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惊云决定攻城。
凌尘到的时候,霍惊云正想晚上攻城。
“有把握吗?尽量让伤亡降到最低。”凌尘道。
“没有别的办法,他让我们撤军,否则每日杀十个百姓,只有速战速决。”霍惊云道。
凌尘同意。战争,总要付出代价,不会为了几个百姓,丢了一座城。
白少庭和于蓉也在大营。
于蓉看到凌尘,连忙问:“皇上,娘娘怎样了?”
“还那样。”凌尘道。
“一直沉睡吗?”
“嗯。朕相信,她会醒的。”凌尘道。
于蓉眼泪又流下来。
晚上,霍惊云大规模进宫锦城,没想到很快就攻破了锦城,可是城里已经被凌风他们少杀抢掠一番,一片狼藉,到处是尸体,孩子的哭叫声,房子的坍塌声。
而凌风他们早已经撤退。
凌尘大怒,“他变了,心中再无百姓,只有胜负!以后见到宁王,格杀勿论!”
那个和他长得有五分像的男人,他们曾经是兄弟,如今,只是仇人。
凌尘在富丽国住了五天便匆匆返回了。
他总怕错过蓝灵醒来的瞬间。他怕她醒过来看不到他。
第二年的二月初二,温衡生了一个小皇子。凌尘给他取名凌子安。
凌尘将孩子接了出来,找了奶妈,养在永安宫。
温衡被永远关在冷宫,那扇唯一能进阳光的窗户,也被堵死了。
纵然你记得,她忘了,和真正忘记有什么区别?
半年过去了,蓝灵仍旧没有醒过来。
锐王不愿意皇上这样苦着自己,他劝凌尘,有自己正常的生活。
“皇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即使她醒过来,也会忘记你以前的所有。你这是何苦呢?”
每次说到这是,凌尘便黑了脸,“朕自己的事,不要再说了。”
后宫无主,后宫的女人知道皇上最宠爱的两名女子,一位被打入了冷宫,一位一直昏迷不醒。
清妃每日会煮了茶让內侍送到皇上书房,关悦,静妃也经常派人给皇上送膳食。就连慧贵妃,也经常派人煲了汤送到皇上寝宫。
皇上后宫妃嫔本来就不多,蓝灵和温衡出事后,他便很少到其他妃子的寝宫,后宫形同虚设。
然而大家都不死心,就连新入宫的宫女,也会戏剧性地出现在皇上独自散步的路上,或者扑蝶摔了一跤,或者采花迷了路。
皇上正当盛年,俊朗英武,没有人会相信他已不近女色很久了。
他仿佛变了一个人,本来风趣多情的一个人,变得越来越冷淡。
这一日,春暖花开,凌尘下了朝,将蓝灵抱在外面的躺椅上。
他给她垫上柔软的垫子,看她粉色的脸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如圣洁的婴儿。
凌尘握住她的手:“灵儿,醒来吧,别再睡了。”
午后的阳光如温暖的被子,她的睫毛在阳光下遮下一片阴影。
小贵子看着心疼皇上,也心疼蓝灵。
“皇上,娘娘如今一直没有醒过来,是不是请高人过来看一看?奴才的意思,不是请大夫,而是请那些世外高人看一看。奴才小时候听老人讲过,人是有七魂六魄的。有时候,人的魂魄不在身上,便会一直昏迷……..”
凌尘看着蓝灵渐渐红润的小脸。
灵儿,你的魂魄不在你的身上吗?你将我们的记忆做了情人毒的解药,你醒了,将不会再认识我,所以,你才不想醒来是吗?可是,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
我给你的伤害太多,你不愿意醒过来,那我告诉你,我们重新开始,我不会再给你一点委屈,我的爱只给你!只给你,我只做你一个人的夫君!
朕的后宫里,也只有你。
你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朕能给你!
蓝灵,醒过来吧,好吗?外面又春暖花开了,你最喜欢的樱花也开了,醒过来吧。
凌尘喃喃低语。
外面传来悠扬的琴声,还有女子放风筝的嬉笑的声音。
最近,总有女子在这临华殿的墙外制造一些声音,娇嗔声,嬉闹声。
凌尘皱眉,看了小贵子一眼:“看看外面何人喧哗,无论是谁,杖责三十!”
