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公主出手的时候感觉很解气,如今被他提醒,不由红了眼圈,看着自己红彤彤的手背,嘟嚷道:“好疼,他那鼻梁骨是什么做的,那么硬?”
萧兴没好气地道:“骨头不硬,什么才硬?我好像带了伤药,石头赶紧找出来给公主上药。”
石头赶紧就地把拢箱放下,然后翻来翻去把顾云哓特意交代送来的伤药奉上。
顾云哓实在担心萧兴跟学堂的孩子真要打起来,谁让萧夕凛教它用拳头说话?所以送来的伤药就特别多,萧兴对着玲珑公主的小手吹了吹,又仔细上了药。
玲珑公主眼睛水汪汪的,感觉似乎没那么疼了:“下回再也不帮你出气了,你都不感谢我。”
“谢谢公主了,只是下次还是别自己出手,仔细手又疼了,让我自己来就好。”萧兴一本正经地说着,又叮嘱道:“等会先生出来,公主就这么说……”
玲珑公主一个劲点头,然后掐了萧兴的胳膊一把,都掐红了,他不由也一双眼红彤彤的:“你怎么突然掐我,还那么用力!”
“不然就不真了,我平时要装哭的时候,也会掐自己一下,不然哭得太假,母后就得训斥我整整一个时辰,都要睡过去了。”玲珑公主想到第一回她睡着了,然后母后还多训了半个时辰,以后再也不敢打瞌睡,可是实在忍不住,就掐自己,泪眼婆娑的,母后也就不再训她了。
第一回有用,第二回继续用,母后再也不训斥自己了!
玲珑公主却是不知道,夜里睡着的时候身边的嬷嬷给她胳膊抹上药,看见胳膊掐出来的红痕,皇后哪里不明白,再也不训斥这个孩子,免得弄伤自己,仔细手疼的。
萧兴点了点头,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也就不计较手臂疼了。
先生很快就被大块头给叫过来了,用黑乎乎的药泥抹在鼻子上,大块头一张脸就好像被拍了一块泥巴,玲珑公主险些忍不住要破功笑了,被萧兴偷偷瞪了一眼,这才低着头,肩头却一怂一怂的。
还以为是学堂里的谁闹事,老先生摸着白胡子出来,只看见两个小小的人儿,还没自己腰这么高,不由放轻了嗓音:“你们是今天来学堂的,萧小公子,还有林小公子?”
萧兴点点头,学着大块头恶人先告状:“我带着小厮进门的时候,他突然冲出来险些撞到我,小厮怕我摔着,便稍微伸手挡了挡,他却是不高兴了,想要打人,不留神自己摔了一跤,把鼻子给摔破了……”
他双眼红彤彤的,人又苍白瘦小,看着比实际年龄还小的模样,老先生再看看大块头,光是这身量,萧兴就不可能把大块头给打出血来。
先生又看向石头,这个小厮没比萧兴强壮多少,就是脸色好一点,小胳膊小腿的,别说打人,能挡一下估计都够呛。
他又看向萧兴身后的玲珑公主,比萧兴高上半个头,也是瘦瘦小小的,顿时有了考量:“你们先去把拢箱放好,再准备上堂。”
萧兴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句,老先生见他眼睛通红,被欺负了也没哭,又懂事得很,礼数也没见少,心里对他的印象要好多了。
等两人走得没多远,就听见先生的咆哮声:“这是第几回了,你又开始欺负学堂上的同学。每次来新同学都要被你弄哭,你给我去抄书,一百遍,明天给我交上来。交不上来,你就不用来学堂了!”
大块头的哭声更大了,嚷嚷道:“先生,我冤枉……”
萧兴挑了挑眉,对着身边的玲珑公主笑了:“其实有时候不用拳头说话,也是能解决的。”
玲珑公主也觉得拳头打人太疼了,于是赞同地点点头。
石头在身后感叹,不愧是太傅的嫡亲儿子,颇有公子的风骨,够腹黑!
萧夕凛到底还是疼爱这个孩子的,没让他去睡学堂的大通铺,而是特意通过先生留了一个单间。虽说比起萧府的书房还要小一点,更简陋一点,除了一张床榻,就只有桌案,别的都没有。
萧兴很满足,他终于是男子汉,踏进学堂,开始自己的生活了。
玲珑公主也是单间,就在萧兴的隔壁,她转悠了一圈,捏着鼻子抱怨道:“好臭,这里是谁住过的?”
