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云雀就站在门口也不进去,帐台前打着珠算的男子缓缓抬头:“阁下是?”
这个问题问的可真不地道,相信没有哪个饭馆的店小二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欧阳云雀瘪瘪嘴走了进去,道:“你这开的是饭馆,我是谁不重要,总之来者是客。”
男子皱起眉头,露出不解的神色。
“顾客。”欧阳云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打着什么机锋。
男子怔了一下,立即笑道:“哦,您是哪位老爷?快,楼上请。”
欧阳云雀不答话,正准备跟随男子往楼上走,那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下,转头再问一次:“您是哪位老爷?”
“我姓欧。
男子忽然脸色一变,阴恻恻道:“今晚来拿货的可没有姓欧的。”
欧阳云雀心中一凛,看来今晚来对了地方,这小饭馆里必有乾坤。
他心中有了计较,面上却不显,蹙眉道:“你说什么?什么货?我是来吃饭的。”
“那你刚才还说顾客?”男子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我去!”欧阳云雀一脸惶恐道,“我来你饭馆里吃饭,不是顾客是什么?难道你们这个地方来吃饭的客人有其他叫法?”
“你……”男子一时间接不下话,他又仔细捕捉欧阳云雀脸上的神情,发现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就一路人甲,“你是外地人?”
“是啊!”欧阳云雀道,“你们这饭馆不接待外地人?”
“那到没有。”男子又回到了他的帐台,道,“要吃什么,小店今晚可是什么食材也没有了。”
“……”欧阳云雀无语,“什么食材都没有了你还问我要吃什么?你这服务水平也太不专业了吧!”
男子横眉立目的看着他,好像在说没有了就是没有了,你他娘的怎么那么多废话?
“那我不吃了。”退一步海阔天空,于是乎欧阳云雀便退了一步,道:“有酒吗?”
男子刚想说酒也卖完了时,欧阳云雀已经走到一个用布遮住的角落,用手敲了敲角落里那一堆坛子。
角落里码着好几层酒,都挺齐全的,每一层的酒都不一样,最上层放着女儿红,第二层放着竹叶青,下一层是秋露白……
男子嘴角抽了抽,不太愉快道:“拿吧!拿完过来结账。”
欧阳云雀随意拿了一坛屠苏,也不去结账,他径自往桌上一坐,自斟自酌起来。
帐台前的男子很不爽,冷声道:“喝完了赶紧走,本店……要打烊了。”
欧阳云雀: “为何现在要打烊了?”
男子:“太晚了。”
欧阳云雀:“那为什么刚才不跟邻店一起关门?”
男子:“……客官你问题真多。”
欧阳云雀不以为然,继续道:“贵店二楼是做什么用的?”
男子抬眸,冷冷道:“客官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店家,好机锋!”欧阳云雀漫不经心一笑后,静静的喝自己的酒,男子盯着他的眼神好像要将他洞穿,但他始终一派镇定自若稀里糊涂的路人甲样,好像从一开始他与自己所有对话就是为了耍嘴皮子,男子竟也拿他没办法。
想轰走又怕他吵吵嚷嚷惊动二楼的客人,就让他在这里喝吧!这左一句右一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还真怕让他听出什么弦外之音。
于是男子暗暗下决定,不管那厮接下来要问什么,他一概以沉默应对。
然而欧阳云雀接下来说的话却让男子怎么也沉默不了。
“我刚才看到一群影子往楼上去了,其中一个特别像我一个老朋友,店家,让我上去看看怎么样?”欧阳云雀道。
男子啪的把珠算推到一边,走过来阴恻恻的道:“客官看错了,他们和你一样在上面喝酒呢!”
“你如何确定我就看错了?”欧阳云雀道,“还是店家的二楼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话可谓是正经八百的直截了当了。
“你确定要看?”男子冷声道,“那客官就跟我来吧!”
男子走在前面,嘴角阴邪一笑。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是自己送上门来的,那便只好收下了。
两人上了二楼,二楼灯火阑珊,朦朦胧胧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男子走到一面墙处停下,那墙上有一幅画,宽大的画上只有三片叶子,男子拿起桌上的笔在三片叶子的画上又添了一片,瞬间,四片叶子散发出奇异的幽光,亮光乍现,对面的墙壁忽然“哐当”一声朝两边分开。
墙的后面果然别有洞天。
竟隐隐透着一股子腥味,有冷风刮来,无端令人脊背发凉。
再往前走,周围温度骤降,若是寻常人估计要冻得手脚哆嗦,走在前面的男子竟像没有知觉似的,可见其并非普通人。
欧阳云雀看到许多玻璃器皿,器皿里面装着水,水里浸泡着的物事看的人头皮发麻,竟都是些人体器官。
心脏、眼睛、肾,甚至还有部分骨头和皮肤,尺寸不大,看得出来是未成年人的器官。
“这是……”欧阳云雀双眉紧皱,想来这就是他们所谓的“货”了吧!
男子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擒着一丝冷笑。
这时,隔壁传来说话声。
“贵客慢走。”说话的人声音略显嘶哑。
紧接着,一行人下了楼,欧阳云雀倒是想追出去看看,都是些什么人来这里买“货”,但此刻他想出去却是不那么容易了。
前后两处门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悄悄堵住了,这些人面目狰狞,人人脸上一块疤,从眼角到下巴,长长一条,标配似的,看上去的确很吓人,但他们也不想想欧阳云雀是什么人!
“客官,还要看吗?前面还有,我们的货可不止这个尺寸,前面的比这更大,像你这样的。”男子阴恻恻的笑,眼神落到欧阳云雀身上,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起来,“你也是丹师吧!”
欧阳云雀说不出话来,眼睛一直盯着那些玻璃器皿看,丧尽天良的事他听得多也见得多,但如此明目张胆的他还是第一次见,晋桐一带并不落后,尤其是岭江小镇这条美食街尤其热闹繁华,这些人也忒大胆了,果然是大隐隐于市啊!
“你们抓那些孩子来都是这样处置的?”欧阳云雀环视一周,凌厉的眼神落在男子身上。
男子也不惊讶,他早看出来了,今天这位不速之客可不仅仅是来吃饭那么简单。
“也不全是。”男子淡漠道,“条件好一些的我们可舍不得这么处置。”
待隔壁的人全都走光了,堵在后门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毕恭毕敬的退开,一个头发须白的老者走了进来。
“钟老,这小子坚持要上来看看。”男子朝那老者作揖道。
叫钟老的老者似乎并不想理这茬事,并不看他们而是缓缓走到那些玻璃器皿前,看着里面的物事眼里透着十分古怪的光。
“钟老,这小子也是丹师,您看……”
钟老头也不回,嘶哑道:“带他去实验室。”
男子冷笑着看向欧阳云雀:“跟我来吧!你这么好奇,不如去实验室看看。”
实验室是干什么的他再清楚不过了,去实验室的只有两种人,一种就是像钟老那样的屠夫,另一种就是像欧阳云雀这样待宰的羔羊。
但欧阳云雀是不是那只羔羊就很难说了。
“钟无期?”欧阳云雀忽然道。
听到声音,钟老怔了一下,猛的回头。
“欧阳!欧阳……怎么是你?”钟老的声音更嘶哑了,颤抖中透着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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