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胜有野心是不假,焦璜坚守越嶲郡的决心也是真,眼下越嶲郡的局势僵持不动,若是长久如此下去,恐怕是焦璜便会是先支撑不住的那一方,说不定高胜还真的有几分机会。
然而天欲亡他便是命中注定,没有外力的干扰,高胜可以一点一点的瓦解邛都,一点一点的吞并越嶲郡。
可事实上,刘璋在放弃抵抗开城投降的那一刻,就已经预示了高胜失败的结局……
魏延率领的五千荆州锐士,眼下已经距离邛都县不过两个时辰的脚程。
这么段的路程,别说是高胜麾下夷兵探子,便是被困在城中举步维艰的焦璜也受到了消息……
得知那股来历不明的强援已到,焦璜心下惊喜之意难表,当即便要率人出城相迎之。
但他心中虽然早对来人有几分猜测,可别人哪里会知晓,尤其是不明真相的手下们,眼见自家太守要冒然出城去,心中惊慌之余赶阻拦道:“府君!眼下情况未明,我等如此冒然行事,是否有失妥当!”
‘还妥当?都火烧眉毛了,这等屁话说出来何用?’
焦璜心里头无奈,可他总不能直接跟手下人翻脸吧,毕竟这偌大的越嶲郡,可不是他一个人能够管理的,虽然名为太守,但其下有话语权的人也是不少,尤其是地方豪族,哪个家主不是在他手下挂个一官半职的,联合起来就是焦璜也要礼让三分。
但这些人只顾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所以对于焦璜而言还是很好控制的,毕竟只是地方豪强,并非什么百年传承千年世家,底蕴差着自然也出不了什么大才,眼界什么的不提也罢……
这回焦璜选择保越嶲郡,其实已经算是和这些豪强站在了一边,按理说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焦璜心中的猜测与之共享也是应该的。
可问题来了,如果焦璜猜错了还好,来的是益州牧刘璋的军队,那大家有错一起担,拧成一股绳的越嶲郡就算是刘璋想要处罚也得掂量掂量。
但若是来的是益州牧刘备的军队呢,焦璜作为一个没有背景的太守,唯一的靠山是刘璋,现在到了他重新换一个自然是没有问题。
但那些豪强就不一样了,新主与旧主总归是有很大的区别,刘备与刘璋对待地方势力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大家可都尚不明了。
所以在一切都不曾搞清楚之前,焦璜如果告知这些人他心中的猜测,恐怕这些豪强为了保险起见,根本不会打开城门迎接人家进来。
只会等到彻底确认了城下来人的身份,才会选择是欢迎还是冷待……
但若那样做的话,不是将越嶲郡眼下唯一的援军往火坑里面推吗。
不开城门,这支军队就只能在城外立足,再加上远道而来未曾休整,若高胜知晓厉害趁着此时出兵,恐怕焦璜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支援军被击溃甚至于剿灭……
作为唯一能够改变眼下局势的关键点,焦璜可不能任由手下这些短视的人作乱,所以他才没有明言,只是打算借此出城将事情坐实,那一切都便好说了。
而且论心中之意,焦璜其实跟这些豪强对待益州之主变幻的看法并不一样。
豪强们忌惮新主上位,会触及他们的既得利益,说不定这些根基不牢靠的豪强就会因为某些政策而彻底的消失在越嶲郡。
所以与其接受新主,到好不日旧主刘璋那样,大家稳稳当当的比较好。
可焦璜却不这么认为,刘璋也好,刘备也罢,说做益州之主岂是他并不怎么关心。
真正让他心急的是越嶲郡现在的危险局面,来者如他猜想那般是荆州刘玄德的队伍那就安心臣服,以此解越嶲郡之危。
若他猜错了,来者是刘璋的部曲,那焦璜也无甚问题,大不了就是交出手中权力,只要能够平灭高胜之乱,这太守之位不要又有何妨……
众人劝阻无果,焦璜心意已决,哪怕是苦口婆心也是无用,太守在这种时候说话可要比他们这些郡丞之类的管用多了。
而且说句大实话,邛都县内的兵权,尚且还在焦璜的手中,他们就算是反对,好像也没有什么资格,靠着一张嘴去跟人家士卒手里的刀拼,这些豪强家主自认还不曾有那副好牙口……
魏延这边马不停蹄的向着邛都县赶路,焦璜也急急忙忙的率兵出城与之相迎。
两边自然是在邛都城外不期而遇,但这第一次见面的情况却是不怎么平和,毕竟大军赶路猛地出现一股不明来路的势力,魏延没直接抽刀看上去,就已经是看在焦璜他们身上穿着益州甲胄的份上了……
虽然灵关道上是干掉了一股夷兵,这一路走来也是无有骚扰。
但行军作战不是野外郊游,就连刘禅都被要求时刻保持着警惕,他可是副将,魏延如果抽身不开那指挥的大权自然而然要落到他的头上,刘禅若是消极懈怠,岂不是在那将士们的生命开玩笑。
所以不论是刘禅还是魏延,都全神贯注小心警惕着,毕竟离着邛都越近,便代表着情报越是稀少,未知越多自然危险系数也是越高……
所以焦璜的出现才会让魏延如此警惕,哪怕探子回报其衣甲辨识,可谁能证明他们不是夷人假扮的?
“前方何人!速速通报来历!”
“可是刘皇叔帐下勇士到此!吾乃越嶲郡太守焦璜!特意前来迎接各位远道而来的勇士!”
丝毫没有在意身后豪强家主们震惊的小眼神,焦璜在见到那面不同样式的刘字大旗,还有荆州锐士那明显有别于益州军的气势之后,他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来者是荆州刘玄德一方!
“越嶲焦璜?”
魏延挠了挠下巴言语中略带三分疑惑,他自然是听马良说过越嶲太守之名,可却不曾想会在此地遇见其人。
这赶路好几日,魏延知晓的消息是邛都县已经被围,眼下正是危机的时刻。
可现在焦璜却突然出现在他们前路上,难道是邛都县之围已解?还是之前打探的消息有误?
亦或者眼前之焦璜,非太守之焦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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