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松的愤怒熊熊燃烧起来。
他认为岑昀在耍他。
“你——”就在傅松恶狠狠咬着牙接着准备质问时,岑昀突然身体一歪,整个身体竟要朝后倒下去。
身体比思想反应要更快,傅松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岑昀的身体,将他牢牢搂在怀里。
“头好痛...”嘤咛说完这句话后,岑昀痛苦地闭上眼睛,随后任由傅松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
傅松更加生气了。
说完那么不负责任的话之后就直接睡过去,所以是真的在耍他对吧。
无可奈何,看着岑昀即便睡着也紧皱的眉头,心中再高的火焰也只能熄火。
傅松深深叹了口气,将岑昀扶上楼,找出钥匙,打开门。
换鞋、脱衣服、拿毛巾擦脸,这些都是傅松之前从未做过的事,现在做起来,倒也不怎么手生。
等终于把岑昀塞进被窝里,看着他翻了个身熟睡过去,傅松才算松口气,到浴室冲了个澡。
本来手上的伤已经快好了,再过几日就会痊愈。但今晚又是扛岑昀,又是抱岑昀,又是伺候岑昀,此时再被热水一冲,才结好的痂脱落下来,渗出红色的血液。
冲完澡,傅松拿起旁边柜子里的浴袍披在身上——岑昀家没有他换洗的衣服,除了前几天,他很少踏入这里,也未留宿过。
走出浴室,他用卫生纸随意擦拭了下手背上的血迹,就当作处理好伤口了,随后转过头看向床上的岑昀。
此时房间里十分安静,只能听到岑昀熟睡的呼吸声。
可能头不疼了,岑昀紧皱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呼吸缓慢又悠长,不知在做什么梦。
傅松将卧室的灯关掉,只留了一盏床前的小灯,站在那里低头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岑昀从床上醒过来。
前一晚的酒精还未被身体完全吸收干净,醒来后全身都十分酸痛,头也昏沉沉的,几次想起身都没起来。
最后还是饥肠辘辘的胃部迫使他从床上爬起来,下地寻觅食物。
在他光脚走出卧室时,突然看到客厅里坐着傅松。
“你怎么会在这里?”岑昀突然一点也不困了,一脸惊讶地看着傅松。
听到声音,傅松回过头,面上没怎么变化,一脸自然地说:“醒了?早餐已经买好了,过来吃吧。”
岑昀惊愕地看着傅松走到餐桌旁,从保温盒里拿出早餐,见他半天不动,还回过头来催促他:“快点过来。”
老实坐过去后,岑昀看着面前的包子豆浆吞了吞口水,“这些都是你买的啊?”
“沈迟送过来的。”傅松说。
他身上的穿的衣服也是沈迟一大早送过来的,顺带着早餐。
“哦。”岑昀有些迟缓地点了点头,拿起豆浆喝了一口,忽地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抬起头看向傅松。
“怎么了?”傅松看着岑昀。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傅松顿了下,“昨晚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昨晚?”岑昀努力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但记忆只停留在同事跟自己说要去上厕所,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算了,”傅松一脸淡淡,拿起一个包子放到岑昀手上,“趁热吃。”
岑昀放弃了思考,脑袋太晕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反正无非就是他喝多了傅松来接他,顺便在他家过了夜。
吃过早饭傅松送岑昀去了公司,一切都与往常无异,这更让他确信自己昨晚喝醉后没闹出什么丑相。
毕竟他喝多了通常都是倒头就睡,不怎么耍酒疯也不闹事,没什么出丑相的机会。
直到进了公司,严寻神秘叨叨地把他拽到办公室里,问他昨晚和傅松怎么样的时候,他才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什么怎么样?”岑昀一半装傻充愣,一半是真茫然地问严寻。
“你俩没发生点啥啊?”严寻眼光里全是不相信。
“我俩能发生什么?”岑昀有些不自在地干咳一声,小心试探道,“我昨晚做什么了?”
严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什么都没做,自己喝完一瓶白酒就趴在桌子上,然后傅松把你扛走了。”
岑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严寻问他:“傅松昨晚真的什么都没问你?”
岑昀皱起眉头,“没有啊,他要问我什么?”
“好吧,”严寻耸耸肩,“我还以为傅松那个脾气肯定会去质问你,毕竟我昨天都那么说了。”
岑昀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转述了一下你说的话,”严寻说,“比如没在谈恋爱什么的。”
岑昀一惊,简直欲哭无泪:“你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啊?”
严寻一脸无辜,“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俩在交往啊,而且这不该怪你吗?跟傅松重新交往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都没告诉我?”
