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红很快就回过了神,冷笑道:“力军这人天性风流,年轻时候玩出火,有私生女也不奇怪,没准还不止这一个,哼,如果那个要自杀的女人不是凶手的话,也就是说这个私生女才是凶手喽?真是讽刺。”
“这只是我们的推测,证据现在还不充分,所以还请马太太不要把这事传出去。”赵刚提醒道。
这话的用意显然是为了照顾到我们私下调查的安全。
我想了想问:“马太太,这个私生女的存在你真不知道吗?她有没有跟马先生有过来往?”
沈红摇摇头说:“据我所知是没有的。”
这时候传来了一阵轱辘声,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下,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到了二楼走廊上。
老头十分严峻的盯着我们。
沈红站起来鞠躬喊了声:“爸,你身体不好怎么出来了。”
老头的眉宇跟马力军很相似,沈红喊他爸,那这人只能是马力军的父亲了。
马老盯着我们看了许久才说:“两位警官请到我的书房来。”
说完他就被佣人推进了书房,我和赵刚赶紧上楼跟进了书房。
马老将佣人支走后拿起裱有马力军照片的相框轻抚了下,眼泪噙满眼眶,长吁短叹道:“刚才两位警官说的我都听到了,真是冤孽啊。”
马老一副悔恨不已的样子,我和赵刚有些疑惑面面相觑。
马老陷入了回忆当中逐渐打开了话匣。
马老年轻的时候是个茶商,由于媳妇走的早,他只能把十五岁的马力军带在身边,当年他带着马力军到过中印边境卖茶叶,在一个小村庄呆过一段时间,因为光顾着做生意了,也没照顾到马力军,马力军情窦初开跟村里的一个姑娘好上了,还尝了禁果导致那姑娘怀孕了,那姑娘只有十四岁。
这事在边境村里造成了很大的轰动,对方家人找马老讨要说法,还将父子俩绑了关起来了。
对方要求马力军负责,要娶了姑娘留在村里,马力军也挺喜欢那姑娘的很愿意,但马老就是不同意,当时这边境村条件很落后,村民思想也不开化很野蛮,如果把马力军一个人留在这里等于毁了他的前途,而且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愿意把他留下?
思前想后马老决定逃跑,于是假意答应让对方先放两人出来,等开始筹办婚礼了,对方对他没戒心了,就连夜带着马力军逃跑了。
这事一晃就是几十年,马老早把这事淡忘了,马力军也早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刚才我们在楼下的话让马老忽然回忆起了这事。
“你怀疑是边境村那姑娘的女儿?”赵刚问。
“如果那姑娘没打掉孩子的话,这孩子起码有二十五六岁了。”马老沉吟道:“力军后来事业有成虽然爱玩,但还是很有分寸,从来没整出过私生子的事,所以我怀疑就是这孩子,回来给她妈妈报仇,我们逃跑后村里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原本以为那姑娘肯定不会把孩子生下来,没想到唉。”
听马老这么一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马老迟疑了下问:“对了,你们怎么会查到力军有个私生女的事?”
赵刚想了想说:“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根头发,当时由于丁琳自首,其他证据又充足就没深入调查,但我多了个心眼就化验了下头发,结果发现这根头发跟您孙女马依菲的染色体有25%的吻合。”
马老陷入了沉默,好半天才说:“既然这样就麻烦两位警官帮我查清楚这件事,如果真是我这未知的孙女干的,那真是我的报应了,我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了,得还无辜的人一个清白,丁琳的事我多少知道一点,不知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把丁琳的情况说了下,马老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向我鞠躬表达了歉意,还说丁琳的医疗费用他全部承担了,还要请最好的医生来治疗丁琳,但眼下的情况他不能公开帮忙,只能暗地里帮忙,我表示了理解。
我问:“马老,如果查到真凶真是您这孙女你打算怎么处理?”
赵刚点头表示我这问题问的好。
死的是自己儿子,但凶手有可能是自己的亲孙女,这还确实是个难题。
“女儿杀了父亲、孙女杀了儿子,呵呵,这就是我的报应啊。”马老感慨了一句接着说:“虽然我欠她的,很想弥补对她的亏欠,但杀人要偿命,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如果可以我希望此事低调处理。”
有马老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也不用担心因为调查这事得罪马家了,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这个真凶揪出来,案发到现在都过去将近一个星期了,估计早跑没影了。
我们留了马老的联系方式后就离开了。
车里赵刚说:“我在云南那边有个朋友,我拜托他帮我查下马老当年逃跑后村里发生过什么,这事当年肯定影响很大,应该能查到。”
回到医院后我把这事告诉了韩鹏,韩鹏也颇为震惊。
晚上的时候赵刚也来了医院,他说他朋友已经查到当年发生的事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消息,可见这事当年在边境村闹的很大。
赵刚说马老当年带着马力军逃跑后,整个村子的人都到处找马老的踪影,结果自然是没找到了,那姑娘婚礼上跑了丈夫,又怀着孩子,悲愤交加投河自尽了,此事以姑娘的投河自尽平息了。
“很显然这姑娘没有死,而且还把孩子生下来了。”韩鹏说。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兴许这件事还没完,既然这女人是要报仇,那马老应该也是报仇的对象,要不是他兴许马力军早跟那姑娘结婚了。
凶手之所以先下手对付马力军,可能是先让他感受下失去儿子的痛苦,再说了马老腿脚不方便,身边总有人陪着,要下手非常困难。
想到这里我一下就明白了,沉声道:“凶手真正要报仇的对象是马老!”
赵刚也反应过来了说:“马老腿脚不便,身边一直有人陪伴,凶手可能没那么好下手,如果马老单独行动,肯定能引凶手出来!”
为了确定我们的判断,我和赵刚商量了一个计划,然后就联系了马老,马老得知我们的计划后欣然应允。
第二天马老借口儿子刚去世,憋在家里容易睹物思人,想单独出去散散心,亲友们都同意了,于是马老只带了一个照顾起居的人去了京郊的古北水镇,我和赵刚则远远跟着,只要马老不离开我们的视线就行,跟太近怕被凶手察觉到。
对于跟踪赵刚是行家,这一路上跟踪的不露痕迹,虽然马老知道我们在跟踪他,但他却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
到达古北水镇后马老在民居住下,在赵刚的电话遥控下,马老晚上悄悄自己坐着轮椅出了民居,独自去了河边欣赏夜景。
夜越来越深,我们注意到马老始终很平静,像是真的在欣赏夜景,古北水镇的夜景恬静安宁,或许真的让马老觉得惬意吧,又或者马老有赎罪心理,等待凶手上门让他觉得没那么紧张,反倒是躲在暗处的我和赵刚比他还紧张。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已经来到了午夜半点,可始终不见凶手现身,我们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就在这时马老身前的河水里忽然翻涌起了水花,一个女人从水里冒了出来,马老被吓的滚动轮椅后撤了几步。
月色下,女人缓缓爬上河岸,站到了马老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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