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陈姓中年的家族竟有传送阵,叶纯阳又忍不住问道:“不知陈道友隶属何方家族?据在下所知,越山城内似乎并无原氏一族的。”
虽然未曾到过越山城,但即使要前往此处借助传送阵去往北脉,叶纯阳自是做了一些了解。
据他打探所知,越山城内门派家族势力虽多,却未曾听说过陈姓中年这一氏的,是以有些好奇。
陈姓中年倒也是性格开朗之人,面对叶纯阳询问,他微微一笑,道:“不瞒道友所言,越山城确实无原某一姓的家族,在下是入赘到别氏的,至于原某所属,待道友入了城便知道了,而且原某承诺让道友借用传送阵,定会实现于道友的。”
见得对方有所保留,叶纯阳皱了皱眉,却也不再多问。
毕竟此处尚未到越山城,陈姓中年不愿多透底细也在情理之中。
况且对方这一路上,也未曾探过自己的来历,如此双方保持一定距离,对叶纯阳而言最好不过。
这时陈姓中年抬头看了看天色,叹了一气,道:“天色已渐入夜,看来今天我等是无法赶到越山城了,是以还得劳烦叶道友再护卫一夜了。”
顿了一下,又谨慎道:“此地距离越山城虽已只剩百里,不过因为越山城多有经商家族走动,是以越是临近此地,盗匪越是猖獗,我等这一路行进还需得多加小心才是。”
叶纯阳不动声色的点头,如今只要不出现法力期的高手,他自有信心可以应对。
看叶纯阳没有异议,陈姓中年旋即挥手下令原地驻扎,一行三十来人立即驻步扎起帐篷,而修为高一些的护卫则原地打坐,闭目养神。
见此一幕,叶纯阳嘴角微微泛起笑意。
当年随苏雪鸢入凌云宗的一幕,浮现在了脑海。
那一日,他也是如此这般随着车队前行。
当时的自己仅是一介小厨,不懂武艺,更不知何谓修仙,队伍驻停之后,便要拾柴生火,为众人起锅准备食膳。
如今回首,步入仙途已有二十来年,由当初一介凡人成为筑基修仙者,一切仿佛发生在昨日,充满传奇色彩。
回想自己种种奇遇,叶纯阳幽幽一叹。
这一路走来,他也曾留心化血门的情况,不过似乎当日被众派围攻之后,此派便已灭亡了,从此销声匿迹,门下弟子不再有任何消息。
此事倒也在叶纯阳意料之中,毕竟以各派强势,化血门绝不可抵挡。
然而让他震惊的,则是不久前打听到的另外一则消息。
据传那日各派联手攻上化血门之后,竟也在西北一带消失无踪。
后来仔细打听才知道,那日化血门血战之后,似有某个神秘势力再次入侵化血山脉,天行派等各方势力尚未来得及撤出,便被这股神秘势力尽数歼灭,与化血门一同消亡殆尽。
听到这个消息,叶纯阳自是震惊不已,究竟是何方势力竟如此强大,能将数个门派在同一时间尽数歼灭?
而且选在各派进攻化血门之时出手,显然是使了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于化血山脉上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且近年来,也常听到有不少门派在一夜之间覆灭,这就让叶纯阳感到好奇了。
不过虽然难以置信,叶纯阳却也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
乱魔域中门派之争是常有之事,有些门派建立尚不过数年,便被人抄家灭派,此等血斗早已屡见不鲜。
况且那几派覆灭于他而言也是好事,至少今后不会有人再追杀他了。
当下叶纯阳也不再多想,开始打坐修行。
陈姓中年静坐不远处,目中微微闪烁,似想上前与叶纯阳说些什么,见其入定,便闭口不提了。
然而,就在入定不久,叶纯阳忽然皱了皱眉,起身望向某一处,面透古怪之色。
而后,他突然向陈姓中年道:“陈道友,看来我们免不了又有些麻烦了。”
陈姓中年一怔,反应过来脸上突然一寒,召唤众人戒备。
这一路上遇过几次盗匪,此位叶道友无不是率先感知到,而最后事实也都证明了对方判断无误。
听他此刻所言,莫不是再有盗匪袭击?
叶纯阳半眯着眼,望向前方一片阴暗的丛林,嘴角抿起冷笑,以他神识之强,数十里内任何风吹草动均可感知入微,自然察觉到了一些情况。
“咦?想不到这区区二三十人,中竟有神识超强之辈,发现我等在此伏击,小子,尔等是何来历?速速报上名来?”