“我...”岑昀无以言对,他确实没想过跟别人提起这件事。
严寻低头看了眼表,瞬间站起身,“糟了,都9点了。”拍了拍岑昀的肩膀,“赶紧别愣着了,快出来开会。”
一整天岑昀都在想该怎么跟傅松解释那句话。
—我并不是有心的,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好像有点太过于敷衍,没准傅松听完会更生气。
—我只是因为你这几天都不主动联系我,所以才赌气这么说的。
是不是太矫情了?
“唉...”岑昀趴在桌子上,有些虚脱地盯着手中的手机。
可是为什么傅松都不问他一句?
昨晚他是喝醉了,可是今天早上醒来,傅松也都没问过他。
甚至就只淡淡地问了他一句记不记得昨晚的事,之后什么也没说。
难道是根本就不在乎?
一想到这点,岑昀心脏倏地沉了下去。
“叮——”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吓得岑昀手都抖了一下。
他回过神,打开手机,看到傅松的信息。
-晚上我来接你。
就在岑昀还没思考好怎么回复时,傅松又发送过来一条。
-晚上有饭局,你陪我一起。
饭局?
除了回老宅吃饭外,岑昀没有跟傅松参加过任何饭局,也不知道傅松平常参加的饭局都是什么样的。
反正他平常参加的饭局都是一群领导坐在一起吹吹牛逼,下属或者乙方在一旁各种吹捧,喝得烂醉后再摇摇晃晃地到KTV唱歌。
有的老板喜欢玩荤的,一般到第二轮的时候岑昀就会找个借口趁机溜了。不过也有那种清心寡欲的老板,不喝酒不抽烟不玩荤,平常见面也只约在茶楼。就算吃饭,都只去清淡口味的中餐馆,重油重盐的饭馆一概不去。
可能是见信息没有回复,几分钟后,傅松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岑昀情绪复杂地接了起来。
“看到我给你发的信息了吗?”傅松问。
“嗯。”
“晚上有时间吗?”
“...有。”
“好,我大约6点到你们公司。”
“那个,”岑昀还是没忍住问出口,“昨晚我喝醉后有没有说错什么话,或者做错什么事啊?”
傅松的声音十分自然,“没有,怎么了?”
“我怕我喝多酒失误了。”岑昀声音有些低落。
傅松像是没发现,只说:“没有,你回家之后就睡了。”
“好吧,那晚上见。”岑昀说完挂断了电话。
看来傅松是真的不在乎,一点想要问他的意思都没有。
既然这样,他也没必要再因为这个而苦恼。
到了六点,岑昀准时走出公司,傅松的车就停在大门口。
上了车,他看了眼傅松身上的西装,低头看了眼自己,“我就穿这身可以吗?”
因为天气热,而且每天都要去工地,除非当天要去重要场合否则他上班都穿得很随便,被溅了泥啊土的也不心疼。
傅松看了岑昀一眼,说:“没事。”
“好吧。”岑昀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反正就只是吃个饭,他又不是主角,应该没什么关系。
车子开了很久,最终在一幢别墅前停下。
说是别墅,其实用庄园形容会更加贴切。在查过身份后,门口的保安将铁门打开,花了好几分钟车子才穿过前院,停在门口。
佣人模样的人小跑过来,态度恭敬地帮他们打开车门。
“傅先生,您到了。”这时一旁的管家走过来,冲傅松微微弯了下腰,忽视了站在傅松旁边的岑昀。
“少爷已经在后院等你了。”管家说完这句话后,就带着他们到了后院。
后院没有前院这么大,但比起一般的别墅来说,还是大得离谱。
有几名和傅松年龄相仿的男人正坐在后院交谈着,和岑昀预想不同的是他们都穿得很随便,没有和傅松一样365天身上都只穿西装。
当然,他们的随便穿和岑昀的随便穿并不一样,只是穿得比较休闲,不那么拘束。
隔了差不多五十米远的时候就有人看见他们,冲他们挥了下手:“阿松!”
阿松。岑昀扭头看了眼傅松,他很少听到有人这么叫傅松。
傅松面上没什么变化。等他们走近后,管家从旁边拿出两把椅子让他们坐下。
这群人最中间坐着的人应该就是刚刚管家口中的少爷,也属他看起来最为年轻,应该刚30虽左右。
这人先看了眼傅松,随后扫了一眼岑昀,似笑非笑地问傅松,“你说今天要带一个人过来,怎么,也不跟我们介绍介绍?”
傅松听到他的话,垂了下眼,随后抬起来,握住旁边丝毫没有准备的岑昀的手,语气淡然地说:“他是我的爱人,岑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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