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猪养起来容易啊!咱村这么穷,别说是猪,就是那鸡也没几家养得起的!人家养了一年,眼瞅着过年了杀了给孩子们解解馋,你忍得下那心呀!那都是一样的孩子,你想想弯弯跟清晨,要是摊上这样的事,你那心不疼呐?”
“我当然心疼!”
常氏从针线笸箩里拿出用宁清廉当初送来的那匹粉嫩嫩的缎子,给宁弯弯做了一半的衣裳,坐到蜡烛边继续缝着。
接着说道:“但这要是换成是咱欠他们钱,我就是那个心疼死也得把钱给了人家!哦,他们养猪不容易,咱那钱来的容易啊?那不是你把咱家那才半大的猪卖了给他凑的钱呀?咱那猪就是吹起来的呀?好借好还再借才不难,都跟他们家似的这样办事,那不是自己把自己后路给堵死了吗?要不是有这事在前今天能闹成这样吗?”
说着常氏的气就又上来了,把衣裳往腿上一放手里的活也停了。
“你说这叫个什么事,石头他打媳妇这钱能要咱头上,这说出去都没人信!真是匪月说的那个什么滑天下的大鸡!”
“那叫滑天下之大稽!”
宁怀运又捂着额头躺下了。
“我这不也是让他们给拿话给挤兑的嘛!你说说那么些人都这么说,我这脑子就不灵光了,就绕进去了!被赶着就上了架了!”
“你那是脑子不灵光了?”常氏又白了他一眼,继续凑到蜡烛下做着针线活。
“你那是心里头有了倚仗了!我还不知道你,你那性子,自己但凡有一个子,只要别人张口了你定然是要借的,除非你跟以前似得,那是真没有,你这拒绝的话才能硬气起来!”
常氏犹自嘟囔着:“你这心里有咱娘呢,知道她手里头有钱,也有弯弯呢,知道孩子这些日子赚了点钱了,你就是手里头没有你也硬气不起来!你这性子呀,你说咱娘能给你不?就更不要提咱闺女了,你瞅瞅,她比谁都厉害!你可长点记性吧,弄成这样后悔药可没地儿买去!”
多年的夫妻,常氏那是把宁怀运的性格品的透透的。
宁怀运也不说话,就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常氏又道:“这事吧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过去了,你说你还应了咱娘给她买丫鬟,我是真不知道你咋想的了,那怎么着不得个十两二十两的,就算咱闺女给你钱,她也没有那么老些呀!你这心里该有点数的才是呀!况且你觉着她会给你吗?你说说这一老一小,哪个是好惹的?都是能把那天给作下来的人物!”
宁怀运又是一连串的唉声。
他就是常氏说的那样,他这心里头是有倚仗的,总觉得求求闺女,她就能顺了他,最不济她也能给出个主意。
常氏也被他传染,叹了一口气。
“唉,你可别老打咱闺女的主意了,她打小就是个机灵的,那主意正着呢,你一准也打不过她!而且你说她不烦吗?要是平时,就她那没事都能翻出二两事的性子,听说了你答应借石头家钱,连夜就得上他们家闹去!这要不是人家找上门来她都不带搭理的了!还有她奶这事,那要放以前一准又得找她奶掐架去!”
“我那不是觉着上回孙家三妮那事咱娘这心里头不痛快,我要在逆着她,回头在给她气出什么毛病来!唉,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一桩桩的,我是没法子了!”
白氏痛不痛快常氏不知道,反正是宁怀运一说这话她心里不痛快了。
“哦,那你是觉着你没纳个小的进房是受了屈呗!”
“你这人,说啥呢?!”
两口子又拌了几句嘴,到底是常氏顾念着自己男人的身体没敢太刺激他,才算是罢了。
余九斤的动作是很快的,第二天晚上就把人给送来了。
还是他那头小毛驴,驴身上驮着一个被反绑着双手没了意识的男人。
不是赵老三还能是哪个!
“呀!”宁弯弯十分的惊喜:“你好厉害呀!你是怎么做到的?没让狗咬着吧?”
大壮也高兴的直挠头。
“还真是赵老三,九斤兄弟你真是太厉害了!”
他心里余九斤已经快成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了。
打猎那是从来都箭不虚发,下的夹子也是总能夹到东西,好像只要他一挥手山里的猎物就自动跑过来一样。
现在还能把个大人弄来,简直是个神人!
余九斤哭笑不得。
对宁弯弯道:“都说了,只要你不张嘴,就没有什么能咬到我!”
“哼!”宁弯弯朝他皱皱鼻子,又不死心的朝他卖萌撒娇。
“说嘛,说嘛,这大晚上的果园里有狗生人根本没法靠近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余九斤十分享受她这一招,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草纸递给她。
宁弯弯接过来,因为天黑,就拿到眼前仔细的看。
“油渍?还有股酒味?”