阴暗处,随着一阵粗犷的声音,丛林中悉悉索索出现数十个行装怪异之人,竟都是筑基修士,而那领首一名光膀汉子则到了筑基后期,与叶纯阳修为相仿。
甫一出现,光膀汉子目光便锁定叶纯阳,皱眉上下打量对方,显然此人便是方才问话之人。
陈姓中年见这群盗匪实力竟比以往所遇更强不少,顿时心中打了个寒颤,忙向一旁的护卫统领暗示眼色。
护卫统领会意,神色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走上前去,冲着那光膀汉子陪笑道:“诸位道友,我等是……”
此人与盗匪交涉之时,叶纯阳眉间一挑,暗道不妙,正想告诫此人退回,却为时已晚。
“噗”的一声,暗夜中闪过一道寒光,护卫统领口中喷血,胸口穿出一个巨大的血洞,待众人回神,则见一口血红色的长刀落回光膀汉子手中。
“小小角色,言语不够分量,还是换个能说话的来吧。”
光膀汉子狞笑,一口白牙在夜中显得异常森寒。
他目光再次落向叶纯阳,道:“譬如这位道友,本人看你倒是比较顺眼,你来与本人说说,这商队押送的是什么?我等近期正缺些物资,尔等不若跪下求饶,主动现出物资,兴许本人还能放你们一马。”
叶纯阳淡然一笑,不置可否,盗匪所言若能当真,他们便不是盗匪了。
旋即回以冷笑,道:“抱歉,叶某修道至今,尚未有过向任何人求饶的打算,不过说来叶某倒是想向道友讨一样东西。”
光膀汉子眉梢一挑,似有几分兴趣的道:“不妨说来听听?”
叶纯阳顿了片刻,而后随意的道:“在下对阁下的头颅略感兴趣,想讨来一用,不知阁下能否相送?”
空气突然凝滞。
无论是商队还是盗匪之中,皆是静得落针可闻。
那光膀汉子笑容一收,冷冷道:“看来此番不仅要收了尔等押送的宝物,更是得连诸位的性命一起收了啊……”
叶纯阳不以为然,随手祭出一件法器,淡淡道:“何必多说废话,叶某本想睡个好觉,奈何诸位打搅了好梦,叶某有些不太愉快,总要向尔等讨些利息的。”
光膀汉子虽是与他一般修为,但叶纯阳却半点不曾放在心上,连桑已那等天之骄子都让他一锏斩了头,区区盗匪还不入他法眼。
闻言,光膀大汉面透狰狞,举起阔刀猛然一挥,道:“把他们全都给我宰了!”
商队众人心弦紧绷起来,各自祭出法器准备迎敌。
叶纯阳法宝一提,身上青光大作,不过,就在他将要出手之时,空中忽然传来簌簌风声,紧接着一阵夺目宝光照下,所到之处,一众盗匪竟爆成血雾,当场消亡。
众人神色骤变。
正待此时,后方风雷震动,一名灰衣老道凌空显现。
其手持一面金铜镜,嘴中发出清朗的笑声,出现之时微看了叶纯阳一眼,神色中透出几分诧异。
然而,当叶纯阳看到此人与其手中宝镜之时,面上微微一怔,然后转身望向陈姓中年,心中泛起些怪异之情。
世事真是巧合。
此人竟是曾与他有些渊源的莫问仙,如此看来,这陈姓中年商队所属的家族,多半是沐家了。
而且一别数年,莫问仙此刻竟已修成法力,让他不由得有些惊异。
“虚天玲珑镜!你是沐家外事长老莫问仙!想不到你竟已修成法力!”
光膀汉子望着半空中出现的老道士,脸上骤然变色,惊恐间顾不得他人,转身便要御器而逃。
“哼!宵小盗匪,若让你如此走掉,小老儿今日起不白跑一趟?”
莫问仙面露讥讽,原地不曾挪动半步,只抬起虚天玲珑镜往光膀汉子身上一照,后者立即惨叫出声,血肉之躯迅速消融,转眼仅剩一堆白骨。
其余一众盗匪见状,脸上顿时充满惊恐之色,做树倒猢狲散之状一哄而散,各自飞奔逃命。
莫问仙岂能让他们轻易逃走,一道法诀打入虚天玲珑镜。
瞬时金光呈现,夜空如若白昼般通明,无数细碎的霞光普照而下。
“噗”“噗”。
几声连响,金光所到之处,宛若利剑般穿透万物,一众盗匪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已随他们头目而去了。
叶纯阳微吸一口凉气,暗道这虚天玲珑镜一如既往般犀利。
而今莫问仙修成法力,再祭出此镜更是威力倍增,那一众盗匪如何能逃。
“晚辈陈天啸,拜见莫前辈,多谢前辈相救之恩!”
见得一众盗匪均被歼灭,陈姓中年面露喜色,急忙上前见礼。
“不必多礼了,老夫来此接应自有原因。”
莫问仙似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商队押送的几个箱子,说了句让陈姓中年似懂非懂的话。
不过他并未在此多做解释,而是转向叶纯阳,道:“老夫看道友眉宇似有几分熟悉,不知我二人可曾在何处见过?”
叶纯阳心中一动,当日围捕水元兽之时,他一直隐藏身份,如今自然也不想袒露,旋即长揖一礼道:“晚辈与前辈首次相见,此前并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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