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长安已经领着摩乐,又去外头买了点酒菜。
小院子里的大石桌,成了这小院子里的第一顿饭菜。
“来干杯!”容央举起杯子,“祝我未来一路坦途!”
玉奴跟摩乐从未吃过这样好的饭菜,一时不敢上桌,容央一把将玉奴拽了过来,“第一顿饭菜,一定要吃得饱,往后才能顿顿饱。”
长安看着她这乐呵的样子,倒是真把陆霁安给忘了。
芙蓉看着长安的模样,垂眸饮了酒。
小院外,一道身影定定站着,听着里头那欢声笑语,眸光冷到了极致。
一旁站着的惊蛰有些心虚,“爷,今日少夫人刚买的宅院,刚搬进来。”
“要不我现在去把她带出来。”绝影突然开口。
陆霁安摩挲了一下大拇指的玉扳指。
后槽牙紧绷。
“她这几日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惊蛰咽了咽口水,将手上的一卷记录容央一切行踪的簿子给了陆霁安。
男人越看冷笑越盛。
呵,当真是舒服啊。
从街头吃到街尾。
跟那长安倒是玩得畅快?
“少夫人跟那长安,一直都是分房睡的,应该并未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情。”
陆霁安一把将那簿子合上,“做没做过,我自然有验证的办法。”
得了他的心头血,解了毒,跟其他男人自然是天高任鸟飞。
哪里还是以前那个,每天晚上急着让他解毒的少夫人。
恐怕早就把他给抛之脑后了。
这段时间日夜难安,为了她几欲吐血,陆霁安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爷,那现在?咱们不去把少夫人带出来么?”
陆霁安一把将手上的簿子捏碎。
上面还写着买昆仑奴的时候,被误会成一对夫妻。
陆霁安平生从未遭受此奇耻大辱。
他冷下眉眼道:“她不是想逃么,那就让她知道,这外头的世界,可没她想得那么好,将放出去的人马全部召回,接下去全部都去盯着南安王府。”
他可不想再为这女人浪费这么多人力物力。
绝影蹙眉,“爷,我看还是不要再为了这女人浪费时间了,如今南安王将我们死死盯着,光出城就花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您这样熬下去,身子骨要紧!”
身子?陆霁安哪里还能在乎自己这身子。
早就被容央折腾得剩下了半条命。
绝影刚说完,陆霁安一摆手道:“我心意已定,让人在这驻守,你随我回去。”
说罢,男人走出巷子口,清冷的身影在地上拉长。
惊蛰站在原地看着陆霁安远去,再听着小院子里的欢声笑语,都为容央的将来捏一把汗。
“你怎么哭了?”院内。
长安一口酒进了肚肠,辛辣的感觉刺激着他的味蕾。
刚想说这酒够辣够劲,然后就看到了容央落下了一滴泪。
容央一愣,反应过来擦了擦下巴,“还真是,估计是困的吧。”
长安无语,“你真是会起幺蛾子。”
困到什么地步,一滴眼泪竟然能直接落下。
容央没吭声,喝了酒,等时辰差不多了,让长安把芙蓉送回去,自个要回去睡觉了。
院子里屋子不多,容央喝多了,玉奴便睡在她的脚踏上。
对她而言,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住过这么好的地方了。
以前跟着摩乐两姐弟,只能睡在笼子里。
有时候是牛棚,马棚。
他们跟牲口是没什么区别的。
玉奴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报答主子。
容央睡得不踏实,因为自打逃出来后,她就故意在心里将陆霁安这个人抹去了。
只要不去想,就不会惦记着。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上喝多了,就想起那个男人了。
他平日里作息跟个老和尚似的。
早起练功,晚上打一套拳,洗个澡就拉着她上了床榻。
她走了,他估计再也不会抱怨房间乱七八糟,总是多了一些小儿用品,也不会在躺下来的时候,发现床上新买的小玩具。
也不会因为她的字写的不好生气了吧。
他是侯府公子,走了她一个不服管教的女人,多的是前仆后继的闺女,如同柳如雪一般,各个都与他相配。
符合他的要求,识文断字,动辄能吟诵诗词。
而她呢?
连一封信都看不懂。
容央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
但有时候肚子里的委屈,也会一下一下钻出来。
然后酝酿成灾。
她在他眼里千般万般不好。
可在她自己心里,哪哪都很好。
凭什么呀。
容央越想越委屈,这要是换现代去。
他这样的男人,她一脚踹飞了。
多去包几个听话的不好么?
“小姐?小姐?”
玉奴推了推容央,容央一愣,睁开眼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
“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时了,我看你一直在哭,想问问你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容央堪堪回神。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梦里,陆霁安好像很难受地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唾弃自己,又在瞎想,那男人怎么会辗转反侧。
他这人什么都有,哪里需要她操心?
“没事,我起床。”
玉奴眨了眨眼,清澈的眼里是完全的仰慕和信任。
“那我去做早点。”
容央又在床上赖床了一会,才起身伸了个懒腰。
摩乐正在院子里砍柴。
年轻健壮的身子散发着古铜色的光泽,看着真是赏心悦目啊。
容央托着下巴,随口道:“绿盈,前两日我买的干果还有没有,拿一碟子来。”
容央刚说完,玉奴探出头:“小姐,绿盈是什么?”
容央沉默了一会,“没事。”
这家里什么都没有,容央寻思着今天还得去买几个花瓶来,家里有花才鲜亮呢。
她闲着没事干进了厨房,看了眼那锅里的面疙瘩,有些沉默道:“这是什么?”
玉奴面露尴尬,“我,我不太会做饭。”
容央见她手足无措马上要下跪的样子,摆手道:“不会做饭而已有什么奇怪的。”
姐弟俩一直都遭受非人待遇,哪有什么好酒好菜让他们学着做。
连吃个白馒头都奢侈。
活倒是没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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