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宥城的消息。
龙淮君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然后展开来信。
即使刚才来报信的传令兵已经报告过信件内容,她还是好奇地想打开信看一眼。
是孙小小字迹。前半段向她说着宥城的近况,后面向她拉家常。
果然是那个丫头的作风。
赵磊好奇地问:
“怎么说的?”
“辽军攻下了长城,郭道平带兵去支援了。”龙淮君脸上带着担忧的神情。
“哦,他带了多少兵马?”
“十万。”
赵磊疑惑地说:“他带了十万人过去,那么宥城就只有八万人了?”
龙淮君点了点头,将信收进棕叶背上的挂着的箭囊里。
其实算上可用的兵马,刨除老弱病残,宥城现在只有六万成战力的军队。
“那李广源去支援了吗?”
赵磊忽然问。
“嗯,不知道。怎么了?”她好奇地问。
“没什么。”
总觉得李广源不像个好人。比起那个老头,他更喜欢岳飞。岳飞做事都是非常直率坦然的。
李广源藏着掖着,拥有兵权却始终在朝堂上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种人一定是心怀鬼胎。
“我们这边也要大功告成了。”龙淮君笑着说。“加快进度,我们也去支援他们。”
“去支援谁?郭道平?”
“嗯。”
心里不爽。
赵磊奇怪的看着她:“郭道平带着十万人,我们去了也不顶作用。”
“哦。”她点了点头,对他所说没有任何表示。
……
长城经过最近几百年不断的修缮个,其连接程度都有了改变。
长城最东边一直贯通到西边的朔方,全程都可以在长城上走。但这样一来炮和投石车就用不上了。
辽军选择绕远道,他们顺着长城走向黄河,然后再从黄河穿过长城。
这样机动性大大提升。
葛尔丹再一次看见黄河,有些怀念。
黄河还是他离去时的模样,昏黄冰凉。看不见水深。
很多士兵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河,汹涌澎湃,浩浩汤汤。和草原上平静的河流完全不同。
这里是属于黄河河套的部分。再往下经过高原,就找到宥城的方位。
他们有南方的地图。这些东西很大一部分是裘千仞留下的,还还有一些来自以前俘虏的汉人。
其实说起来很讽刺,他们的工具装备很大程度上受益于那些汉人的工匠。这些在他们眼里不可多得的人才却是被南边朝廷率先抛弃的一类人。
去攻长城的部分其实有两万人。
那些梁人恐怕没想到吧?
葛尔丹听着黄河河水涛涛声,好像身处于雷雨天。空气非常湿润,黄河的水汽和温度让两岸的合欢树和杨树生长得很旺盛。
从这里再往下走,地图和自己记忆中的线路相互吻合。很快就能到宥城。
只相隔两个月,他忽然很想知道她看到自己会是怎样的表情?
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
郭道平总觉得心跳有些不正常。他疑惑地摸了摸自己胸口。
是骑马太颠簸了吗?
王徽之给他把了把脉。
“唔……”王徽之故作深沉,“多喝水就好了。”
“就这样?”
“没错。”
王徽之笑着拍了拍郭道平的肩膀,“你看你,一个习武之人,还是个年轻人,怎么开始担心自己的身体了?你还有大把的资本等着挥霍呐!”
他好像意有所指?郭道平疑惑地看着他。
王徽之左右一望,见四下无人附到他的耳边偷偷说:“你不是说龙姑娘和你有婚约吗?”
“啊?”
“怎么,不是你跟檀道济那个烂木头说的吗?”
叫魏延酸秀才,称檀道济为烂木头。非常贴切的称谓,但现在要搞清楚另一件事:
“檀道济说的?”
“嗯,”王徽之笑着,“酒后吐真言。”
该不该和他们解释?
郭道平心里不舒服。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隐瞒下来,但最后总会有人问起吧?
“其实……”
“别跟我说!”王徽之摆了摆手,“反正这种事我无能为力。”
“哦。”
没有继续刨根问底让他松了口气。但他是真的想解释清楚,毕竟故意隐瞒的话,就像是一种侵犯。
其实也没有多少心理负担。
比较他最初就只和檀道济说龙淮君是有婚约。又没说对象是自己?
侥幸心理。
回过神来。他眺望前方的路程,已经听得见涛涛水声。
到黄河了。
望着混浊的黄河河水,他心里有些不安。平常他也没有这样多愁善感,只是今天好像有什么预感,让他不得不处处留心。
“郭兄?”
魏延在旁边催促。
“赶快赶路罢。长城离此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郭道平回过神,对他点了点头。士兵和檀道济人也看着他,所以人都仰仗他做决策。
“嗯,好。继续前进。”他下达命令。
十万大军有序度过黄河。过程漫长,但井然有序。
郭道平有些感慨。和两个月前来时的军队已经大不一样了。
这些都是她的功劳。不知道她现在进展是否顺利。
去支援姜芽庄,再加上李广源的军队,相信很快就能打退辽军。
他充满信心。
事实上结果和他预料的一样。但是过程发生了偏差,致使整个局面变得南辕北辙。
如果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会选择守在黄河。等待另一股浩浩荡荡的辽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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