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想,如果再有一次穿越或者重生的机会,她一定努力的把自己变成彻底小透明。
至少比被人绑着在马背上不要命似的狂奔要好太多了。
番木达带着众人在快天亮的时候出了临时住的小院子,当他们到城门的时候,正好是刚开城门的时刻,睡眼朦胧的士兵,看着这群身材略显高大,出手又大方的商队,没怎么细心检查就放了过去。
待晚些时候过来巡查的白羽副将到这个城门的时候,才知道,番木达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大概有一个时辰,他只来得及放出信号弹,便上马追了出去。
他追上番木达一行人的时候,并没看见秦音在哪里,以至于他差点错了过去。
番木达停下马,单独留在最后,在路上等着追上来的白羽副将。
白羽勒停马儿,说道:“番木达,秦音在哪里?现在还犹时未晚。”
番木达是认识白羽的,当时他写出异族文字的时候,便是白羽认出来的。他说:“白副将,我敬你是条汉子,为了自己的主子也是拼命的很,但是秦庄主对我们来说万分的重要,而且她自己愿意跟我们走这一趟。”
白羽惊了一下,秦音居然会同意?
番木达又说:“看你这会直呼秦庄主的闺名,想来你怕不是一个副将这么简单吧?你究竟是秦庄主什么人?”
白羽副将顿了一下,说:“我是自月影山庄开始便一直跟随保护秦音的。所以不管出于什么身份,我都不能让你们带走了她。”
番木达笑了一声:“原来你在她身边这么长时间了,只不过为何三番两次的都让秦庄主被人绑走了呢?”
说到这里,白羽副将不禁想顺着他的话,狠狠地给自己几个大耳刮子。这已经是第几次了?让秦音第几次在自己眼皮下被挟持和绑走了。
番木达道:“白副将,你还是回去吧,我们不会亏待了秦庄主,更不会像皇浦玄鹤那样囚禁了她的,我们不过是想要借用她的能力,获得更好的生活罢了。”
白羽副将说:“说来说去,你们也是要利用她。你们有哪里为了她想过?”
番木达心里自是知道,白羽这话是对了,他们这群有着自己野心的男人们也都是在利用秦音,却从来没站在秦音的角度想过什么。
事情就好似武侠片一样,白羽和番木达对战了起来,几个回合之后,白羽捡了一个空隙,骑马越过番木达往前追了上去。
凤寒彻双手紧紧地拉着缰绳,秦音依旧是被点了睡穴与凤寒彻绑在了一起,他驾马狂奔,后面是莫及和其他族人护卫和断后。
白羽眼尖的看见那被风掀起的大氅的一角,露出一双不若男人那般的大脚,便知道了,原来秦音一直都被凤寒彻带着一并骑在马上,又用大氅遮了全身,加上守城的士兵被银子收买了,自然就没留意穿着大氅的凤寒彻。
白羽也想到,这么长时间,秦音一点反应都没有,怕是被点了睡穴不能动弹,以至于根本没人想到其实秦音一直就在他们眼皮下。
无奈白羽只有孤身一人,眼看着莫及护着凤寒彻和秦音快马加鞭的跑得更是远了,而自己身边这些异族人却始终摆脱不掉,而后又加上追上来的番木达,白羽只得再次抽空发射了一只信号弹,期望着李浩能快些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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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音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好似是帐篷的顶部,眨了眨眼睛,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处的地方。果然是一个很大的帐篷,被一块用木架拉扯的兽皮分隔成了两个部分。
帐篷里烧着牛粪火炉,暖融融的。她身上盖着一床棉被,棉被上再压着一张好似兽皮毛制成毯子。
一阵轻微的响动,帐篷的门帘被撩了起来,凤寒彻走了进来,绕过兽皮屏风,正巧对上秦音睁开的眼睛,他说:“想来你也应该醒来了。我去叫人准备浴桶吧。”
秦音正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双腿钻心的疼,小脸一下子皱成一团。
凤寒彻又说:“莫要动,你的腿伤的很厉害,沐浴之后,我叫族里的族医过来给你上药。这段时间你就躺着多休息吧。”
秦音问:“这是哪里?”
凤寒彻回:“还没到漠北五族联盟城,这只是风疾族的领地而已。”
秦音点点头,又躺了下去,说:“番木达呢?”
