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争淡淡开口:“如今你位同皇后,只你一人的话国君能听得进去,所以我想请你去和国君说,放了那些形父。他们也都是些可怜人,他们也有家人,甚至有的还有子女。你若是能可怜可怜他们,就一定能有办法让国君把他们都给放了。”
“我可怜他们?”白惊鸿都听笑了,“当初我被送进歌布皇宫,受尽屈辱,谁又可怜过我?大卦师,你有可怜过我吗?有为我向国君陛下求过情吗?”
巴争不语,低下了头。白惊鸿再笑,“从前的你没有帮过我,那么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去帮助别人?那些形父也配称可怜?他们遭过什么罪吗?还是他们挨过什么打吗?都没有,好吃好喝供着,还把后宫妃嫔都给了他们,比起我来,他们的生活简直是在天上。何况你去问问,如果后宫还在,那些人又有多少愿意放弃这一切,再出宫去过原来的生活?”
巴争还是不语,他知道,白惊鸿说得是对的。
“我不是圣人,我也没有那么高洁的品格,所以我只管自己,管不了旁的。巴争,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在宫里转转,与你之间,也没有多少话是可说的。”
巴争点点头,“好。”再瞅瞅白惊鸿,留了句:“万事小心。”转身朝着另外的方向走了。
白惊鸿看着他走远,面上泛起苦涩。如果当初她在歌布皇宫里遭罪的时候,能有人也替她说句话,该有多好。
她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就沿着宫巷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再停下来时,发现自己走到了一座宫院的门口,是琴扬宫……
有琴声自琴扬宫里传了出来,入了她耳,让原本烦躁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门口有宫人上前来行礼,恭敬地叫了声:“惊鸿夫人。”
白惊鸿点点头,开口问道:“是琴扬公子在里面吗?”
宫人答:“正是琴扬公子在抚琴。”
“圣运公主呢?在不在?”她记得圣运公主淳于萱很喜欢琴扬公子,也听说这些日子琴扬公子住在宫中,圣运公主几乎每天都来探望,有时赖着不走,一待就是大半天。
可是今日不在,宫人说:“打从宫宴之后,圣运公主就没有进宫过。”
“没进宫过啊?”她琢磨着这不太像是淳于萱的风格。没订亲的时候都巴巴的往跟前凑,这怎么都赐婚了反倒不来了呢?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她原本就是想找机会到琴扬宫来的,今日跟巴争一路说话,不知不觉走过来,也是碰巧。于是抬步往里走,“我要见琴扬。”
宫人不敢拦,如今的惊鸿夫人跟以往不同了,以前就是个夫人,跟后宫那些妃嫔娘娘们没什么两样,国君陛下也不是很待见她。但现在她却是得了国君陛下真正的宠爱,且国君已经有话要立她为后,所以她就是准皇后,这宫里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
琴声还在继续,她一路走进正殿,一眼就看到一身青衣坐在殿内奏琴的人。琴扬公子的容貌她也不陌生,以前国君就总会传召琴扬公子进宫奏琴,她与琴扬也见过几回。
但是如今再看眼前这位,她却知道,琴扬公子的容貌下,掩藏着的是东秦四皇子君慕息的那张脸。她还能记得四皇子的样子,出尘脱俗,翩翩谪仙。但偏偏眼里藏着一股子忧伤,那种忧伤从眼底透出来,让情绪笼罩了全身,不管是什么人,只要站在五步之内,都会被他不自觉散发出来的那种忧伤情绪所感染,也会跟着不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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