小贵子领命出去。
放风筝的是静妃宫里的婢女,弹琴的却是清妃。
婢女被打没有人感到意外,清妃要被杖责,着实吓坏了其他人。
清妃不相信,她指着小贵子:“你以前是她宫里的奴才,你一直帮着她是不是?皇上不可能杖责我!”
小贵子跪下:“清妃娘娘,奴才真的是领了皇上的旨意,假传圣旨,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呀!”
“我不相信,我要见皇上!”清妃并不服刑。
“还在喧哗!小贵子,你这个总管就这么当的?连朕的命令都执行不了?”皇上威严的声音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清妃看到皇上,立刻哭了起来:“皇上,臣妾只是看这风景美好,便在这弹琴,并没想惊扰谁,皇上真的要打臣妾板子吗?”
凌尘看了看她:“清妃,朕早说过,皇后需要清净,任何人不得在临华殿和忘忧宫附近喧哗,朕看你并未放在心上,朕必须要你记住了。小贵子,执行吧!”
他的脸黑了下来。
清妃不敢再说别的,看皇上的样子,她再争辩,他可能会杀了她。
清妃哭的稀里哗啦,羞辱,伤心,还有为自己命运的担忧。看皇上的样子,在他的心里,真的只有皇后,那个昏迷的女人。那皇宫里的她们又是谁?
从此,没有人再敢在皇上周围制造任何意外和声音。
不知不觉,蓝灵在三生屋里已经过了两年。
最初的时候,她不想看任何人,也不念着任何人。那些过往,她不想记起。然而过了很久她才发现,那些以前忘不了的事情,现在仍旧忘不了。
慢慢的,她会禁不住用溯镜看一些她想看的人。师兄,外公,立夏,珍珠,凌霜,甚至白少庭和于蓉………
她以为她再也不想见到凌尘。
有一次她在看立夏的时候,发现了凌尘,他正将昏睡的蓝灵抱在怀里……
只看了一眼,泪水瞬间涌上来。她以为不会再为他流泪。
然后她又开始沦陷。如着了魔,中了蛊,被下了降头。她对他,已无计相避。
她越来越频繁地拿出溯镜看他。
看他在他的卧室里,亲自给她梳头。
看他撵走了所有的內侍和宫女,独自给她洗浴,独自和她说话。
每当这个时候,蓝灵都会流泪。
是不是只有失去了才会珍惜,只有痛才会让人铭记?
她有时候问孟姑姑,不是说她和他的记忆都会忘记吗?为什么她还记得他们的一切?
孟姑姑说,“他怀里的那个女人,即使醒过来,也已经忘记了和他的一切。而你,其实已经不是蓝灵。”
“我到底是谁?”蓝灵问。
“想知道吗?还想和他纠缠吗?”孟姑姑问。
“我只是不想看着他这样痛苦。”蓝灵道。
孟姑姑拿出一绺青丝,“你伤势太重,原来的宿主已经承受不了这些。这是你当初和我协议的时候,留下的发,这里面有你的魂魄。将这发丝烧了喝了,你可以再回去。只是,回到这原来宿主的身上,你将忘记和他的一切过往。”
“以前那个蓝灵,实际已经死了吗?”蓝灵问。
“可以这么说。但是凌尘的情劫还没有结束,青云令还在护着那个宿主。所以,看起来,她并没有死。”孟姑姑道。
“忘记一切,从头开始?如果没有伤害,倒是可以,可是如果还要经历一遍折磨,我宁愿在这做忘情水。”蓝灵道。
孟姑姑笑了:“两年的时间到了,我也不敢留你。选择忘记还是记住,你自己思量,别忘了,你是要协助他统一北荒大陆的。你可以选择不回到原来的身体里。那样你仍然会有以前的记忆,只是,你会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
“是的,变成另外一个人,但是有和他的记忆。而且,不能告诉他我和你说的一切,也不能告诉他你在我这里发现的所有。否则,之前对他所有的考验都会作废,残酷的惩罚也会在他身上体现。”
蓝灵盯着孟姑姑。
孟姑姑笑了笑道:“人生无处无时都是在做各种选择。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大家都知道。你们虽然相爱,可并没有认出对方,所以无法解除身上的封印。我也帮不了你。一切随缘,随心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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