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停了,前来救灾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整个村子的人全数获救,朝廷在城里几大路口发放赈灾粮,数量不多,但是也能让人饿不死,人也都在士兵的管理下聚集在了一起居住,只等熬过这个冬。
如今已是年底,还有两个月便能开春了,到时候再发放粮种,让人返乡耕种,慢慢便能好起来,在确认不会发生瘟疫后,神农谷的人便一一离开了。
当八宝一行人回到神农谷之时已经是年初二了。
陆子越在这一段时间的将养下长了不少肉,已经能够不用轮椅短时间的走动,自打陆子越知道姜雨楠还想习武,便重新教导姜雨楠,没有像从前那样让姜雨楠先锻炼好身体,直接将口诀告诉姜雨楠,引导姜雨楠去调动身体中的内力。
或许是身体受过重创脑袋里又有血块的原因吧,姜雨楠虽然能够找到感觉,但是每次运转起来却不是很顺畅。
“唔~”仔细感受着身体里感觉的姜雨楠突然一声闷哼,手下意识的朝着犯疼的脑袋摸去。
“你怎么了?”陆子越伸手附在了姜雨楠撑着头的手上。
“疼”姜雨楠咬牙说了一个字。
“疼就不要再练了。”陆子越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口诀传授给姜雨楠有十天了,这十天自己一直都在一旁引导,不过姜雨楠只能隐约的摸到感觉,这是第一次找到正确的途径,可是连一个周天的一半都没走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先休息吧,如今已经年尾了,还有两个月便开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身体里的蛊虫就会苏醒,养好身体最重要。”姜雨楠放开了撑着头的手,摸索着一旁的盲人棍便准备站起离开。
“要不然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我不太放心你。”陆子越看着空了的手,最后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姜雨楠身上。
“真没事,今天学得也差不多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屋也没多远的路,一会大娘该给你送药汤过来了。”姜雨楠拒绝了,拿着盲人棍站稳在地上。
“那好吧,你也好好休息,不要再练了,等古老回来问问是否有影响再看能不能练。”陆子越知道留不住人,便特意交代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姜雨楠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姜雨楠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三枚铜钱无意识的来回把玩着,刚才那一下冲击,脑中浮现了一些零碎的画面,可是实在太疼了,只是一下,画面里有一个穿着干练的女子,还有一个男孩打扮的孩子,出现在不同的场景,可是姜雨楠肯定那画面里的两个都是自己。
可是那又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两个画面都那么熟悉,可是具体的自己怎么都想不出来,为什么会有两个不同的自己,画面里男孩打扮的那个自己应该就是陆子越口中的那个我,那么那个穿着干练的成年女子呢?为何没有人跟自己说过。
越想,头越发的疼,手里把玩的三枚铜钱一下脱离了控制,从身上滚落到床上又滚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姜雨楠完全没有注意到,脑海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是不是自己运转起口诀,忍着那痛就能够想起更多,全然忘却了陆子越的叮嘱。
忍着疼盘腿而坐,回想今天运转内力的时候的感觉,果然,半个时辰后头又是一阵剧痛,像是卡在了那里,姜雨楠不顾疼痛一次又一次的去冲撞,想要冲过这个关卡,剧烈的疼席卷全身,牙将嘴唇咬破了,鲜红的血溢出,姜雨楠完全顾不得,只想狠狠的去冲撞那处卡着的地方。
双眼、双耳还有鼻子全都流出鲜红的血液,姜雨楠来不及哼一声,整个人就这样倒在了床榻之上,面色潮红,身体发烫,无人知道。
因着姜雨楠时常不出房门,饭食大多时候都是做饭的大娘送到屋子的外厅,所以一直到了第二天大娘来送早饭的时候才发现不对。
桌面上的晚饭一点都没有动,屋子里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大娘连忙放下早饭往里屋走去,一眼便看到了倒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姜雨楠。
