绕路躲过青楼,便绕到巷子里。
“……你不是说过,会不怕万难的与我在一起吗?”一声柔弱的女声,夹杂着压抑哭声,明珠听了心里一愣。你会不怕万难的与我在一起吗?明珠想着这句话该是个多深情之人,方才能说出口的啊。
“你不是说不会嫌弃我是青楼女子,说定会娶我,就算千难万难也定不负我的吗?”撕心裂肺般,紧接着便是嘤嘤低声哭泣淹没在这细雨绵绵之中。
明珠想也未想,飞身上了院墙。
红绍青楼后院,一棵老树之下,一个年约十五岁的女子,捧着脸耸动双肩蹲在地上,嘤嘤的哭着。
‘噗’一声,讥讽之声,“我此次好不容易搭人介绍,能随康王府管事,管理洪县赈灾事宜,日后前程必不可估量,怎么能带上你?”一个头戴粗布公子巾的男子,不屑的说道。
“……可是……可是……今晚便要让我卖身了啊!”女子半捂着脸,肩头耸动,哭得好不凄惨……
明珠暗想:这天下万苦,唯女子最苦。正如大漠那些被抢来的女子般,命运如此,她也无力帮扶,刚要转身跳下来,却听男子说道:“方婷婷,你我之间并无什么,你卖不卖身?怎么卖?与我有何相关?!”说罢甩袖欲走。
人对自己的名字都敏感,明珠也是,前世自己便叫方婷,下方女子叫……方婷婷,脚尖一顿,不免又转了回来。
树下女子紧紧拉住男子袖子,“马公子,马公子,求你带我走吧。”
明珠向下望去,女子身材娇小,柔柔弱弱的,一张还有些稚气的脸蛋,满脸泪痕,她——如此弱小,不住的哀求着男子,仿似前世……的自己般……明珠心间顿时起了份同情。
“好!今夜你先灌醉那客人!拿上所有钱财,在这树下等我!我带你走。”
方婷婷听了,高兴的擦了擦眼泪,不住点头。明珠却从男子眼里看到一丝狠厉。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如何能信,明珠冷哼声,跳出了院子。
(白根,今日算你运气好,本公主带你逛逛花楼。)
白根浑身一抖,……其实是主子你自己想逛吧!看着主子后背,白根吸了吸鼻子,谁家主子像自己家这位?这么不靠谱的!
明珠一身利落,打着伞,衣服都未换,带着白根来到红绍楼前。门前卖笑女子看愣了,现在都流行女子逛青楼了吗?还理直气壮的?
明珠抬脚便往里走,老鸨立时迎了过来,口里叫道:“我的小姑奶奶哟,这可不是姑娘家该来的地方哟。”
明珠哼了声,白根立时摸了块银子出来,扔到老鸨身上。
“本姑娘特殊爱好,妈妈担着点。”说罢向老鸨挑了挑眉,嘿嘿笑了。
老鸨浑身一抖,裹了裹外衣,心想: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看了看手中银子,但这银子也要挣不是。赶紧附耳过来,“给姑娘找个楼上雅间吧,看得清楚,……也免得楼下客人尴尬不是。”
明珠哈哈乐着,还是老鸨上道啊,啪啪拍了拍老鸨肩膀算是同意了。
老鸨浑身一抖,这小姑奶奶手劲太大了些。
楼上雅间
之所以雅间,当然是雅的了,几盘小菜,一壶酒,一条沙帐。楼下之人看不清楼上,楼上看下去,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
白根是饿了,坐于对面,开始吃起来。
明珠站于纱帐之后,看着楼下大厅,嘻笑宣,女子腰姿款摆,丝竹乱耳,各种脂粉之香扑面而来。
再回想外面那些饥民,当真是朱门酒肉臭。
不多会,重头戏来了,老鸨扭着肥臀走到中央,瞟了眼楼上小姑奶奶位置,心中暗想:怕是哪个姑娘今晚要遭罪喽。
楼下一时,呼啦声叫好起来。今日是这红绍馆一月一度的“拍卖会”。
所谓拍卖?即是姑娘初夜,楼下男子皆双眼发光,初夜是贵了些,但谁都喜欢个新鲜,特别是这个情场老手……
暖场舞开始
几个女子穿得清凉,上台扭动腰肢,歌声柔媚,让人意乱情迷,乱人心智。台下瞬间情绪高涨,随着台上女子举手投足间,眼露欲色,歪嘴荡笑,痴迷其中。
明珠回想着自己第一次与兄长逛青楼,还闹了个大笑话,不免有些失笑。
渐渐月上中天,楼下宾客们也酒酣耳热,个个红脸粗脖,急不可耐叫嚷着。
几个幼小女子被拉上台来,穿得五颜六色,花枝招展。
老鸨满意一笑,“各位贵人们~~~~~今夜我红绍馆可是拿出拿箱底的宝贝来了哟,若不是遇上洪灾,讨生活不易,我可舍不得这个个如花娇的姑娘们啊,贵人们开开眼看看,个个十五,顶顶水灵灵啊。”
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下方一众捧场的高声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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