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婆沿着来路折返回去,一路上并没遇到危险。
王婆没带我回家,而是带我直奔距离小山村最近的镇子。
我们到达镇子时候,天已昏黑。
“婆婆,我们现在去哪里?“我饥肠辘辘脚底下早已磨出了血泡。
“很快就到了。囡囡累了吧?”王婆停下脚步,弯腰准备将我抱起来。
“婆婆我不累,我能自己走。”我抬起衣袖替王婆擦拭下她额头汗水,坚持继续自己走。
王婆最终带我进的,是一家伞铺。
伞铺老板是位精神矍铄的老爷爷,他正在煤油灯下做伞,看到我们进入伞铺后微微讶然了眼神停下了手中动作。
“出了什么事?”随着王婆带我走到他面前,他拿过搁在地上的旱烟袋连抽几口后,垂下眼皮开口问询。
“我需要一把加持过的油纸伞。”王婆拿个小马扎让我坐下后,简要提及与鸠占鹊巢有关事情。
“你清楚需要付出什么,划算么?”他微挑下眉梢瞟我一眼,目光再落到王婆身上之后眼神复杂。
“划算。”王婆回答的很是斩钉截铁。
他就此沉默着抽着旱烟袋良久后,才吐出一个行字。
得了他的行字,王婆舒口气脸上带起笑容。
他就此去街上买菜后,王婆脱下我的鞋袜,将我脚上的血泡尽数挑破。
“婆婆,我们得了油纸伞就能平安了么?”我忍耐着疼痛,等到王婆将血泡里的血水都挤净后向她确认。
“应该能。”王婆先重新替我穿好鞋袜,再指着满墙的油纸伞,跟我提及古法制伞。
现在制作的油纸伞只有七十二道工序,古法制伞,用的是八十六道工序。
油纸伞是鲁班妻子发明的,它的用途不只是遮雨挡阳,还能辟邪消灾驱鬼祭祀死者等,甚至传统的婚礼上它也是必不可少的有早生贵子多子多孙的寓意。
制伞时候如果少了十四道工序,油纸伞也就只能遮雨挡阳只能成为婚礼上的美好寓意。
倒霉点的,还会成为鬼魂长宿的地方。
当然,十四道工序还有两种法门,一种是救人,一种是害人。
老爷爷会古法制伞,她带我来求的,正是有八十六道工序的救人油纸伞。
伞铺墙上挂的,都是只有七十二道工序的油纸伞。
“婆婆,什么是加持?我们需要付出什么?”我问出心中疑问。
“加持……指的是多加十四道工序的古法制伞。我们需要付出……很多的钱。”王婆眼神飘忽下就此岔开话题,跟我再提及镜子。
镜子,在中华民族习俗文化里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东西,有着各种讳莫如深用途。
镜子在渔猎时期就开始是各部落巫师的法器,当时的镜子是用来照妖和镇妖的。
民俗中,对镜子的忌讳很多。
她只知道死者的鬼魂想要吞噬我魂魄需要借助镜子,但不懂其中原理。
镜子之前会在关键时刻突然炸裂,是因为胤哥哥和煜哥哥有趁着我早餐结束被她打发去洗碗时间段,在家里所有的镜子上都做了手脚。
晚上接下来时间段,等到老爷爷买菜回来我们一起用过晚饭后,王婆在老爷爷的安排下,带我去二楼休息。
我躺下没多久也就沉沉睡去,再无梦到王婆第二天早上叫醒我。
随着我睁开双眼,王婆没有半点血色的脸映入我眼帘。
“婆婆您病了么?”我连忙从床上坐起身。
“没。我只是昨晚没睡好。”王婆揉揉我的头顶,催促我赶紧起床洗漱。
接下来三天,我和王婆都没离开过伞铺。
不苟言笑的老爷爷做油纸伞时候,并没刻意避开我们。
我得以旁观到,他在水浸后晾晒成型的伞骨上钻孔,然后拼架穿线,再把伞柄与伞头串联起来的,完整伞骨架的成型过程。
在此期间,我每晚都睡的很沉,王婆的脸色越来越白。
三天结束后的清晨,老爷爷交给我一把小巧精致的深绿色油纸伞。
绿纸伞,触手温润如玉。
“谢谢爷爷。”我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绿纸伞,冲着他深深鞠上一躬。
他轻叹摇头随之摆手示意我和王婆离开,王婆也冲着他鞠上一躬低语一句谢谢后带我离开镇子。
天色阴沉,随时都可能暴雨倾盆。