“生肉浸了酒,狗吃了就醉了。”
余九斤解释,这是梁上君子对付看家狗的本事。
在趁着人出来解手一个手刀把人打晕,驼回来就成了。
自然他也不会把‘作案工具’这张草纸丢在那。
“有道理!”宁弯弯眼睛亮了,叽里咕噜的在眼眶里打转。
宁长生家的那只大黄狗每回见了她都呲牙,她想吃它不是一天两天了。
“想什么呢?”
余九斤敲了宁弯弯脑门一下。
“没什么,没什么!”
宁弯弯马上回神,忙亲手牵着那小毛驴往自己院子进。
可那毛驴一点也不给她面子,打着喷嚏不挪窝。
把她给气的一甩缰绳,也学着五斤戳着毛驴的脑袋骂:“犟驴!你就是个犟驴!”
余九斤摇摇头,牵起缰绳把毛驴牵进了宁家的门。
又跟大壮一起把人弄下来,抬到了放农具的房里。
往地上一扔,才舀了瓢水,把人泼醒。
赵老三甩甩一脑门的凉水,又晕晕乎乎了一会,才清醒过来。
“你……大壮?姑……姑娘?我怎么在这?你们想干什么?”
说着说着他才惊恐起来。
“我想干什么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
宁弯弯笑眯眯的道:“我那天不就跟你说了,你可千万要藏好,别让我逮着你,万一要是让我逮着了,你这腿……”
宁弯弯说着还摸了把锄头碰碰他的腿。
赵老三吓的忙往后缩,可他身后恰好是犁,那犁的头前两天耕地的时候被石头碰断了,才在铁匠那换的,尖着呢。
一下就把他胳膊给挂出了个血口子。
他叫了一声又忙往一边躲。
“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别动手,别动手!”
“嘿!你耳朵有毛病吧?我说动你的手了吗?你那爪子我剁下来喂狗狗都不吃!咱不是说好了把你这双腿给打断的吗?”
宁弯弯说着还拿锄头在他腿上举起放下的比量。
把赵老三吓的又使劲的往身子底下藏那一双腿,可那哪是能藏得住的。
宁弯弯比量了两下,最后觉得太沉,自己拿着费劲,就扔了去找别的趁手的家伙。
一番翻找,最后找着一把劈柴用的砍刀,拿着狞笑着到赵老三面前。
“咱打个商量,你说你这腿要是断了反正也没用了,就像我前两天说的,挂身上还浪费粮食,不如我直接给你砍了吧?你放心,虽然我力气小,可能一下砍不断,但我保证十下之内能搞定你一只腿,怎么样?”
把赵老三给吓的脸都白了。
“别,别,别,姑娘,咱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不不不,别动我的腿!别动我的腿!”
“我跟你没话可说!”宁弯弯拒绝的十分干脆:“我今儿就要你这一双腿!我说道做到,说要你一双腿就只要你一双腿,绝对不动你一个手指头!”
说着都不等赵老三的回答,举着砍刀就往他腿上剁。
别说赵老三了,大壮都给吓的捂住了眼睛,又忍不住撇开一个手指头缝偷看。
“娘啊!杀人了!救命啊!杀人了!”
赵老三吓的那是连连惨嚎。
咔,宁弯弯一刀劈下去他更是嚎的凄惨了。
“啊……我的腿!我的腿!”
疼,真疼!完了,他的腿没了!
“你嚎个屁呀!我还没剁下来呢!吵死了!”宁弯弯踹了他一脚。
他睁眼一看,原来那一刀砍偏了,给他大腿上划出一道口子,哗哗的流血,但是腿还在!
宁弯弯又劝他:“你先忍忍啊!咱也不是屠夫,没干过这事,你要一直这样嚎,吓着我了砍到别的地方那可不是失言!”
“不不,我错了……我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别砍了,你别砍了!”
赵老三痛哭流涕,这是个什么孩子,咋真下的去手呢?
那血哗哗的流,眼都不带眨的,这是阎王爷转世的吧?
“哦?”宁弯弯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你的错,说说你错哪了?”
“我……我……不该糟蹋那刚种下的庄稼!”
“还有呢?”宁弯弯继续问。
“还有?”赵老三想了想:“我以前不该煽动人来主宅里抢粮食。”
“还有呢?”
“还有?”赵老三继续想:“我不该偷摸了一把葛七儿媳妇的屁股!”
“噗……”宁弯弯喷了,这葛七还替他遮掩呢,要是知道得气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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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肉泡酒喂狗我是在李幺傻的书里看的,咱也不知道真不真,时间太长也就记个大概,有兴趣的可以去搜了看一下,真是一本中国式骗局和江湖黑话的百科全书,挺长知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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