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对萧府上下具体情况有了大致了解。现在要解除洛云心的怨气,离不开君珩与萧奉二人。萧奉暂可往后再说,君珩离开洛云心身边约莫有五年,想让他回到自己身边绝不能图一时之快,当下最重要的就是让他的心先回到自己身边。
小孩子生在萧府,衣食无忧,平常玩耍都有专门的人陪同,或许从学业入手还有希望。丫鬟得了她的命令,不再日日观察萧奉的去向,开始留意起君珩来。
经过几日的打探,洛云心终于得知了一个有用的消息。君珩自读书识字起,一直有夫子跟在他的身边,自从接到柳媚儿身边后便新聘用了一个夫子。
对于此事,柳媚儿给出的解释是原夫子双亲家中有恙,回家侍奉父母去了。可若不是洛云心觉得蹊跷,派丫鬟多番打探,根本不会得知夫子双亲十年前就双双去世了。
洛云心眉头紧皱,长长叹了口气道:“怪不得小少爷下学比平常的公子早些,原来是柳姨娘暗中搞鬼。”
洛云心摇摇头,让人先退下,自己一个人留在房中仔细思量接下来该怎么做。
未曾想柳媚儿心思深沉至此,自己没有孩子就要迫害洛云心的孩子。从五岁起,课业上便要被草率对待,日常学的经文全是萧奉要例行检察的东西,平日里在私塾只是耍闹,应付完检查就能早早下学去了,如此一来君珩如何知伦理,成大器。
可气这洛云心从前心中只有萧奉,耽误了君珩的一生。
君珩白日里要向老夫人请安,得知近几日柳媚儿陪萧奉出门不会陪同,洛云心心早早便来到老夫人屋里。
君珩请完安,按理是要留在老夫人屋里用膳的,今日洛云心来了便一同留了下来。君珩至今见到洛云心仍是生分,落座时便是紧挨着老夫人坐下的。
席后老夫人忽然问起君珩的课业,平日里都是萧奉抽查,今日换了老夫人,就连君珩心中也是吃了一惊。老夫人按照萧奉留下来的信,依次询问了君珩数道问题,这本来是夫子提前叫他背过的,此刻君珩却是支支吾吾,半句话也说不上来,几番追问下才得知君珩近日竟是半本书未读。
老夫人一怒,一手拍在桌案上,吓得君珩匆忙跪地。
正要请家法之时,洛云心瞬时跪倒君珩身侧,恳切地望着老夫人。洛云心这一跪太多用力,膝盖着地时“嘭”的一声,府中人皆知洛云心总是体弱多病,今日一跪,惹得众人皆是一惊。就连君珩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着洛云心。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你这是作什么,快快起来,你生君珩时一惊落下了病根莫要再糟践自己的身体。他不是养在你处的,你无需为他愧疚。”
君珩闻言,眼神中多了几分自责,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懦弱无能的母亲是在生他时才落下的病根。
“老夫人此言差矣,君珩既是我十月怀胎的孩儿,无论他养在何出,所做何事都有我这个母亲的一份责任。”见老夫人不言,洛云心趁此机会继续开口道:“君珩,你告诉娘近日为何没有温习功课。”
洛云心的话让君珩顿时泪眼婆娑,可却是一个字也不肯说。洛云心指腹轻轻摩擦着君珩的脑袋,继续轻柔地问道:“别怕,只要你肯说实话,娘拼死也会护着你的。”
君珩看着洛云心紧紧握住他的手,眼中大颗大颗泪珠滑下,才终于向老夫人禀报了实情。
老夫人大怒,立即辞退了夫子,并让洛云心暂时把君珩带回自己房中教养几日,等到萧奉过几日回府,一定要找柳媚儿算账。
回来后的君珩脸色好了许多,洛云心派丫鬟取来了冷毛巾为君珩擦脸,等到他情绪缓和下来才让均衡继续用膳,其间君珩一直死死抓着洛云心的手不放,好像生怕洛云心跑了似的。
丫鬟早早退了出去,壶里的清茶却没有了,洛云心刚想起身蓄水却被君珩死死拽住,怯懦的喊了声:“娘,别离开我。”
自从君珩离开洛云心后,就一直以夫人相称从未叫过一声娘,此时洛云心忍不住喜极而泣,伸手搂住君珩,边安抚君珩边轻声说道:“好孩子,娘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抱着这个陌生的孩子,她心中某个脆弱的地方忽地有了一股温暖的力量,即使君珩不是她的亲生骨肉,此刻抱着这个神奇的小生命,很难想象她是怎么在洛云心肚子里慢慢成长,直到变成现在的样子,十月怀胎的孩子是母亲用骨血筑成的,从前的洛云心心中只有萧奉,但她不会,既然短暂担负起了这个母亲的任务,便要尽好自己的每一分责任。
几日后,萧奉带着柳媚儿回府,听说了此事后果然大发雷霆。萧奉本欲将夫子带去报官,岂料夫子为了保命泄出一系列柳媚儿收买的事实。柳媚儿吓得跪倒在地,哭的梨花带雨,练练认错。
“少爷,您忘了那年君珩大病是我日夜看守在他身侧。我只是一时糊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弥补君珩绝对不会再犯了。”
萧奉心中本就在意柳媚儿,被她这一哭,心中的火熄了大半,眼看萧奉态度有所好转,柳媚儿再度开口:“少爷,夫人一向体弱,无法照顾好君珩,当初就因如此才送到媚儿身边来的,您忘了吗?”
萧奉闻言果然有所犹豫,沉思时老夫人忽然开口道:“云心的身子已经没问题了。”
萧奉与柳媚儿皆是一惊,齐齐望向洛云心。只见洛云心面色沉稳,唤出一直站在一旁的大夫,道:“老夫人所言极是,大夫在此云心不敢胡言。”
大夫禀报了洛云心的身体状况,指出以洛云心现在的状态,抚养君珩是绝对没问题的。这个大夫是年轻时就跟着师傅为萧府看病的,绝不是随便就能收买,只要他出口保证,萧奉绝对不会生疑。
柳媚儿彻底绝望,瘫倒在地上,凶狠的眼神望着洛云心。洛云心依旧面不改色,坚毅的目光回敬过去。
她心中隐隐有一个声音,这才是刚开始,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仅是君珩,萧奉也会离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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