出了镇子沿着小路走上一段路经过一小坟包时候,王婆取牛眼泪涂抹到我的眼皮上。
我随之看到,坟尖上露着一个面色青紫的人头。
随着我被骇的连连后退,人头立刻朝着坟内缩去,王婆快速甩出桃木钉。
伴随着桃木钉快狠准的钉入坟尖,人头如同被卡住,无法再移动半分。
王婆低喘几声按压着胸口,先教我几句晦涩难懂的口诀,再教我如何用口诀配合绿纸伞魂飞魄散鬼魂。
“婆婆,您跟我讲实话,您是不是生病了?”眼见着王婆的脸色更白了几分,我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用绿纸伞灭了它。”王婆坚持说她只是连续几天都没休息好而已,确认我已记下口诀后,催促我不要耽搁时间。
我强忍着泪水,边撑开绿纸伞边磕磕巴巴的低诵口诀。
随着我将绿纸伞的伞柄对准鬼魂,有黑色气体,从坟包里和鬼魂的脑袋里朝着四面八方喷泻而出顿散空中。
它惨叫声刚起,脑袋已快速淡薄到彻底消散。
目睹绿纸伞的威力,我心中震撼。
王婆就此带我边继续前行,边跟我恶补与鬼魂有关的知识。
王婆走的很慢,不时的还需要歇息一会儿。
我们回到小山村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
进村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我远远看到,死者的父亲正蹲在我家门口瑟瑟发抖,并不时的环顾下四周。
“王婆,你一定要救救我。”看到我们回返,他眼底升腾希望快步迎上。
“等会儿再说。”王婆摆摆手,带我进屋躺到摇椅上之后,才让他继续讲话。
他急急开口告诉我们,我们去往镇子的当天晚上,他带着儿子们按照约定去了墓地。
他们在墓地除了没遇到乌鸦,其余的跟我们当天看到的大差不差。
他们被吓的跑回去家后,也就关严门窗开始休息。
结果,他第二天早上发现,他的老婆不知道何时已被割破了喉管已死在他身边,而且手里还攥着一把梳子,保持着梳头的姿势。
他连忙就派儿子过来找王婆,结果我们并不在家。
当天晚上,他派来找王婆的儿子也死了。
他儿子同样被割破了喉管手里也攥着一把梳子,保持着梳头的姿势。
他请了道士,结果道士也死在了他家。
我们不在家的这几天,他家每晚都有人死。
如今,他家已经只余他一个活人,他恐怕无法见到明天的太阳。
“把这张符随身带着,可保你平安无事。回去吧,等明天我去看看。”王婆静等他讲完,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黄符递给他。
他接过符咒小心装好,再千恩万谢王婆一番才迟迟疑疑的离开我家。
“婆婆……”他离开后,我迟疑着想要向王婆确认,黄符是否真的能保他平安。
“符咒保不了他平安,但他一直待在我们家的话,肯定会给我们更快惹来祸端。”王婆打断我的话直接为我解惑后,从摇椅上起身,指挥着我在院子的西北角钉入一颗桃木钉。
我依言而行,再按照王婆吩咐在大门上贴上一张符咒后,关好大门做点饭菜跟王婆吃饱后早早休息。
因为害怕更因为担心王婆的身体,我跟王婆同住东厢房。
王婆很快睡熟,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良久才迷迷糊糊睡着。
夜半时分,我猛然醒转。
不等我睁开眼,大门门闩断裂的声音已清晰传来。
我哆嗦下就此从床上弹坐而起间,大门被缓缓打开。
屋内黑漆,我摸索着急急去推王婆,王婆却始终呼吸平稳持续处于熟睡状态宛如植物人一般。
如此情况,我恐慌不已又心急如焚。
耳听着随着两扇大门都撞到墙壁上,又有脚步声直朝着堂屋而来,我心一横,摸出枕头旁边的绿纸伞,翻身下床迅速到堂屋门后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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