七窍流血,血迹已经干了,面庞涨红,伸手一碰,身上的温度居然烫手起来,大娘也顾不得其他,没有去挪动姜雨楠,快步跑出了古老的院子去找留在谷里的另一位坐镇的老人。
当大娘带着一位背着药箱的老大夫过来的时候陆一才发现不对劲,见人直接朝着姜雨楠的房间走去,连忙跟了上去。
“天,这是怎么弄的!”陆一忍不住吓了一跳。
“不要出声。”老大夫呵斥了一声,手摸着姜雨楠的脉门,眉头紧皱,过了一会,从药箱中取了几瓶药,一连的倒了十几颗药丸出来。
“给这丫头灌下去,然后把人扶正,我要给她施针。”老大夫将药丸递给大娘,大娘连忙接过,倒了碗水就要给姜雨楠灌药,发现人紧紧的咬着牙根,嘴根本张不开。
“长老,怎么办?”大娘见状也着急。
“还在那看着干嘛,过来将这丫头的下巴卸了,药要是灌不进去,这丫头命就没了。”老大夫瞪着站在一旁的陆一喊道。
“啊,是,小子这就帮忙。”被人一喝,陆一连忙回过神,一边答应,一边快步走了过来,也顾不得男女之别,手抓住姜雨楠的下巴,咔的一声就熟练的将人的下巴卸了下来。
大娘见状直接将药丸捏碎混入水中,然后倒到了姜雨楠嘴里,好在姜雨楠还有吞咽的意识,药算是顺利的喝了下去,陆一见人喝完了药就上前将下巴给重新装了回去。
“行了,你可以下去了,去烧一大锅热水。”老大夫看也不看陆一直接交代,手里忙着将针袋解开,一排排的银针后面还有一排金光闪闪的金针,比起银针还要细的多。
陆一一出去,大娘马上将门关上,然后将姜雨楠扶正解开了上衣,一根根细如发丝的金针扎在头上,肩上、后背和手上也都扎上了一根根的银针。
最后一根银针扎完,老大夫拿着药箱里的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跟手心,然后又继续忙碌着扎在姜雨楠头上的金针,整整一个时辰,姜雨楠原本七巧已经停了的血液又再度流了出来,只是与之前的鲜红不同,颜色要更深一些,流了好一会才停。
姜雨楠涨红的脸慢慢的恢复正常,只是身体上滚烫的温度依旧,老大夫再度给姜雨楠把了个脉,提笔刷刷刷的写了方子,然后走到门外开了一道小口子将方子递了出去。
“去取药,两桶水烧开熬两盏茶的功夫,之前烧的水放凉,然后全都倒到一个大浴桶中。”交代完,老大夫又坐到了姜雨楠的床边。
门外除了站着的陆一,还有陆子越,里面是什么情况陆子越不知道,陆一在烧了水之后便立刻跑到了屋子里将事情告诉了陆子越,陆子越直接走了过来,看着紧闭的房门便坐在外边等着。
陆一烧水的任务还没完成,又去看了看水添了把火便回来等着了,所以药方一递出来便赶紧接住,听了吩咐之后连忙跑去抓药,好在古旭初离开之前留了个药童,拿着药方去找药童便可以了。
陆子越在房门开的那一刻便站了起来,才到门前门就关了,虽然十分想要知道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陆子越还是停下了动作,默默的坐回了凳子上。
自己帮不了忙,那么便坐在一旁等着,头一次觉得时间这样的难熬,也在懊悔自己为何不好好深思熟虑之后再教楠儿习武,光是听陆一的描述,陆子越便知道姜雨楠一定是昨天练武的时候走火入魔了。
桌面上早就凉透的饭食一次又一次的提醒着陆子越,人在晚饭之前便出了事,那个时候也就是姜雨楠从自己那里离开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但凡自己上点心就不会如此,哪怕早一点发现。
陆子越真想要给自己两拳,可是又怕自己的动作打扰到屋子里的人,只能紧紧的撰着手,双眼盯着那道门。
自己为何要教楠儿习武,楠儿的双眼本就看不见了,就算习武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只要自己好了,那么楠儿想要去哪里自己都跟着不就是了,哪怕上战场,多派些人将人保护起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教楠儿习武,自己简直就是没长脑子。
陆一拿着方子让药童抓了药,药童不放心陆一,直接抓好药之后自己提着药帮忙熬煮起来,陆一见不需要自己了,确认了一番之后便提着自家主子的药走了回来。
还未进屋便看到了坐在那一脸悔恨不已的陆子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主上,在他的印象中,除了失去了姜小姐后心存死志了无生气的样子,其他任何时候,自己的主子都是运筹帷幄,沉稳大气的,哪怕战场失利,自己主子也都是镇定的寻找机会找回场子,从未懊恼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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