凤寒彻说:“还要几日,我们出城那天被追兵赶上了,莫及只护了我们两人出来,方才莫及来报,大概三日后番木达他们就会回来了。”
秦音垂眸。
他继续说:“我命人赶制了马车,接下来的路程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等到了联盟城后就好了。”
秦音再次点了点头。
随后果然没多久,有人抬了一只大木桶和热水进来,又拿来了一身漠北女人的服饰。凤寒彻抱着秦音,让她坐在木桶边上的凳子上:“你先沐浴吧,我在帐外,你洗好了便唤我就是。”
秦音沉默地看着他转身离开了帐子,便开始洗漱。
帐子里很是暖和,热水也足够多,秦音便好好的泡了一番。顺便卸去了脸上的易容油彩。
待她洗好,换过漠北女人特有的服饰之后,她唤道:“凤寒彻,可以进来了。”
凤寒彻听闻撩了帐帘进了帐子,又招呼门口的人把浴桶和热水都收拾了,再去端了些吃食进来。
漠北五族的服饰都很是相似,中衣也就是普通的白棉布或者灰棉布仿照内陆的中衣的款式缝制,而外服则比内陆要讲究些了,全手工绣各式图腾纹样,有些地方甚至于镶嵌了几颗宝石,精致的衣衫更是用了金丝银线包边。
夹袄则用的是纯兽皮,内层则用从内陆换来的缎子做了内衬。
裙子的长度则只到膝盖的位置,内里除开中裤之外就是一条和外服搭配的同样绣着繁复的图腾纹样的长裤,布袜将长裤腿包了进去,再套上鹿皮翘头靴子。
半干的长发被一个老妇人手脚麻利的梳成了几股麻花辫,留了耳后的两条麻花辫搭在肩上,其余的编织成一个简单的小姑娘发髻,配了几只手雕木钗固定在头顶。
凤寒彻望着一身标准漠北小姑娘装扮的秦音,半天没回过神来。
秦音端起一碗菜糊汤喝了一口,不知道是饿过了头,还是真的觉得还不错,说:“这菜糊汤味道不错。”说完又拿起一个应该是馒头的面食咬了一口,有些粗糙,味道也还好。
凤寒彻倒是吃得已经习惯了,喝了菜糊汤说:“漠北很少有内陆那么多食物,这些不过就是草原上的野菜而已,用猎来的野兔或者野鹿骨头炖煮了汤水,再放些野菜,便成了这样的菜糊汤。这是漠北主要的食物之一。”
秦音倒也不甚在意,也没觉得这样的食物不好,热乎乎的菜糊汤喝了下去,瞬时觉得全身从内到外都暖和了下来。
凤寒彻拿起秦音之前吃的那种馒头一样的面食说:“这个叫黑馍。漠北没有精面粉,这些是荞麦粉和粗面粉混合做的,平时很少吃黑馍,因为黑馍不耐放,蒸完就得吃,放一夜就硬的好似石头。所以平时大家都是做成烤馕。”
秦音挑眉,将最后一口黑馍吃进嘴里。
“我怕你不习惯漠北的食物便叫人蒸了黑馍。”凤寒彻说道。
秦音又喝光菜糊汤,放下碗,说道:“谢谢。”
凤寒彻继续说:“天气越来越冷了,漠北的食物也会越来越平乏和局限,等到下雪的时候,能吃的东西更是少。”
秦音问道:“那么你们的冬天是怎么度过呢?”
凤寒彻苦笑一声:“往年我们会在入冬之前用大量的野味和制好的兽皮在沐春和敦夏的边境城镇里尽量的交换回来足够过冬的储备。或者将老人和孩子送到边境的城镇里住上一阵子。不过住在边境城镇里总归是不太好的,所以我们也只能在入冬前尽量的储备物资。”
秦音好奇的问:“这些储备是要整个族群都要用的?”
凤寒彻点点头:“是的,但是也有可能别的族群要来借用一些。风疾族还好,因为风疾族一直屯居在沐春和敦夏的三方交界的位置上,所以能换到的物资还是比较多的。比如你身上穿的这身衣服,拿去城镇上卖也是卖得不少银钱,只要那些粮商不趁机抬价,一年下来,我们换到的物资应该是五族里最多的。”
秦音看了看身边驾着的炉火上煲着温度的小砂锅,里面便是菜糊汤,说道:“漠北如此这般,沐春和敦夏竟也从来不接济或者帮助吗?”
凤寒彻见秦音吃饱了,便自己动手收拾了碗筷,说道:“帮助和接济?只要他们不随便往漠北流放罪人就是帮助了。”
秦音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凤寒彻。
他又是一抹苦笑在脸上,缓缓的说:“因为漠北荒凉吧,沐春和敦夏的朝廷会把一些罪不至死,罪名又不轻的人流放到漠北。以为这样便能让这些罪人自生自灭,而我的母亲和父亲就是被敦夏国流放的罪人。”
“或许朝廷也没想到,还是有不少被流放的罪人最终为了生存下去,都成为了漠北五族的族人。现在的五族里,不少人都带着些内陆人的血统。而有的人根本不是罪人,只不过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安了莫须有的罪名送到漠北。”
秦音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悲伤,说:“抱歉,让你回想起了曾经的不好。”
凤寒彻道:“无妨,反正事情也过了很久了。你之前不是还误认我是凤九吗?或许凤九是我那失踪的兄弟。”
秦音讶异的看着他,现在的凤寒彻又蓄起了胡须,加上北漠干燥的很,如此看上去,凤寒彻和凤九却是完全的不相像了。不过那最初的时候,她还真的是把两人误认了去。
秦音说:“凤九是素问居的主人,曾经我跟他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
凤寒彻点头:“我的父母在漠北又生育了一个孩子,不过那孩子却莫名的失踪了,父母临终前都没寻回他,含恨而终。”
秦音张了张嘴,最终却没说什么,对于凤九,她所知的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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