身后跟着来的宫女赶紧卷起袖子开始打扫,玲珑公主跑来萧兴的房间溜达,眨眼道:“我觉得你这里比隔壁要好,隔壁一股臭袜子的味道,也不知道是谁住过的。”
“用这个香囊放在房间四周,很快就不臭了。”萧兴想了想,把顾云哓亲手做的香囊递给她,玲珑公主拿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脸赞许。
“这香囊是榆钱味道,真奇怪,一般不是放香香的花瓣吗?”
虽说榆钱的味道淡淡的,也挺好闻。
“娘亲喜欢这个味道,恰好院子里有一棵榆树。”萧兴又神神秘秘地眨眨眼,说道:“而且,这味道还有一个秘密,等晚上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玲珑公主最喜欢听秘密了,连忙点头,迫不及待要等晚上到来。
身后打扫完的宫女把香囊放在房间四周,果然很快味道就淡了不少,只是她刚才听到了萧兴的话,不由小声提醒道:“公主,皇后叮嘱过,入夜后不能离开院子,不能见外男,有失体统,还要大门紧闭,不然就把公主送回宫去。”
玲珑公主皱了皱鼻子,不悦道:“萧兴又不是什么外人,我不是去别的地方,只是跟他说说话。你不说我不说,母后怎么会知道?”
宫女张了张口,到底没告诉玲珑公主,新君其实派了宫廷暗卫守在房间四周,不然怎会同意她一个人到学堂来?
就算她不说,这里的事不到一刻钟就得传回宫里去。
玲珑公主沐浴后,换上一件宽松的袍子,便撒欢跑到隔壁。
萧兴用指尖点了点嘴唇,示意她安静些。
玲珑公主连忙用两只小手捂住嘴巴,就见萧兴拿起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哨子,用力一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不由一怔,哨子坏了吗?
没等玲珑公主发问,萧兴在窗口探头探脑的,很快眉开眼笑。
一阵扑棱的声音传来,伴随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飞快地冲进屋来,吓了她一跳:“这是什么……咦,鸟儿?”
玲珑公主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鸟儿,她小心上前,被身后的宫女拉住了。
宫女惊恐地道:“公主,这是萧太傅的海东青,会吃人的!”
“胡说八道,奎儿从来不吃人,也不伤人。当然,坏人除外。”萧兴不高兴别人这么污蔑自家的海东青,伸手抚了抚肩头躁动的海东青,哄道:“奎儿最乖最聪明了,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还保护过娘亲,是我的家人,谁也不能说它的坏话。”
他冷着一张脸,原本想着玲珑公主今天替自己出了气,就想要把海东青给她看看。
毕竟这是自己最好的玩伴,从小就陪着他,谁知道宫女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既然如此,还请公主先回去,免得磕着碰着,又要怪到奎儿头上来。”
玲珑公主没想到萧兴这么生气,回头瞪了宫女一眼,小心翼翼地道:“那是她说的,又不是我说的。这只海东青叫奎儿?长得真好看,我能摸一摸吗?”
宫女又想要拉住她,被玲珑公主一瞪,顿时缩回手。
玲珑公主等萧兴不情不愿地点头后,这才慢吞吞上前来。
海东青盯着她,翅膀忽然一张,扑棱了一下,叫玲珑公主吓了一跳,扁着嘴道:“奎儿果然聪明,知道宫女刚才说的不是好话,这都开始欺负我了。放心,宫女是宫女,我是我,我可喜欢你了。”
她伸出小手,轻柔地摸了摸奎儿的羽毛,赞叹道:“真舒服,奎儿是特地过来看你的吗?”
“嗯,第一次离家,奎儿不放心,今早出门的时候我就跟它说好了,等我安置下来,晚上的时候就让它来看看我在学堂住的地方。”对萧兴来说,海东青就像是他的兄弟一样。等自己会爬会走的时候,跟在身边的都是奎儿。
所以谁说海东青的坏话,就是对他不敬。
玲珑公主看着海东青乖乖站在萧兴的肩膀上,不由羡慕:“真好,我小时候身边除了宫女就只有太监,都没个能玩的伙伴。养的兔子很快死了,波斯猫又把我的手心抓了一条血痕,母后就把猫给送走了。”
养的宠物不是太娇贵,就是太凶悍,根本养不长久,哪里像海东青如此听话聪明,不吵不闹,还能自己捕食,不必担心它饿着冷着,危险的时候还能有它保护!
萧兴看着肩头的海东青,却有些伤感。
父亲说海东青已经年长了,或许没几年就不能再飞起来。能够让它出去飞一飞,是奢侈的事了。
所以萧兴到学堂来,就跟海东青说可以来看看自己。一来可以飞一飞,二来也不用在府里闷着,三来能陪一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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