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堂哥打来电话,说是老板同意了。于是爸爸骑着他的电动车带我一起去了厂里。
过去的路上我们没有说话,我感到有些难过,因为这离我的想法越来越远了,本来我只想做淘宝但是现在事与愿违,我没有能力去抗拒,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不仅没有钱也没有能力,更别谈自己去做了。
到了厂里,这件工厂比较大,有一个很大的厂房,还有一个办公楼,堂哥下楼接我们,他说老板在办公楼。
进到办公室,我看到一群年迈的人坐在那里的,估摸着得有六十多了,在这之中我看到一个办公桌稍大些的老人,我很紧张因为这么多人看着,尤其是年纪大的,我似乎不太喜欢跟年纪大的人打交道。
“你是跟你堂哥一起学数控吧?”那个桌子比较大的老人先说话,他微笑着面容有些和蔼。
“是的,我可以不要工资的。”我说。当时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说出这句话就感觉自己在这个场合去要求工资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哈哈,工资还是要的生活嘛。”他继续说。
我能感觉到他说话的语调当中有一种温州腔调,我没好意思接下一句于是他继续开口。
“你要认真工作,一个月给你1500。”他说。
爸爸在一旁,堂哥也在,似乎好像有些感谢的样子,于是我们下了楼。
堂哥给我安排了一个房间,在他的旁边,好像这里的房间都是很多的,可以随意的住在哪一个房间。
这里是一个工业园,除了厂房以外还是厂房,有做眼睛的,有做灯泡的,这里的气氛很难去形容,如果年轻人在这里可能要疯掉。
吃完晚饭,堂哥的房间里有一台电脑,他叫我没事就来他这里玩电脑,我上学的时候也经常也同学去网吧,有时候就是一个通宵。我们喜欢玩的游戏叫做英雄联盟,于是我跟以前的好朋友发消息,一起玩游戏。
从下午五点到十一点,我感觉到非常快乐,堂哥告诉我明天八点钟上班,他说他第二天叫我起床,洗完澡睡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堂哥带我又来到这个办公室,不同的是这一次是过来领厂服,一个温州标准的老太太,把衣服递给了我,虽然看得出她已近六十多岁了,但是从他的精神面貌来看是非常有精神的,梳着一个精致的头发,露出额头。可能这个是温州人的自信吧,我在电视上也见过这种。是在描述上海的老太。随后他用一张纸上面写上我的名字,那个是打卡机的纸,早上上班打一次,中午下班打一次,下午上班一次,晚上一次。
她把衣服递给我,我拿着蓝色的厂服准备去换上,因为厂服比较大所以我可以直接套在衣服外面,换上以后我觉得这个衣服大了许多,袖口也比较长,尽管我身高有一米七多一些,但是这个衣服还是会大很多。我来到厂房看到许多铁削,弥漫着一股钢和铁的味道,还有机器的嘈杂声。我和堂哥来到一条机器面前,这台机器是厂里最新的一台,他告诉我这台机器是厂里最贵的一台,只有他会操作,叫做加工中心,比那些老式的数控机器要先进一些,操作系统是西门子的。
“西门子是什么?”我好奇的问。
“是RB的一个操作系统。”堂哥回答我。
“为什么是RB的不是中国的。”
“因为中国的极速还没有这么完善所以用RB的。”
“中国那么大的国家自然很厉害啊,为什么造不出来这个东西呢?”
“不仅只有这个还有刀片,切割钢的刀片都是RB进口的,一片就要几百块,每天大概需要消耗几块,一个厂就需要不少。”
我沉默没有说话,这是一家做阀门的厂,具体的来讲就是做大的排水系统阀门的。
“这里的每一台机器都是国外采购的。以后你就知道了,控制这些机器需要指令,比如m指令还有坐标指令。我这里有图纸你可以看一下。”
随后堂哥拿了一个图纸给我,我看到图纸大概就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了,上面显示的是成品的图片,要求工差小于0.05厘米,然后圆孔的半径是多少,整个球体需要多少个。然后我们需要做的就是通过图纸把这个变成一个成品。
我的内心是很抗拒的,因为我并不喜欢这份工作,因为我觉得这是一直在坐着重复的工作,与以前理解的电子产品厂家没什么区别,无非是那些人坐着简单重复的工作,这个工作稍复杂些但也是重复的。
但是我没有办法,起码这还有一份容得下我的地方,因为我什么都不会,只有满腹所谓的激情,我萌生了一个想法就是我要去做淘宝,哪怕是客服也行。但是现在我还没有能力,爸爸和堂哥如果知道我刚来厂里没多久就走了,一定会让他们尽失颜面。
我问堂哥:“你为什么不去找一个灵活一些的工作,而是选择到厂里,这里母蚊子都没有一个,你以后怎么结婚,况且工资也不高。”
“如果生意忙我加班一下就有五千多的工资。出去有啥好的,我换了两个厂,以前也在富士康待过,现在要稳定的赚钱。”
“我想去做淘宝。”
“做淘宝?你会吗?那些人都是很聪明的,他们又有钱,你哪有那个能力做到。”表格告诉我,因为我知道他已经被磨平了棱角,或者从来没有过棱角,这样的家庭早就给他磨灭了翅膀,他只能在走路,一直走下去。很难说是好是坏,但是起码是稳定的。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大多都是四五十岁的人,有一两个年轻的人,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这样的环境里不知道能够诞生出什么样的人,我觉得大多是机器,或者是在家庭的归宿感下,一直囚禁了的人。
而我能做的只有沉默,我改变不了什么,我甚至连自己都改变不了,我的内心告诉我,我是不喜欢这里的,我也不属于这里,如果我从年轻的时候就死去了,那我生下来的意义是什么,是一颗螺丝还是一个螺母?
堂哥下午一直在教我,关于函数坐标的方法,我也在很认真的在学,显然我觉得并不难,因为都是大多一样的形状,只是大小不一样而已,但是难的东西是我要把这些指令都背下来,他教我用手机查了这些指令的意义,让我背下来。晚上我玩了一会游戏就开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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