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捏了捏手心,巴掌大的小脸皱着,细长的眉梢也跟着一弯,她张了张口,没有任何声音。
杜景琰恰到好处的将平板递了过去
“所有,他现在是精神分裂么?”
她指尖发颤的写下这一串字,无法理解为什么造化如此弄人。
杜景琰摇了摇头,没有第一时间给确切回答。
许念对顾洺衍真实情况的认知还是太浅薄了,这往往比精神分裂还要再复杂得多。
他转过身去,咖色的风衣扬起一角,锃亮的手工皮鞋踩上身后展示小面板下的台阶上。
光幕投屏下来,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顾洺衍的病理分析,以及各项全球类似例子。
“总的来说,精神分裂和多重人格是俩俩种完全不同的疾病,但顾洺衍的前提是,他原本就存在严重的心理阴影障碍。”
杜景琰将药箱收拾起来放在一边,他手肘撑在桌沿处,继续说道。
“而且他是有多重人格预兆的,不是天生,但比他患精神疾病要早。说通俗一点就是,现在那个人格醒了。”
许念的双肩发颤,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以来的欺辱,现在就被一句简单的第二人格重新冲刷定义。
即便现在已经知道这可能都不是顾洺衍个人意愿所为,但亲身遭遇了这一切的自己仍心中委屈。
“我知道你一时恐怕难以接受,但我想说,少爷他心里有你,只是他的方式不对。”
许念抬起眸子看了过来,视线落在杜景琰身上。
曾经有人对她说过同样的话,他们都这样对自己说。
但自己看不清,许念已经分不清楚,那个男人做的每一件事,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那个会暴力凌辱她想要杀她的,和会拿五月以及天之港威胁自己的人,本质上在她心里,不过都是伤害。
她撑着身子摇摇欲坠,箍进手心里的透明的手环此时看上去也颇为讽刺。
许念唇角的弧度上扬,笑意却不达眼底,笑着笑着,一双眸子里都笑出了泪花。
她忍不住质问,忍不住将手放在身前朝着杜景琰比划。
“可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他自欺欺人的喜欢,也不需要的他画地为牢的爱,更不需要他拿着我还剩下的一切对我百般威胁!”
房间的角落里,顾洺衍一直站在那儿,他欣长的身形匿在阴影里,指骨捏得泛白泛青。
那双琥珀色的瞳眸眯着,近乎看懂了许念想要说的所有。
她像一只被逼到悬崖边上,终于歇斯底里露出尖锐细小的爪牙无力抵抗的小兽。
顾洺衍心中顿了一痛,那双鹰隼般的瞳眸内像是氤氲着一场狂风暴雪,要将周遭的所有,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但他忽的又好像看到了一线暖光。
许念弯下腰来蜷着腹,一双清丽的瞳眸水光潋滟,杜景琰站在那儿,比任何时候都要沉稳。
“但你忘不掉他,你爱他,却无法接受偏执疯狂的他,所以你告诉自己选择逃避。”
顾洺衍看见许念像静止了一样顿住,垂在
最后像是放弃狡辩,轻轻的点了点头,手指像跳跃的蝴蝶,承认了这个她一直掩饰的事实。
“是,我秉性难改,像小丑,像笑话,一直自欺欺人。”
所以她卑微,一颗捧出来的心极度敏感。
所有的岌岌不安,在顾洺衍的影响下倾覆而出,那些伤害一次次将她抨碎,磨灭了心中所有美好的期待。
顾洺衍一瞬不移的盯着许念,心中泯灭的情感像是死灰复燃。
但他的脚步钉在原地,第一次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些茫然无措。
又或许说自己是在担心,现在出去,只会遭到许念的在一次推开。
那双漂亮的瞳眸内,会不会还是只剩厌恶,连看他一眼都觉得不愿。
他看见许念摇摇晃晃的退后,想要往外走,孱弱无力的扶在门栏处,想要出去,却又因为历经刚才的一切有些脱力。
顾洺衍怕自己抓不住这只漂亮的蝴蝶,在她摇摇欲坠之时,还是忍不住从逆光的黑暗处走了出来。
他身上是洗漱过后的真丝睡衣,杜景琰刚惊异着睁大眼睛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人已经拖着许念的手腕将人揽入怀中。
“我不对,是我不该……”顾洺衍宽大的胸膛贴合在许念的后背,看上去她像是整个人都烙入顾洺衍的怀中。
那人的手环绕在她的手腕上,那条透明的手环在他的指腹触摸到接触皮肤的内圈时,松弛着脱落下来。
顾洺衍将手环拿了下来。
“你不喜欢,就不戴。”
他的头轻轻的倚靠在许念脸侧,一双琥珀色的瞳眸内是许念看不到的情深。
身后男人呵出来的炽热气息,带着湿气充斥在许念耳侧脸侧。
许念的心不可遏止的颤了起来。
积存已久的埋怨倾泻而出,泪水无声的从眼中淌出,但她就是做不到即刻将身后人推开。
她几乎浑身都僵着,只有耸动的肩让顾洺衍知道,许念在心软,伤痕累累的心不受控制的因为自己而心软。
他将人抱着朝向自己,看她的眼睫被泪水打湿,纤长浓密的睫毛俩三根湿答答的,想爪子一样挠着他的心。
顾洺衍垂下头吻去她眼角的泪水,那双纯澈的眼眸内映着许念的身形,满心满眼装的都是面前这个人。
他抬头,手掌覆上了许念的后脑勺,低醇浑厚的磁性嗓音慢慢的落了出来,神色认真。
“对不起。”
顾洺衍的声音就这样落于头顶,许念瞳孔微缩,有些不可置信的抬眸去看他。
那双水亮的清丽眸子还没来得及细细描绘他此刻的神色,就见他蓦地后退一步,将自己轻轻推开。
顾洺衍弓着腰剧烈咳嗽起来,宽大的手掌捂在嘴前,一声声从喉咙深处爬出来的咳嗽声抑制不住。
杜景琰晃了晃身形连忙走了过来。
许念刚倾近了身子,见顾洺衍直起腰来,手掌轻轻盖了下来。
许念在一瞬间看清了他指缝间露出的血迹,当即对上男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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