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絮一听余念回到电视台工作的消息,当场就做下决定,等后天出院,一起回去半山别墅。
原本余妈妈还有所顾忌,毕竟那栋别墅有太多关于容琛的东西和回忆,她不确定让余念回去是一次面对,还是一场痛苦。
见余念犹豫,她刚想开口让余念自己做主就好,却没想到话还没出口,就听到余念轻声应下。
“好,一起回去。”
当晚做完决定,乔絮迫不及待打了个电话给历涛,说没两句就挂断电话,只是嘴里嘟囔两句,并没有在意历涛语气的异常,抬头又拉着余念聊天。
电话这边,历涛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抬头看向站在栏杆边上看夜景的男人。
“顾少,你就没有别的想跟我说了吗?”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顾思谅抬起手里的酒瓶递到唇边,“历涛,认清现实吧,三哥已经死了。”
酒刚喝下一口,瓶子突然被一股力量撞飞,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坠入黑暗里,消失得悄无声息。
顾思谅还没反应过来,历涛一手揪住他的领口,将他的身体压在栏杆上,背后是深不见底的山谷。
他对上历涛盛怒的眼睛,“就算你今天把我从这里扔下去,三哥也不会起死回生。”
“三少到底在哪里?”
历涛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相信你们送回去的尸体,我拿到手的尸检报告,连三少的DNA都对不上!你们能让林老爷子不去深究,但是我不会放弃!”
“深究下去有什么意义?”
顾思谅勾了勾嘴角,“历涛,难道要我们告诉你,三哥真的尸骨无存,为了盛容能顺利交接到你的手里,我们才设的这个局吗?”
“这一切都是三哥早就安排好的,总要给外界一个交代,给盛容一个交代,现在那尸体已经火葬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你回去好好打理盛容,这才是正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顾思谅反扣住他的手腕,一把将领口抽出来,“在这里跟我纠缠不清,还不如回去好好照顾念念。”
“你在骗我……”
历涛的手在颤抖,连瞳孔深处都像是经历了一场地震,“我不信三少他……”
“那你告诉我,这段时间来,你调查到什么了?你今天会来缅甸,肯定是因为走投无路了吧?越往下查,你越觉得三哥没有活下来的希望……”
见历涛这副样子,顾思谅也于心不忍,话说到一半就抿了下嘴,没有再说下去。
沉默良久,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走过历涛身边时,抬手搭上他的肩膀,“回去沅安吧,别再查下去了,这不是三哥想要看见的。”
在顾思谅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历涛只能听见耳边呼啸的山风,浑身上下的血液停滞了一般,在寒冷里,渐渐失去知觉。
到最后,他连自己什么时候泪流满面都不知道,只能感觉到心里紧绷的一根弦,似乎在一刹那间断掉,绝望和悲痛接踵而来,让人窒息。
夜深,山谷里,隐约传出歇斯底里的痛哭声。
……
两天后,乔絮出院的日子。
一行人很早就收拾好东西,乔絮真正把孩子抱在怀里的一瞬间,嘴上嫌弃着,眸底的笑意却是掩都掩不住。
窗外阳光正好,余念看着乔絮怀抱孩子的这一幕,总觉得那毛茸茸的柔光像是从乔絮身上散发出来,让人心里都跟着柔软起来。
余念下意识地抬起手覆上小腹,唇边不自觉漾开一抹浅浅的笑。
“你啊,这一次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孩子,我可等着你肚子里的小公主降生。”
乔絮笑着调侃,“你跟三少的基因肯定不差,我得先预定着。”
“我都不知道是男是女,你就在这里预定,万一是个男孩怎么办?”
“男孩也照单全收,我思想没那么保守!”
说完,乔絮大大咧咧地笑起来,引来余妈妈没好气的一个瞪眼,“当了妈妈还是没个正经的。”
“东西都收拾好了,就出发吧,我这一个多月在病房里待着都快生蘑菇了。”
乔絮说着就要下床,一边的月嫂急忙上前搀扶,“太太,你还在月内,动作都尽量小心点。”
“知道了,知道了,没那么多讲究。”
乔絮抱着孩子没一会,直觉得胳膊酸,本来还母爱满满想多抱一会,结果转身就把孩子递到余念跟前,“你提前练习下?”
“我看你是想偷懒。”
余念丢个白眼过去后,动作小心地接过孩子抱进怀里,还未满月的孩子,隔着厚厚的毛毯都能感觉出来柔软,就像抱着个豆腐一样,重一点的力气都不敢用上。
靠得近了,闻到孩子身上的奶香味,余念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乔絮活动下手脚,见余念一脸幸福的神色,忍不住笑话道:“等你以后生了,肯定比现在还要激动,我看你啊,比我还喜欢小孩子。”
“这不是应该的吗?”
余妈妈凑近,逗了逗孩子,看着他眯着眼睛咂嘴巴,心里莫名有万般感慨,轻轻地叹了一声,“孩子,就是希望,是很神圣的存在。”
“是吗?我怎么觉得生完孩子,整个世界都黑暗了?以后还要照顾他吃喝拉撒,等他长大一点,又担心他太调皮管不住,好不容易成年了,指不定就被哪个丫头给拐跑了……”
乔絮越说越来劲,还表演起来,双手捂着脸,“这么一想,我真想把他塞回去。”
“你少在那里幻想了,孩子才多大点,你都快幻想到他结婚生子了,这还了得。”
余念郁闷地瞟了她一眼,“他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界上,你可别再说这些让他伤心的话了。”
“他肯定是个坚强的小伙子,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要真不愿意去负责一个孩子的未来,我会拼了半条命把他生下来吗?”
“反倒是你……”
乔絮忽然神情认真起来,抬手搭到余念肩上,“你有考虑过吗?”
余念一怔,随即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当然考虑过,该想的都想了,不该想的,就算想了也没什么用,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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