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人来了。”
做了个请的手势,张管事给身后的薛平安让出位置。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六爷顿时眼底多出一抹玩味。
没想到,竟是个女扮男装的小丫头,这倒是有趣,摆摆手示意张管事退下,张管事躬身,顺带将门关好。
“您就是六爷?不知想怎么赌。”
六爷晒笑,长腿搭在另一条膝盖上:“小丫头,没人教过你什么叫审时度势?”
在他的地盘上,是龙得盘着,是虎也得趴着。
话里话外透着三分威胁,浅草白了脸色,小心翼翼扯了扯薛平安的衣角,薛平安轻笑一声,自经走到对面那张椅子上,大刀阔斧地坐上去。
手肘支着桌面,只用脚跟搭在膝盖之上,一派大佬坐姿,狂傲地不像个姑娘家,到真有几分男子气概。
六爷笑的更开,啧……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儿!
他不介意跟她玩两把。
“既然如此,摇骰子如何,猜大小。”
薛平安二话不啰嗦道:“可,客随主便,规矩您定。”
六爷眉眼一敛,执起早就预备好的骰盅,投进三颗骰子开始摇晃,在空中简单抛了两圈儿扣在桌上。
薛平安不慌不忙,薄唇轻启:“一二二小。”
六爷掀开骰盅,果然是一二二三个点数,分毫不差,当即咧嘴笑了:“到你了。”
薛平安学着六爷的样子,也简单地摇了几下扣在桌上,伸手一比,做了个请的手势。
六爷气定神闲,靠在在太师椅上,眼皮都没撩一下:“四五六大。”
薛平安白皙纤细的手指掀开骰盅,点数一二三赫然出现,六爷眼底流光一闪,嘴唇抿成一条线,居然隐隐上挑。
“承让,照规矩我们是否可以走了。”
六爷哈哈一笑:“当然,请便!”
待薛平安领着局促不安地浅草闪身离开雷云赌坊,三两下拐进一条胡同后不见踪影,叫别有居心跟在身后的人抓了个瞎。
听闻后六爷胸膛沉笑:“倒是个贼精的。”
被叫进来的张管事恭敬禀报:“六爷,查到了,是前阵子闹出不小动静的老薛家的庶出丫头,自请逐出宗族,立了女户的……”
张管事简明扼要阐述一番,心底也在暗忖,还真是个厉害的丫头,是个人物,就是不知是否有人在背后操控了。
毕竟一个尚未及笄的丫头,忽然之间变得这么能耐,任谁都会存几分疑惑。
“六爷,您看……”
要不干脆做掉?方才就不该轻易把人放了。
六爷眼底一沉:“少自作主张。”
他还没死,轮得着别人替他做主?
张管事心底一颤,六爷他?他老人家似乎从未对谁起过这般兴趣,还刻意吩咐去查,莫不是……
胡思乱想一通后,张管事莫名心惊胆颤。
空手套白狼白得了几万两银子,浅草笑的合不拢嘴,询问小姐接下来怎么办?
总不能坐吃山空,她们主仆二人也该有个营生,以后好过日子。
薛平安一合计:“那就买田地吧,暂时就做个包租婆。”
打定主意,准备明日一早去衙门备案什么的,浅草一时高兴,出门去买小姐平日爱吃的糕点打牙祭。
陌上香坊,镇上最有名的糕点铺子。
“伙计,给我秤二斤槽子糕,要新出锅的。”
“好嘞,您稍等。”
店小二麻利地去秤糕点,这么会儿功夫,恰巧薛琳儿从门前路过,瞧见浅草站在陌上香坊。
眉毛瞬间拧巴,她不是跟着薛平安一起净身出户了吗?这才几天就有银子去陌上香坊买糕点了?
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就连她想吃陌上香坊的糕点都要央求父亲好久,薛平安的丫头,她凭什么!
嫉妒心大起的薛琳儿迈步进了屋子:“浅草,你说!你哪来的钱买镇上糕点?莫不是薛平安偷拿薛家的银子?”
浅草拧眉,这些年在薛家受惯了欺负,本来见薛琳儿怒气冲冲进门诘问,她还瑟缩了一下,可听到她污蔑小姐,便气不打一处来。
“琳儿小姐,我家小姐如今已经离开薛家自立女户,我们的事也劳烦不到您,何况我们离开薛府时可是什么都没带。”
是,即是净身出户,除了身上那身儿衣服,薛平安可是一根草都没从薛家带出来!
眼看一闹腾被不少人上来围观,薛琳儿吱吱呜呜两声,气恼地转身就走。
不过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区区一个丫鬟,让她在人前丢了大脸,被人围观,薛琳儿岂能罢休。
回府后便向薛大爷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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