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海浪声很大。
大到吞噬他的声音。
但我依旧听的很清楚。
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无血色。
那件事，他到底问出口了。
但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
我不能告诉沈斯年，是顾山河的安排。
我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人的确是我买下的。
警察一查，便能查到我的头上。
沈兆廷的确是因为那件事被查。
所有的所有串成一串珠子。
始作俑者，最后都会是我。
只是……
沈斯年与我有情，于我有恩。
那些难堪，难以启齿的秘密。
如何能说得出口？
沈斯年深深地望着我的脸，我不开口，他也不逼。
只是摸着下巴的力道加重。
约摸着过去半个小时。
沈斯年接到一通电话。
眼角一瞥，不由自主的看到上面的名字。
“靳枭？”
看着沈斯年拿起手机往前走。
我的心亦是不受控制的狂跳。
沈斯年究竟知不知道靳枭在东南亚做的那些事？
那么，他又沾染几分？
以前尚有沈兆廷为他保驾护航。
有老爷子的三分薄面。
沈斯年才能平安无事。
可是如今……
想到这里，不禁觉得心事重重。
连男人什么时候回到我的身边都未察觉。
直到沈斯年递过来一瓶水。
我茫然抬头看着沈斯年。
接过水的瞬间，终究是按捺不住的问出口。
小心翼翼的看着沈斯年的脸。
唯恐自己细微的动作，会引起他的反感。
“沈爷。”
我轻声细语的叫住沈斯年。
他皱眉，亦有不解的望着我。
“什么？”
“你和爵爷——”
那些话最终没能问出口。
便被沈斯年不留情面的打断。
从前坦诚相待的神情中多了些许的探究。
复杂的望着我。而后自嘲笑笑。
“现在沈家变成这样可都是拜你所赐。”
“洛鸢，你究竟还想知道什么？”
“确切的说，顾山河究竟给你多少好处？”
“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
接二连三的质问，更像是无声的巴掌。
扇在脸上，痛彻心扉。
我很想告诉沈斯年实情。
自始至终都是顾山河的计策。
我从未想过要动沈家。
但，说了他未必会信。
原本情意满满的眼，如今却多了几分考究。
原以为我是那个最可悲的棋子。
现在看来，沈斯年才最可怜。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上位者的争权夺位。
结果，最后皆有我们承担。
唯一不同的是。
我没有办法离开顾山河。
在他完全遗忘，厌弃我之前。
我只能配合他扮演好情妇的角色。
这是我的代价。
可是沈斯年不同。
他对我有情，也可以随时无情。
他可以无所顾忌的离开我。
而且我心里有预感。
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原本不和谐的聊天被迫中断。
沈斯年深深的剜我一眼。
背过手，走到另外一侧。
两个小时后，沈斯年将我送回码头。
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转身离开。
走的彻底。
小金凤看我失魂落魄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疼。
“姐？”小金凤轻声开口道。
“你还好吧？”
“放心，我没那么脆弱。”我强忍住心中的酸意和失落。
回头，脸上照旧波澜不惊。
“我与他们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小金凤哑然，无奈的望我一眼。
就算是卑微如妓女。
又怎么可能真的做到波澜不惊。
生而为人，有的是七情六欲。
那些暗涌心底的情欲。
怎么可能是一句“逢场作戏”能概括的。
“云姐刚才打来电话，说是新会所马上就要开业。”
“几个同行想见见您。”
“您看，方便吗？”
小金凤知道我的为难之处。
连日来的奔波，已叫我精疲力尽。
况且，顾山河与沈斯年的事情更是让我深受打击。
现如今，虽说圈子里还没传开。
但不久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我被他们抛弃。
届时，便是墙倒众人推了。
我舔舔干裂的嘴唇。
眼神定定的望着起伏不定的海面。
然后深吸一口气道：“当然要去。”
“大老板既然相信我。”
“我又怎么能辜负大老板的信任。”
既然身后无人。
那便自己咬紧牙关，闯过去就是了。
随后，小金凤开车将我送往目的地。
期间，小金凤告诉我一个好消息。
那便是赌船爆炸时，海警已抓获一部分的赌徒，包括在赌船里面服务的小姐，其中就有送到霍太那边的人。
我听着小金凤的话，倒没太多的反应。
别人不知道，但我心里清楚得很。
那些小姐能被堂而皇之的下药，就说明身后的势力深不可测。
这一丁点的线索，可谓是什么作用都没有。
况且，既然他们能下药，自然也能在被抓之前，将人做成哑巴。
与他们而言，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只是如此一来，想要找到保命的把柄，还真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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