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城的夜空比城市的夜空要好看得多,到处都透着静谧,时不时有只夜行的蝙蝠掠过,带着晚风袭来,卷起一树婆娑作响。
余念坐在阳台上,百无聊赖地数着星星,由着风将宽松的睡衣灌满,心情难得这么轻松愉悦。
余妈妈推开阳台门,拿着手机走到余念身边递过去,屏幕上还亮着容琛两个字,碍于余妈妈在场,余念只好接了电话。
刚接通,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随后才是容琛清冽的嗓音。
“在老家怎么样?”
“还好。”
“嗯。”
容琛没有再说话,这样安静下去,也怕余妈妈会起疑心,余念只好找话题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了?”
余念听出话里的笑意,却是莫名烦躁起来,装着好声好气的模样随口道:“那我等你回来,你不用担心我,晚安。”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直接挂断电话。
余妈妈看着余念把手机扔到桌上,“小琛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
余念给余妈妈让开一个位置,两人一起并排坐在秋千上,这秋千是用余爸爸用长藤椅做的,一直以来都是余念的心头好,每次回家都必须在秋千上呆好长一段时间。
用余妈妈的话来说,余爸爸的怀抱变成这秋千了。
余念不用猜都知道她不在家的日子,余妈妈肯定也像她一样,坐在秋千上怀念余爸爸,他们两曾经多么恩爱,余念没少笑话过妈妈眼里只有爸爸。
“妈”
“嗯?”
“你跟爸爸为什么感情那么好?”
余妈妈看了眼余念好奇的样子,莞尔一笑,看向夜空的眼神温柔不少,“那年代,我跟你爸都是别人介绍认识的,一眼就看中了彼此,没多久我就嫁给他了,非要说有原因的话,可能就是缘分吧。”
余妈妈顿了顿,“念念,婚姻这条路,有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走法,不管是什么样的过程,都是同样的起点,都是缘分和命运把你们安排在一起。上天让你摔一跤,就不代表把你的路给堵死了,而是给你暗示,让你学会怎么样去对待婚姻才是正确的。”
余妈妈话里有话,余念都听得明白,但是一时间里,她也说不明白,容琛算不算上天给她安排的另一条路,而这条路会不会又是个死胡同?
“现在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婚姻,就是想得太多,总想着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成天想着至死不渝,你侬我侬,想的越多就越容易有落差感。”
余妈妈转头看向余念,循循善诱道:“做夫妻嘛,只要那个人对你好,没有对不起你,你也愿意跟他共度一生,这不就成了吗?”
最后,余妈妈还做个语重心长的总结,“这世界上,最经不起推敲的,就是爱情。”
……
余妈妈这番话,余念翻来覆去想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微亮,窗外传来欢快鸟鸣声,才勉强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余念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脸上有凉凉的东西拂过,痒得厉害,便下意识地抬手抓住,顺势揽进怀里抱着咂巴咂巴嘴,接着睡觉。
紧接着就是一声轻轻的低笑。
余念捏了捏怀里的东西,分明就是一只手,顿时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
窗帘被拉开半边,阳光透过里层的薄纱落进房内,映衬着容琛棱角分明的五官柔和不少,嘴角噙着的笑意,像羽毛掠过心尖儿,余念愣了愣,不自觉地朝着他伸出手,被扣住时,才惊觉不是梦境。
“该起来了。”
容琛将余念从被窝里拉起来,也不晓得从哪里变出来橡皮筋绕到她的脑后,帮她把一头凌乱的发丝梳理成马尾。
余念被圈在怀里,鼻息间全是淡淡的烟草味和薄凉的香水味,是他车上的香水。
“你……不是在纽约吗?”
“前天回来了。”
“那你不跟我说。”
“你回老家不也没跟我说?”容琛收回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眼神落进她的眸子里,“我去纽约没有跟你提前报备,我认错。”
这家伙好话坏话都让他说光了。
余念腹诽完,拿开他的手从床上下来,走向衣柜,“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
“妈说的。”
“……”好吧,确实是余妈妈能做出来的事。
余念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裙子,回头看着容琛,“我要换衣服了,你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可以。”容琛起身,双手放进口袋里,“换完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房门关上,余念举着裙子的手颓然地垂下,小声地喃喃自语:“不管一会说什么,余念啊余念,一定要争气啊。”
然而,她换衣服外加心理战斗的时间足足花了半个小时。
容琛也不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将余念从小到大的相册翻了个遍,前面的照片还算正常,就是后面有好几张都被撕开,只剩下余念或者他们一家三口人。
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余念拉开房门的声响,容琛迅速地把相册放回抽屉里。
余念走过去,喊了几声“妈”和“奶奶”发现没人理她,这才将视线投到容琛脸上,“我妈和奶奶呢?”
“妈说今晚大伯一家要过来吃饭,所以她带着奶奶一起去买菜了。”容琛说完,抬手掩着嘴打了个呵欠,“厨房里有粥,你去吃。”
“你很累?”
余念站在安全距离没有上前,“要不要去我房间里睡一觉?”
“不用,你先去吃。”容琛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想了想,又把它放回去,“一会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见他坚持,余念也就没再要求,转身进了厨房。
喝完粥再出来,一眼就看到倒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的容琛,不禁觉得好笑,明明就累得不行了,还在那里死撑。
余念从房间里找来一条毛毯,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边帮他盖在肚子上,许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容琛,她盖完被子还在停在弯腰的动作。
近距离地看着容琛的脸庞,才发现他眼下浅浅的青色,睫毛垂下竟然比她一个女人还要长,这简直没天理!
转念一想,好像容琛本身就是个没有天理的存在。
余念神差鬼使地蹲下身,双手捧着脸,眼神顺着他的眉宇往下滑,停在薄唇上许久,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好看的男人娶了她。
她突然好奇起来,容琛说的有事要谈到底是什么?同意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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