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柳道:“三七止血粉的药方是我给他们的,但我和扁老巫师研究过后发现,药膏比药粉的功效要好很多,于是我们改了药方,制成了药膏。说起来,这里头的功劳扁老巫师的最大,扁掌柜次之,我最多是提供了一个三七和单子罢了。”
阿柳知道卡迪阿哥想说什么,她道:“药膏的药方我也有,甚至白狸部落手里都有一份,将来我要是想做这药膏生意,直接拿来便可以做。但让我越过七圣药摊把这药膏卖给别的药铺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一点我们也不用担心,反正我们自个儿鹰狮城能用。。”
在阿柳看来,这是最基本的为兽人的道德和职业道德。
就比如白狸手里有药方,但他不会做这门生意,也不会把方子透露给别的药铺,最多是自己用,或是制成成品送给族人,或是将方子记录在书中流传下去。
大族为何存古语刻板颇多,各种隐秘方子无数?不就是这么来的吗?但他们也都没有宣扬得全大陆都知道,也并没有每一项都拿出来使用,秘方之所以成为秘方,首先就得隐秘起来。
所以现在每一个部落灭绝就相当于他们每一个手上的古迹也要灭绝,这也不是阿柳不喜欢的,但她知道这改变不了。
每个部落都有每个部落的秘密,而他们的秘密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不会传播。
其实阿柳自己并不是很喜欢这样,她更喜欢像七圣药摊一样,有了好东西就要做出来广而告之,使天下兽人或者学巫术的兽人都受惠。
也不至于曾经的巫族和智族会导致灭绝。
是因为他们过于强大,引起恐慌吗?
不,不是,是因为他们部落里太多的秘密,而兽人们出于的本能,他们就想了发掘,想知道的更多,从而导致他们的部落灭绝。
所以这药膏只是因为这其中还有七圣药摊的利益,不然阿柳是不介意将三七止血散和止血膏的方子广而告之的。
反正这东西是救兽人的东西,又不是害大家的东西。
卡迪半响说不出话来,他有时候真的很看不明白阿柳,有时候她与族长很像,似乎很抠门。
但有时候花起银子来也大手大脚的,很多银子说给兽就给兽,很多东西,买下来都不带眨眼的;有些利益,舍掉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比如明知道这药方可以换来大利益,却又可以吃亏放手不要。
七圣药摊现在做的止血散和止血膏的生意就不知道能带来多少利益呢。
说是为自家部落某利益,可到头了,不知道给了多少好处给人家。
阿柳撩开窗帘兴致勃勃的看着外面的热闹,她一直在药摊里打转,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利益?
但利不是那么好得的,三七如今只在云山南一带有,多为野生,你要买,就得派人去云山南。
那一带多瘴气,别说鹰狮城了,就是其他看着根基不浅的药铺恐怕都很难派出大量的兽人去云山南一带收三七。
而收购以后还得一路运回来,更别说制成成品后的销售,
止血膏用处很广,但世间最能让兽人想到止血的还是争斗之事,那么这药便涉及影子了。
也就七圣药摊根基深厚才能最后把这门生意做下来,鹰狮城,别说做了,沾一点边儿都有可能被拎到前面被当做目标捅成了筛子。
现在他们鹰狮城本也不安稳,正是需要发展的时候,这种避其锋芒,养精蓄锐还是需要有的。
而现在,距离药膏问已经有大半年了,阿柳和她阿爸阿妈商量过的,想要无忧无虑,无病无灾,显然,七圣药摊把所有的利益都拿了,也把所有的灾祸都挡了。
仅这一点儿,阿柳便能安心的与他们继续交流医术。
而且,还有一点儿阿柳谁都没告诉,这药材,这方子可不是她凭空想出来的,而是秦明老师告诉她的。
秦明老师都没与她要什么东西呢。
他说,这是古代历史留下来的文明,他们后代也在受益。
医学和别的学科不一样,这是救人的学科,他不是商人,不能在商言商,我们只是医生和老师。
前者医治生命,后者授人予渔,所以他没必要去在意太多利益上的事。
只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便好。
人的心里只能装这么多东西,你在意的东西推广,这两样就会在心里变浅,学识也会变少,秦明老师希望阿柳也如此。
不要被眼前的利益所盲目,忘记了要贡献。
他一直觉得阿柳学的东西过多,应该专注于医学,不要浪费了自己的天赋。
她人小,心小,不想太贪心,银子足够就好。
阿克群也和阿柳说过,她学的东西不必过多,只需与读读书,安心学巫医,将来继承她阿妈巫师的位置,能知道世间的道理,又学好巫术就好。
若只是一位长辈如此说,阿柳心里或有些不服气,但两位都这么说,阿柳就知道,她应该听他们的,所以她从不会计较太多。
用阿克群的话说,这世上的事不是非黑即白,真要一一的计较清楚,恐怕余生都要活在计较之中了,那也太无趣,太浪费时间了些。
他这一生为了部落,为了谋算,兢兢战战。
他不希望下一辈也如此。
所以阿克群觉得,有些事需要计较,但世间很多,事其实是不用一一计较的。
卡迪不太明白这些,但他见阿柳心中有数,并不是因为年纪小,被七圣药摊蒙骗,只是自己不想计较便放心了
回到他们租的院子,阿克群爷孙几个才结束了上午的课程,正在等着吃午食。
看到阿柳回来便关切的问道:“怎么样,七圣联盟的七圣药摊好说话吗?有没有被为难?”
“好说话,”阿柳高兴的道:“小扁掌柜特别和气,就是太客气了,还要给我开看诊银子呢。”
正喝茶的阿克群差点把茶喷出来,他问道:“你答应了?”
阿柳惋惜的摇头,“我哪好意思要,只去看诊半天,还得和巫师们学习本事,不交银子也就算了,再拿银子像什么样儿呢?”
阿克群把水咽下去,放下木杯问,“给你多少的看诊银子?”
“一个月十两。”
阿克曼惊讶的抬头,“这么多?是不是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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